初拥,其实才是吸血鬼繁衍的关键,因为只有被初拥的被转化者,才不会消耗转化者体内的真祖之血。如果说,通常的血族转化仪式是将体内的真祖之力分给他人,以此来完成上下级的从属确认,那么初拥就是将对方本来的血液同化为与自身等量的真祖之血。
被初拥的个体虽然会在转化后的很长时间里都需要对转化者言听计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就会变的淡薄,并在某一天彻底平等。
故而在那之前,被转化者必须向转化者的上级血族效忠,献出微量的真祖之血,完成纳入血系的仪式,否则在从属关系断裂的那天,他就会成为无家族之人,怀揣真祖之血却无家族庇护之人,会有什么下场呢?
故而血族的地方领主,其中有一个尤为重要的权利,或者说职责,就是要严格的控制地区内同族的转化,尤其是尚有初拥的血族,他们的转化必须经过核准才能进行,否则就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在这种死板的规定下,初拥对于每个血族来说都开始变的弥足珍贵,是否拥有初拥开始成为衡量一个吸血鬼在血系内地位的标准。
虽然这条标准注定是具有时效性的,因为为了壮大自己的家族,血族有义务在自己达到某个年龄前使用初拥,否则十二真祖的血,是不足够滋养所有血系的。
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单单救了一个吸血鬼,是不足以让他献出初拥的,那和个体的生死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事,初拥是涉及到家族乃至整个血系的严肃问题。
妮娜愿意开口让剑七在她的初拥中转化,是非常郑重的决定,这意味着她对这名游侠确实有着异类的好感,并真诚的希望对方能变为同族。不过,此中复杂幽微之处,作为人类的剑七又怎么可能知道呢?血族中那些严苛乃至怪诞的规则和习惯,哪怕是跟着真祖长大的起司也不见得都清楚的。
寻剑者的体力恢复了些许,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身体里气的运转倒是流畅了不少。并且这和之前那种走火入魔式的自行运作不同,现在的气在他的感知中温顺且带着活力,待到此事之后静坐段时间,肯定能从中有所收益。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虽然妮娜受到的伤基本痊愈了,可代价是其余的食尸鬼士兵与管家都成为了她的血包,无法继续前进。接下来关卡,没人可以依靠。剑七想到此处,将目光再次转向那枚将女血族刺穿的铁钉,不过不是看它的构造,而是看它的来处。
“这东西是怎么射出来的?”寻剑者顺着铁钉的反方向看去,没能在矿洞的墙壁上找到机关的暗门,于是向妮娜询问。
“我不太确定,我当时在雾化之中,按理说不会触发任何机关。可是当我飞到这里的时候,它就突然出现,不仅从雾化中将我驱逐回实体,还打穿了我的身体。解除雾化或许是因为钉子上的魔法,可纯粹以力量击穿血族之躯,需要非常庞大的动能才能做到。”
妮娜的脸上也露出困惑的神色,她知道剑七问的是什么。
“墙里应该有机关,”作为锻剑世家中出身的人,剑七对机关之法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不是为了奇技淫巧,纯粹是在钢铁的锻炼中,人力与机械之力需要有机的结合才能更好的达成目的,
“应该是利用了魔法隐蔽了机关的暗门,这倒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什么样的机关才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弓和弩在蓄力上都是有上限的。一者是人力不够,强弓不足以张开,二者是纵使用机械代替了人力,换弓为弩,弓和弓弦的材质仍然会制约它的力量。
这就是为何传说中最优秀的长弓手,必须使用某一片森林中某一个树种的木材做弓的原因,就像木材有适合做柱子,适合做船等等不同一样,并非所有的木质都适合做弓。
因此,就算不考虑拉弓的力量,弓本身能积蓄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这也是为什么血族和狼人都可以声称自己刀枪不入一样,并非是无法穿透,而是力不足以穿透。
可现在,墙壁里射出来的铁刺不仅击中了血族,还击穿了她的腹部,这样的力量不是弓可以发挥出来的,更像是撞锤之类的机关发射的。问题是,撞锤的势能也不足以打出这样威力的武器,而其他结构的机关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另一个条件,某种可以为机关的触发带来力量的源头,某种动力核心。这核心,注定极度危险。
剑七对前途的预期越来越不安,可他也确实想不出前进之外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两人没走出太远,矿洞的墙面就逐渐变的平整,重新恢复了一间工坊应该有的样子,不过与正常的空间一同出现的,是如铠甲装饰般放置在两侧的人偶们,足足有六个之多。
它们无言的低头垂首,站在通道的两侧,不过肯定不是真正的装饰或者迎接宾客的展示,因为没有展示品的手臂末端会是明晃晃的利刃。这已经不算是陷阱了,它完全可以理解为一种警告。
可能是觉得之前被机关算计的太惨,妮娜这次没有等剑七商量的意思。她化为一团烟雾在六个人偶边上转了一圈,那些人偶的关节就随之爆发出破碎的响动,挺立的站姿随即瘫倒,变成一堆看起来不再具有威胁性的事物。
女血族重新在人偶堆中现身,向剑七招了招手,示意他这里已经可以通过。寻剑者点点头,小心的走了过去,在再三确认这些人偶不会爬起来之后,他才稍微放松了警惕。而在确认的过程中,他有了些发现。
“看这里。”寻剑者将其中一具人偶的脚掀开,露出地上奇怪的花纹凹槽,那凹槽和人偶脚底的纹路刚好可以契合,所以在将其拔出来的时候格外费力。
“像是限制装置,像狗脖子上的链子和马笼头,这些底座限制了它们的活动。”妮娜并不愚钝,她其实也是有着丰富见闻的人,只是长期扮演荣格侍者的角色才让人认为她缺乏主见和觉察力。
而或许是剑七的错觉,她似乎也乐得让别人这么认为,在士兵和管家面前,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和现在眼前的状态有微妙的差异。
“或者它同时还是某种供能装置,就像那根伤害了你的铁刺一样。”
剑七俯下身子,在那些纹路中摸索了一下,凭借着手指上的细微触感找准了一点,接着猛然发力,从底座上扣起来一片盖板。
妮娜见状也弯腰帮忙,她的力量就比剑七大许多了,几乎是以野蛮的方式,撕开了掩藏其下之物。
那是一根管道,像是水管,但里面空空如也。剑七抬头看了一眼,走过去检查人偶的脚下,果然有同样的装置与其对接。女血族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扣住人偶的脚底洞口,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使劲,两膀用力,竟然生生的将其撕开,露出里面的结构!
可以看到,那些管道蔓延向上一直延伸到人偶的大腿处,那里面暗藏了一个类似罐子状的小容器,而现在那里面也是空的。
“我,只是打坏了还没充能的空架子?”她的眉头轻微蹙起,有些沮丧。
“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充能,我们并不知道要启动它们需要多少时间,那是灰袍擅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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