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孤山寺

  大者势雄,孤者位贞。

  这座山的名字叫做大孤山,位于长衫山脉末端,傍山有一镇,名为大孤山镇。山不高,海拔仅仅四百多米,地阔仅约五方。山间一寺庙,山顶一道观,始建于唐朝,是经过抗和战争后东三省保存最完整的寺庙之一。山脚处一门约三丈,为山门,门前站着智能。

  智能摸着光头打量着山门。“这门不错啊,师兄现在肯定不少钱!”

  “钱都在我这儿!”智能宽大的袖口下传出能寂的声音。

  “哈哈”智能拿起按在能寂头上的手。

  “我这轻功太快,怕风吹到你嘛,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天真可爱。”

  能寂没有搭话,朝大孤山打了个响指。山顶道馆,道场中央合欢树下假寐的白色巨狼忽的抬头,随后矫健的一跃而起往山下奔去,犹如一道白色闪电。

  巨狼在能寂面前停下。能寂伸出手,挠了挠巨狼的下巴。

  打量山门的智能两步靠过来,“好一头神俊的哈士奇!”

  能寂与巨狼一同转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能寂啊,这狗和你一样,不太可爱。”

  能寂没有搭理智能,跨坐在巨狼背上,巨狼欢叫一声,往山顶道观奔去。

  智能赶紧上前两步大喊:“能寂!骑狗烂裤裆啊!”

  奔跑中的巨狼前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智能望着骑着狼的能寂自言自语:“一转眼这么大了啊。还记得他把你带回来,你一直哭,师父师兄都拿你束手无策,智大那个彪货还要揍你一顿。是师叔我集中生智给你换了尿布,然后你就对我笑。结果师父师兄就把你的吃喝拉撒都甩给了我,我在师兄面前极力反对,但是心里却是乐意的。看到你,就感觉这几年在外面没白遭罪!”

  智能突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是谁给自己换的尿布;甚至母亲一口一口喂自己吃饭,也已经是非常模糊的记忆。

  父母对你做的太多,从你最弱小时就开始,带着爱你的心,照顾你的吃喝拉撒。从你牙牙学语,到就学工作,父母的心情永远和你绑在一起,看着你的欢笑而高兴,为你的失意而伤心。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越来越老,你也越来越强壮,父母对你的爱的记忆越积越深,甚至记得你人生第一次微笑的样子。而大多数人却可能都不记得,甚至不知道,父母为你做过什么。

  父爱无声,母爱温润,大抵如此。

  可是,智能却不知道,能寂一点都没有忘记。智能帮能寂洗完屁股,放在智大做的简陋摇篮里,弹一下“那里”,念叨一句:“小寂寂、小寂寂。笑一个,笑笑,多弹几次,以后怕见不到你啦”

  弹几次,“小寂寂、小寂寂,再见到你也不会让我弹啦,让我一次弹个够!笑一个!”

  “小寂寂、小寂寂…笑一个……小寂寂…”

  一边做着让别人尴尬的事儿,一边让对方笑,也只有令人尴尬的血海人屠能做出来了。

  ……

  智能伸手从衣服下摆掏出佛珠,调整心情,迈开大步朝着山间寺庙走去,边走边唱。

  ”南无、喝啰怛那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

  能寂骑着白狼,奔跑在林间,山下偶尔传来智能断断续续的声音。心里想着,师叔,能再见到你,真好。

  “微笑,我上山啦!”能寂双手放在嘴边,当做喇叭大声喊道。

  山顶道馆圣水宫池边,一个与能寂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往与自己齐高的水桶里舀水。看到白狼下山她便放下水瓢,然后轻轻跑到围着院子的石栅栏边,两只手用力撑在栅栏上,才能勉强看到在林间骑着白狼的能寂。她朝能寂轻轻挥手,山风吹过,掀起女孩的刘海,抚过女孩的眉眼,掠过女孩的嘴角,微笑。

  她笑起来有两个圆圆的酒窝,她叫慕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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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间的寺庙就是大孤山寺。寺庙建造的千篇一律,一个两三百平米的广场,三十三登台阶,古老陈旧的红漆木门,智能刚要用手去推,漆红木门伴着门栓轴承的腐锈吱呀声无风自开。门后是有能寂半身高的门槛,出门向左便是僧舍,越过正中台阶便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门外庭院种植着一颗有五人合抱粗的银杏树,树上挂满了红绳。银杏树旁立一宝塔,宝塔前摆一香案,供信徒供奉,香火不断。塔旁对面放一石桌,石桌上有茶壶、水杯和一盘煮好的花生。桌旁三个石凳,石凳上坐着大孤山寺住持方丈智力,一手捏着佛珠,一手朝着智能大力挥舞。

  智力三步并两步走到智能面前,伸手揽过智能的肩膀。毫无佛道大寺住持方丈的风范,反而犹如江湖土匪一般,把智能一手揽在自己咯吱窝下面。

  “师弟啊,委屈你了哈!”然后伸手掐了掐智能脑后勺的肥肉道:“就是有点瘦了,出门在外不容易啊。上次你给师兄打电话要钱,师兄确实没钱,要不早就给你打过去了!”

  智能奇怪的看了智力一眼,说道:“起开起开”,智能胳膊一抬把智力架开。

  几步走到石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砸吧一下嘴,抬眼对智力瞥了瞥僧舍道:“怎么样,我不在这几年,这帮家伙还算安分吧?”

  智力在桌边坐下,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一脸骄傲求表扬的表情说道:“以我智力的智力还怕镇不住他们?我让能寂领他们天天诵读佛法,一个个都要皈依我佛了。”

  智能说道:“我说嘛!能寂也不是和尚,你叫他学那么些佛经干什么!竟是为了自己省事儿?”说着就抬拳,对着智力的脑袋一拳砸过去。

  泛着红光的拳头砸在智力的脑袋上,智力的脑袋如同老式灯泡,黄光一闪,纹丝不动。

  粗壮的银杏树摇了摇树枝。

  智力拿下智能的拳头,说道:“贾老儿留下的那个破功法就是这么教的,知佛而不信佛。能寂聪明,悟性又好,应该会在阵法消失之前完成。”

  智能见智力说了能寂的好话,一瞬间就兴致勃勃。

  “那可不,我家能寂打小就聪明,我一伸手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赶紧就转身趴起来,用屁股对着我。我一弹他,他就用那愤怒的小眼神瞪我,但是不哭。如此能忍耐,我就知道我家能寂绝不平凡。你看吧,这么复杂难懂的佛经我家能寂都会背,你会吗?你会吗?啊?哈哈!还叫智力呢,智力可能都赶不上我家能寂的一半。你叫智力,我家能寂都能叫两倍智力,智大那种可能五倍都不止……”

  说到兴致处还大力拍了拍大腿,一副乡村妇女村头拉家常的模样。

  “对了,智大呢?”智能抬头朝四周望了望。

  “哦,刚过春节,各大门派又不安稳,明堂境以上的是不敢来了,来了几波金刚境的。阵法困不住他们,我便叫智大在隔壁镇成立了个佛法初级班,他去当班主任了。”

  听了智力的话,智能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捏了捏手指头。

  “你是不是闲的?啊?你放他们走不就行了?”一拳一拳砸在智力的护体罡炁上。嘎吱!石桌、石凳、茶壶、茶杯同时裂开一道缝隙。

  边砸边说:“我说嘛。宗教局的工作人员前一晚还和我把酒言欢呢,第二天我临走了一分钱盘缠也没给我!”

  “你知不知道,金陵到安东市多远?”

  “将近五千里!!”

  “找你又没钱,你就让我走走回来?”

  “有你这样当师兄的吗?啊?”

  智能一只手砸着自觉理亏的智力,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僧袍的腰带。那里面有个暗兜,暗兜里装着厚厚一沓中央币。智能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僧舍窗户上,趴着七个光溜溜的脑袋,看着庭院里的两个和尚。

  七个人发型一样,穿着却不同。有穿着西装的、军装的、僧袍的、儒士服的、紧身衣的、道服的,,还有一个穿着T恤大裤衩子的。

  穿紧身衣作刺客打扮的敲了敲窗户,指着被智能拳头余波震碎的茶壶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穿T恤大裤衩子的看着其他六个人摇了摇头,指了指紧身衣,指了指自己摇晃着的脑袋,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哎~!”五声叹息响起。

  “吱呀~”紧身衣打开了窗。

  七个人一齐紧紧盯着窗外,一股熟悉而又久远的味道飘进僧舍。

  道士把脑袋探出窗外:“朱草生名山岩石中,汁如血,以金玉投其中,立便可丸如泥,久则成水。以金投之,名为金浆,以玉投之,名为玉醴,服之皆长生。”

  儒士服上前一步:”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穿军装的推开自己面前的窗户,深吸一口气:“吮玉液兮止渴,啮芝华兮疗饥。”

  西服男双手插兜:“好一首海棠依旧,暗香盈袖!”

  穿僧衣的双手合十:“如是我闻……”

  T恤大裤衩子一把把穿僧衣的拽到身后,大喝一声:“酒!”

  挨打的智力朝这边看来,一手苦苦抵挡着智能的拳头,一手从僧袍里掏出一本楞严经,对着僧舍众人摇了摇。

  砰!砰!

  僧舍的窗户瞬间关上。

  紧身衣敲了敲窗户,指了指碎裂的装酒茶壶。看着另外五个人摇了摇头,指了指T恤大裤衩子,指了指自己摇晃着的脑袋,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七个人一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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