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提前预定的豪华大巴从停到了大孤山招待所门口,魏智力与袁智能跟着去胜京,他俩要去监工,自己住的地方还是自己亲眼看着比较好,什么都会点儿的马明阳自自然跟着一起去。
慕容微笑跟左冶芳去胜京,在左岸沉回来之前,左冶芳会一直在胜京陪着慕容微笑。
临行之前王闲来与陈能寂道告别,他也是去胜京,两人互相之前竟然都不知道,陈能寂想着反正也是一道那么就一起走呗,王闲没有答应,他要去坐火车,他觉得火车轱辘压过铁轨的声音很孤独,他不是在坐火车,他是在坐孤独。
陈朝在旁边插话,“小王,你反正也要去安东市坐火车,我们顺道把你送到安东呗。”独有忧愁却涉世不深的王闲就这样被哄骗上了车。
陈能寂这时候很崇拜他的父亲,他自己怎么劝也没有用,父亲两句话就能让王闲上车,他第一次对父亲这个词有感觉,原来书上说的,每个家庭都有一个英雄,无所不能,是真的。
陈朝没有让陈能寂崇拜很长时间,到了安东市就把王闲放下了车,还有一脸懵逼的陈能寂。
陈朝站在车门对懵逼的陈能寂喊道:“男孩子应该多锻炼锻炼,我们在胜京等你!”说完还对两人用力地挥了挥手。
现在的孩子普遍坑爹,那时候的爹普遍坑孩子。
两个人去买了票,中午十二点的火车,又去安铁大酒店旁边的小饭馆吃了口盖饭,办好托运,两个人上了火车。
火车伴着狂吃狂吃的声音渐行渐远,王闲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上车就倚靠在窗边,眼睛望着窗外,却不随着流水而过的景色移动,果然显得很忧伤。
绿皮火车三人座,陈能寂坐在中间,他旁边是个面相和善的老妇人,上车就给周围的人一人发一块喜糖,说是自己的儿子给他生了个大孙子,大家都沾沾喜气,陈能寂近水楼台,得了一块软糖,王闲没有要,甜蜜的东西是忧伤的毒药。
陈能寂对面坐着一对夫妻,衣着得体,带一个五六岁左右男孩,男孩活泼好动,长得圆头圆脸,很是可爱;汽车开动前上来一个打扮朴素的女人坐在夫妻身边,母亲怕打扰到她,把好动的孩子抱在怀里。
老妇人很健谈,兴许是自己刚有了孙子的缘故,就非常喜欢对面的小男孩,一直拿糖逗弄着他,这让陈能寂很眼馋。
小男孩叫元宝,应该是小名,可能被教导过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接老妇人的糖,只是很顽皮,孩子的母亲有些抱不住,男孩总在椅子前转来转去,踩了最外面的女人一脚,女人瞪了他一眼,一眼把元宝瞪哭了,元宝母亲一边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边向女人道歉,元宝父亲也是面有愧色,连连道歉,很老实的一家人。
“来,香烟啤酒矿泉水,方便面5元带热水。来来来,腿收一下啦……”
乘务员推着零食车缓缓走来,把忧伤中的王闲从窗外的景色中叫醒。
王闲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两袋干脆面,递给陈能寂一袋。
“能寂啊,火车上东西不能买啊,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他的声音很大,而且带着点情绪,可见肯定与移动零食车有些故事。
“嗯,嗯。”陈能寂点点头接过干脆面,他觉得无所谓,无论是小涴熊还是小碗熊味道都不差。
小涴熊干脆面的包装设计的很卡通,而且能寂吃得特别香,对面的元宝咽了咽吐沫很馋,问她妈妈对面两个哥哥吃的什么啊,他也要吃。
元宝的声音很大,王闲听到了,把背包打开,准备给元宝一袋,这时候元宝的妈妈贴着元宝的耳朵说,“他俩吃的是粑粑,不好吃。”
王闲有点讨厌自己特别好的听力,默默地把拉开的包又重新拉上……
坐在陈能寂旁边的老妇人拦下了零食车,买了一包干脆面,非要给元宝吃,盛情难却,元宝母亲收下了干脆面,又拿出一块钱非要给老妇人,互相推攘,其乐融融。
这时候的元宝突然哭了,“我不吃粑粑!”
老妇人很尴尬,摸了摸元宝的头,“呵呵,真可爱!”
路程才行驶一半,慕容微笑打来电话,她们已经到了胜京,短信把地址发给陈能寂,约好晚上一起去陈能寂家吃饭。
陈能寂很无语,问了乘务员,还需要两个小时才到胜京,他非常不理解陈朝,这无聊的一路跟着无聊的王闲能锻炼什么?
再无聊的时间也总会过去的……
元宝的母亲逼着元宝向王闲陈能寂说再见,元宝很不情愿,这两个人在他的字典里已经是埋汰的注解。
胜京市的火车站非常大,从下车到兵器托运处很远,两个人下车在火车站里转了一圈才找到托运处,原来就在出站口的另一边。
王闲的兵器是一杆陈旧的长枪,木质枪身刷着黄油漆,看起来很破败,枪头弯出一个巧妙的弧度,枪尖反而笔直,犹如一个捋直了一半的钩子,长枪包着枪套,背在王闲身上。
长枪是王闲爷爷的,他留在孤山镇除了因为父母一直在颠沛流离,也是在跟爷爷学家传枪法,陈能寂与王闲时常交流拳脚功夫,并没有用兵器切磋过,感炁后就更没有,陈能寂怕把王闲那看起来很破的长枪砍折了,虽然他在以前被王闲用拳脚揍得挺惨。
王闲没有手机,也没有人来接站,他需要自己打车回家,陈能寂非要拉他去家里吃饭,活学活用陈朝的话,“反正晚上也要吃饭是不是?吃完再回家呗”,说着拽住王闲的枪套就不松手。
王闲就是不答应,王闲和陈能寂一样,对于父母的记忆并不是太多,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是不眷恋父母的,他想快点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胜京火车站外面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广场,广场上人流如织,陈能寂与王闲还在拉扯打闹,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凄凌的喊声,“抢孩子啊~!”
坐在陈能寂旁边的老妇人抱着不断挣扎的元宝,指着元宝父母,对围观人群声嘶力竭大喊:“这俩人抢孩子,抢孩子啊~”
元宝的父母瞬间懵了,看起来讷讷无言的元宝父亲猛地向老妇人冲去,要把元宝抢回来;这时候火车上坐元宝父母旁边的女人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把抱住元宝爸,跪坐在地上,喊道:“抢孩子,抢孩子啊,大家来帮忙啊。”
元宝吓得只会哭喊“妈妈!妈妈!”在围观群众看来,是在对着抱住元宝父亲的女人呼救。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围观群众还未来得及聚拢,站在不远处的警察也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有几个男人随着女人的叫喊冲上来,直接对着元宝父母拳脚相加,旁边抱着元宝的老妇人把元宝揽在怀里,“元宝不怕,元宝不怕啊。”渐渐远离人群。
目睹了这一切的陈能寂也有些蒙,然后本能地要上去帮忙,却被王闲一手拉住,指了指老妇人离去的方向,紧了紧身上的枪套。
老妇人抱着挣扎的元宝上了一台桑塔纳汽车,拿出怀里的手帕,捂在元宝的鼻子上,元宝的挣扎越来越轻,最后沉沉昏睡过去。
开车的人很年轻,戴着眼镜,说话时候还面带微笑,像是一个很阳光的大学生,他转身略带埋怨地对老妇人说道:“老妈子,东北不比我们那边,你这样太冒险了!”
老妈子是老妇人的外号,她长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犹如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妪女仆,她等司机转过头,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语气反而恭敬异常,“刀总,半道死了一个啊,我这不是怕不好向您交代嘛!”
刀总头也不回问道:“其他的货呢?”
“已经到了,已经到了,在苏区,这一批货我养了一年,保准能让刀总满意。”
刀总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长得不错,不要弄哑了,先卖卖看。”
“好的,全听刀总的,但是价钱……”
“先看货吧,价钱好说。”
“哎呀,是我老婆子多嘴了,先看货,先看货!”
老妈子把元宝换一个睡得舒服的姿势,对着元宝的脸亲了一口,溺爱地轻轻拍着元宝后背,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真是奶奶的小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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