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一支数百人部骑兵从越国都城会稽东门鱼贯而出,东城城门大开,待骑兵队出门后,城门才嘎然关上。
这支队伍是越国相国虞庆的家将,而取道东门,自然也是因为镇守东门的守将是虞庆的门人。
骑兵队出了东门,在谭案与虞庆之子虞冲的引领之下,全速望西北方奔驰而去。日中时分,队伍逼近越楚交境之处,谭案嘱咐虞冲一番,单骑脱离队伍,直奔了然山而去。
同一时刻,五丈原。
夜半时分,斥候闯入肃神的营帐,肃神立刻睡意全无。
在军师肃神的主持之下,三军部署了迎敌对策,大部分兵士留下,而肃神亲率千人队连夜奔赴幽冥禁殿。由于是徒步行军,加上路途又遇到诸多凶险,待到日中时分,肃神所率部才得以靠近禁殿。
同是上古所建,幽冥禁殿与比干城内的宫殿便有天壤之别。前者旨在御敌之用,后者却是金屋藏娇之所,所以比干城不论外城内殿均巍峨宏伟、固若金汤,而幽冥禁殿却尽显柔美婉约之态,仿若仙境桃源一般,没有连绵的护城河、高大的城墙、坚固的箭楼,更遑论兵戈战乱了。用来守护这片花园般的宫殿的,只有那些珍奇生物和天神的禁咒。
想必当年天神离虹也未料到,若干万年之后,竟然被一群凡人闯入。若他有所料,不知是否会在这幽冥禁殿里外建上高城厚塔保护?
肃神率部进入幽冥禁殿之际,三十里外余部已经兵戈交接,百里烨所遣将领乃是以凶悍残酷著称的蛮将钟魁,所谓将雄雄一窝,这钟魁麾下的七千将士也个个凶狠无比,一向是百里烨争战沙场的急先锋。
“先锋钟魁过境,百万人头落地”,此句在百里军中流传已久,但凡想搏命立功者,都想加入钟魁的先锋营。百里烨此次派钟魁带兵,已然是信了燕凉和长孙无忌的话,将邵氏军魂视作大敌,非要夺到这五丈原的聚形石不可。
逡、楚、越三军推逡将左忠卫为帅,统领杂牌军。
双方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壕沟两侧对峙。这壕沟原是地裂所造就,虽深却不连贯,左忠卫连夜驱使将士将各处裂缝或加深或加宽,又在间隙处安上拒马刺,马刺之后重兵把守,又陈列盾、枪、箭三重兵阵,半日之间,已铸就钢铁堡垒。
钟魁见此阵仗,不由微微冷笑,他麾下的将士无不是敢死之士。区区战壕,虽深却不宽,纵马即可越过,但眼下战马已为怪草吞食,一路上兵员折损,若以搏命战强行度越,必定大有伤亡。
这钟魁虽是一介莽夫,但却有一名长于谋略的谋士长随左右,这谋士名唤兼茶,是百里军中三大谋士之一,为首者即是军师羁无言,其次为谋士乌云华,再就是这个兼茶。兼茶出身庶民,久经沙场,此战百里烨特地派他前来监战。
兼茶心知以眼下这形势,对方必定只守不攻,且定已派遣先部前往幽冥禁殿搜取聚形石。为今之计,不如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此地暂且按兵不动,暗中派人绕道前往幽冥禁殿,若能夺得聚形石,则可不战而退,若不能得,则可反客为主,堵住谷口出路,令对方无法将聚形石运出五丈原。
兼茶将此计讲与钟魁,钟魁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却让自己按兵不动,虽不乐意,却无可奈何,于是依言派千人绕道前往幽冥禁殿,自己依旧率军在原地驻守。
这边千人队出发之际,肃神已经率部众进入幽冥禁殿。
这宫殿内物事无不尽显上古时代的古朴之妙,不论足下抑或四周殿柱,无不是采用整块巨石筑城,雕琢功力可谓巧夺天工,亿万年下来,这些石块竟然毫无裂缝,只在周遭长出些许怪异的杂草野花,倒是点缀的颇有一番韵味。肃神进入外殿,已为殿中的古朴之色赞叹不已,众人行走之间无不小心翼翼,唯恐惊扰这上古神迹。
为了不破坏神殿,肃神令众将士驻守在殿外,自己只带了十名将士入内。所幸殿外五丈原虽然凶险莫测,但这幽冥禁殿的外殿却似乎并未设防。肃神一行无惊无险步入正殿大门,即刻被正殿的摆设所吸引。
在正殿四周,挺立着许多拔地而起的巨大石柱,拱卫着正中一座巨石所筑成的高台,在高台之上,攀爬着许多无根的藤状植物,这些绿色的藤条纠缠在一起,众星拱月般筑成了一个高高托起的圆台。
在藤台之上,摆放着一颗晶莹剔透、不断氤氲着绿气的圆石,圆石约有拳头大小,仿佛王者般享受着藤条的拱卫——想来这便是那传说中的聚形石了。
“军师,待我去摘下他!”一名随将近身向肃神道。
“不急。”肃神一摆手,双目却望向高台四周围绕的石柱。这些石柱高矮胖瘦不齐,所处位置也参差没有规律,粗略数去,约有数十余根之多。
“军师,这些石柱甚为普通,莫非有所不妥?”那随将见肃神举动,不由奇道。
肃神微微一笑:“你可取箭射向那枚圆石,便知究竟。”
随将闻言,不由好奇心大起,从一名军士手中要来弓箭,当下便当弓拉箭,那箭应声飞向高台之上的绿色聚形石。
众人瞪大眼睛,盯着那枚箭矢,就在箭头即将触及圆石之际,石台上忽然多了一名身披金盔的年轻武将,那武将挺胸一挡,箭矢便撞在他的盔甲之上,断为两节。众人正在惊讶,那武将却已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肃神微微一笑,他已然料到这些石柱蹊跷之处,刚才那名武将出现之时,他刻意注视了周围,注意到其中一棵石柱消失不见了。而武将消失之后,那石柱却又重现出现在原地。
很显然,这是一座石阵,那些石柱便是用来护卫这枚幽冥至宝聚形石的。
天神离虹并非没有设防,这里的每一个石柱,都是被他用聚形石封禁的拥有术力的武将。亿万年来,这些武将忠诚的守护着这枚幽冥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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