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煞见周宏拔去了塞子,也拿出水袋,喝了几口。
正值酷暑,天气炎热燥闷,喝水消渴极为正常。
但勋上人不知,这正是周宏与白面煞定下的计策。周宏的水袋里装的是无觉断肠散,只要周宏拔去塞子,毒气便挥发出来。白面煞的水袋里装的是神图里的神水,有解毒的功能。周宏在倾倒无觉断肠散的同时,暗中把神水引入口中,给自己解了毒。
勋上人面色沉静,盯着黄色锦缎,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热切激动。
周宏拿着锦布站起来,看向勋上人,“不用急,过一会这锦布便会显出真面目,是一张图。”
周宏轻轻抖动锦布,加速毒水的挥发。“这图非常神秘,我感觉还不能完全掌控它。”周宏生怕勋上人起疑,又想拖延时间,嘴巴不停,“上次杀李天贵,是迫不得已,原来杜连营也是李天贵杀的。”
“哦。”勋上人脱口而出,深深蹙起眉,心中随即想通了,轻声自语:“原来是这样。”
“是杜连营向李天贵告密,李天贵怕杜连营走漏了风声,便杀他灭口。”周宏瞧着勋上人的神色,一遍抖动锦布,一边慢悠悠道,“李天贵来杀我时,说出了这一切,否则没人会知道。我迫不得已,趁他不备,侥幸杀了他。李天贵也是一时大意,才让我得手。”
“他若像师尊这般对我,我定然不敢乱来。”
勋上人听着,微微点头。
“我在家中已经饱受排挤,来学堂不过是求个安稳,希望能有出头的那一日。现在有师尊来提携,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师尊对我的大恩,下辈子我愿意做牛做——”
突然,勋上人的喉咙微微涌动,眉头一皱,眼神凌厉,瞬间露出腾腾杀气,瞪向周宏,似一头要吃人的猛虎,让人不寒而栗。
这目光如此凶狠凌厉,像剑锋突袭,周宏顿时吓一跳,“师尊,您怎么了?”
心中却道:好,毒性终于发作了!
白面煞陡然捂着肚子,“哦呦”一声,痛苦地蹲下来。
勋上人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在暗暗运功。两只眼直直瞪着周宏,缩着目光,透出深深的阴鸷,让人心惊胆战。
“啊!”一声惨叫,勋上人低头一瞧,脚面被刺了——灭魂钉!
灭魂钉用来射杀神魂,就算肉身中了灭魂钉,至少半个月内无法神魂出壳。
白面煞一直站在勋上人身旁,蹲下身子假装中毒,趁他不备,迅速用灭魂钉刺入他的脚面。想来勋上人肯定穿了软甲,只有脚面,肯定没有防护。
白面煞不敢耽搁,一刹那也不敢停,这么一刺,立即拔去灭魂钉,顺势飞身一滚,滚到周宏身旁。
两人全神警惕,看向勋上人,似看着一只凶猛的巨兽,战战兢兢,竟不由自主一步步往后退,朝洞口退去。
像勋上人这样的擎天巨擘,武功盖世,力敌万人,哪怕他已中毒,仍危险万分!两人就是拼死,也敌不过他一个回合。此刻如果勋上人攻来,也许一个照面,两人便被轻轻松松毙于掌下。
勋上人瞬间明白了一切。
“哈哈哈哈……”忽地仰头大笑,像遇到了极好笑的事。“想不到,你们竟然合谋来算计老夫,真是天下奇闻。”似毫不在意,说得轻松随意,仿佛在讲一个笑话。
见他这副悠闲的神情,两人顿觉毛骨悚然,这才是最可怕的!紧绷着脸,互看一眼,眼神里露出深深的惊恐,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后退的步伐顿时加快。
勋上人仿佛没看到两人正退向洞口,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一动不动,自顾自说:“这毒无色无味,莫非是传闻中的无觉断肠散。老夫真是小瞧了你。你们肯定不知,我已至炼血境盛期,血如浆汞,真气深入血液,能用真气包裹住毒素,让毒不起任何作用。只须三五日,便能把毒素完全排出体外。”
两人脑子里“嗡”一声炸开,头皮发麻,心跳得像打鼓,不觉捏紧了拳。
勋上人依然站在原地,笑意淡淡,从从容容气定神闲,一副长者大德的风范。“你们两个小崽子,真是精打细算、煞费苦心。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先好言好语麻痹我,让我中毒,又用灭魂钉让我不能神魂出壳,以为这样便能置我于死地,万无一失。我真是没白活这几十年,这是我见过最可笑最滑稽的事了,哈哈……”
两人退到了洞口,互看一眼,使个眼色,立即转身往外跑。
毫不犹豫。
逃!
逃!
只有逃命,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任何抵挡都是多余,勋上人只须一个照面,便能瞬间杀死自己。
只能朝深山里逃。如果逃入学堂里,勋上人正好可以命人来擒拿,那时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了。往深山里逃,或许趁他有毒在身行动迟缓些,还有一线希望逃走。以后就躲在深山中,还能苟延残喘,或暗中回京另做打算。
总之,先逃了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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