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吃着饭菜,她真的很多年没吃过这些野菜了,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师徒二人穷困潦倒,好在师父会做些饭菜,每日她摘野菜,师父做菜。那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如今口袋里有了钱,却又奢望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记得,曾经师父打趣她道:“阿凝,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以后呀可得找个会疼人的相公,能宠着你,护着你的。”
小花凝道:“为何非要这般,我喜欢漂亮的,我宠着他护着他也成。”
师父捋着胡须,笑道:“单是这做饭一条便至少是要会的,你这样笨的再找个跟你一样不会做饭的,你两人非得饿死不可。”
小花凝觉得实在有理,但仔细一想,又道:“那我便赚很多很多钱,请个老妈子来照顾我们二人不就成了?”
师父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若是能请得起老妈子,还不如买个会做饭的小郎君,城里头那些个菜市口,有的是漂亮的。”
这么想来,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师父的一番话,她才将这回事当做自己的理想去实现的。
花凝想着有些好笑,明明沈纤钥除了漂亮,跟温婉居家完全搭不上边,更别提烧火做饭了。若是他真的动手烧菜,怕是得把这屋子给点着了。
想到这里,花凝又觉得自己好笑,就算自己把这屋子给他烧着玩,他估计也懒得做这般无聊的事罢。
花凝吃过饭便上床睡下了,次日依旧是早起去镇子上干活,傍晚结了工钱,便去买了些猪肉和干草。回到屋子给马喂了干草便提着肉往江大娘家去,见她来了,江大娘十分欢喜。
花凝将肉递过去,道:“今日我们改善改善伙食。”
江大娘道:“哟,带这么多,咱们三个哪里吃的完哟,快进来。”说着便将花凝拉进来。
花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笨手笨脚的连个饭都不会做,也没少麻烦大娘,往后我每日都带些鱼、肉过来。还劳烦大娘将我的饭也一并做了,当然,我不会白叫大娘干的,我可以付钱给大娘。”
江大娘将她拉到里屋,道:“哪里需要付钱,不过是些个野菜,也用不上什么钱,你能带些肉食给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花凝便跟江大娘母子二人熟络起来。花凝也知道两人日子艰苦,便时常买些肉、菜什么的送过去。
渐渐的江辰也不像以前那般摆冷脸了,偶尔还会教花凝认字或是学写字。
就这样一直到两个月后,江辰便要准备着出发去京城赶考,花凝竟有些羡慕他,心里想托他打听沈纤钥的情况,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或许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都过去两个月了,沈纤钥怕是早就将她忘了吧。
这日,花凝刚从镇子上回来,便见隔壁江大娘家的房门打开,里面传出一阵吵闹。花凝便连忙下马前去查看,因着天色已经暗了,屋里又没点灯。花凝一进门隐约见几个地痞流氓正嚣张跋扈的砸着锅碗瓢盆,江大娘哭哭啼啼的跪倒在地,江辰则倒在一旁。
那地痞流氓见着花凝便露出坏笑,道:“呦,你家里还藏着个小娘子?既然还不了银子,便将这小娘子拿来抵债便是了。”
江大娘连忙爬起身子,将花凝护在身后,道:“几位爷,这姑娘不是我家的人,万不能拿她抵债,还请几位爷放过她罢。”
那为首的地痞一把将江大娘推到在地,笑道:“小娘子,你今日来的巧,我管你是不是这家的,既然被我瞧上了,便跟我回去,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凝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这是江大娘欠了人家的钱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地痞便已经将魔爪伸向花凝,眼看便要抓住她的肩膀。突然一声瓶子碎裂的声音,那地痞应声倒地。花凝这才敲清楚那人的面容,真是刚才倒在地上的江辰,正一脸淤青的举着个破碎的瓶子。
其余几个地痞见这场面,便纷纷上前去揍江辰。好在花凝身手灵活,东一拳西一脚的,没多久那些个地痞纷纷倒地不起。花凝踢了一脚那被瓶子砸晕的地痞,那地痞被踢醒,见几个小弟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那地痞连忙跪下,道:“饶命,饶命,我们再不敢了的。”
花凝面无表情道:“江大娘欠了你们多少钱?”
“五……五两。”
花凝从怀里掏出钱袋,取出五两银子扔在地上,道:“拿了钱便走吧,以后不准来闹事,否则下回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是,是”那地痞连忙将几个小弟扶起来,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江大娘哭着道谢,“花凝,多亏了你,这银钱我们一定还你的。”
花凝又从钱袋里取出五两银子递给江大娘,大娘连忙摆手道:“不,我不能收,已经大恩大德了。”
花凝将钱塞进大娘手里,道:“江大哥伤的这样重,需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况且几日后,又要进京赶考,正是要花钱的时候。这两个月跟大娘相处,我早就将自己当做大娘的女儿,大娘也无须跟我见外了。”
江大娘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又道:“我也遗憾膝下只有一子,若是你不嫌弃,我家江辰尚未娶妻,不如……”
花凝没有想到江大娘会提出这样的话,她看了一眼江辰,他正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低着头。花凝向来江辰也是不愿的,毕竟初次见面时江辰便说过他喜欢的不是花凝这样的。再者说,花凝这心里还是念着沈纤钥,这等事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花凝思索片刻,道:“大娘,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不如我认大娘做干娘如何?大娘人这样好,若是有您这样的娘,还有江大哥这样的哥哥,定是我毕生所幸。”
江大娘自然也听得出花凝不愿意,即如此也不好逼人家姑娘,便笑道:“好好好,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是弥补了我的遗憾。”
花凝有些羞赧,喊了声,“干娘”
“哎”江大娘连忙答应,拉着她的手眼眶盈着泪。
花凝转身出去将马栓回马棚里,从马背上取下今日买的一条鱼,回到隔壁,将鱼递给江大娘,道:“干娘,今日咱们吃鱼。”
江大娘接过鱼便将江辰拉起来,道:“跟你妹子进里屋去,娘做好饭喊你们。”
江辰呆愣楞的,一句话都没说踉踉跄跄的进屋去了。花凝连忙扶他到床上躺着,自己在书桌前坐下,继续写昨日未练完的字。
半晌,床上那人开口,声音低微道:“你不愿嫁给我?”
花凝一时专注有些没听清,便道:“什么?”
江辰挣扎着坐起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道:“你不愿嫁给我吗?”
花凝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赧然,片刻她才道:“你不是也不愿的吗?”
这种时候,江辰这样高傲的性子,如何说得出个‘愿意’来,他只能扭过头不看她,道:“我自然不愿。”
听他这样讲,花凝才放心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做你妹妹,往后干娘也不会再撮合我们二人了,于你于我都是件好事。”
江辰这心里哽哽的,花凝又温柔又懂事还心眼好,这样好的姑娘却不喜欢他?可是明明村里的姑娘们都很追捧他呀,他生的俊朗,为何偏偏她就对自己没意思呢?
江辰最后将问题归结于他太穷了,花凝或许怕跟着他吃苦,故而更加坚定了要考取功名的决心。等他高中了,到时候再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那时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了吧。
这般一想,心中便舒坦了些,又躺下身子。
花凝见他又躺下了,便继续写起字来,遇到不认识的字便要跟江辰问上一问。
就这般一直到江大娘进来喊两人吃饭,花凝才将江辰扶过去坐下。
三人已经十分熟络,便说说话唠唠家常。花凝会跟两人说起这一日在镇子上的所见所闻,包括工头的女儿对哪个帮工的小伙子芳心暗许,或者镇口卖鱼的老头是不是又算错了账什么的。
吃过饭,花凝便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日,花凝没去镇上干活,她其实有些担心那几个地痞趁她走了再回来,虽然钱都给过了,但这种地痞流氓谁说得准呢。
再者,花凝也担心江辰忍着不肯浪费钱治伤,便自己去请了个大夫前来看看。江大娘也担心自己儿子会不会有内伤,自然没有推辞。那大夫给江辰看了看,又切了切脉,道:“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肉伤,买些跌打损伤的药涂上便好了。”
花凝这才放心下来,又道:“大夫大老远来一趟,便也给我干娘瞧一瞧吧。”
大夫也给江大娘看了看,道:“夫人身子十分康健,想必会长命百岁的。”
江大娘忍不住乐起来,还从未有人喊过她夫人呢,又因大夫说她会长命百岁心中更是欢喜。
那大夫也顺手给花凝敲了敲,这一瞧大夫却眉开眼笑道:“恭喜,恭喜,姑娘有喜了。”
那大夫原以为花凝是江辰的妻子,才道这是件大好事,结果却换来三人的目瞪口呆。
倒是江大娘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好事,好事,我稍后必要给我媳妇儿补补的,大夫我先送您出去吧。”
那大夫早就收了钱,这会儿没事了便也乐得离开。
江大娘出去送那大夫,江辰有些坐不住了,语气里有些狂躁道:“你……你哪里来的喜?”
花凝没想到她竟然会怀上沈纤钥的孩子,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倘若此事被沈纤钥知晓,他会不会更生她的气?喜的是往后会有一个跟沈纤钥一样漂亮的孩子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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