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把黄大田的行李交付到负责保管的弟子那儿后,他最终还是离开了石衣派。
为了谨慎起见,陆晨在临走前悄悄告诉黄大田,给他日用的银两陆晨自己都用手指掐出个微微的指印,一般人看不出来,黄大田自己认得出就行,别给其他人给莫名其妙给贪去了——其实陆晨对自己藏的银两都这么打上“水印”,这也是现代的防伪意识嘛。
让同乡的遗孤可以学武,这是陆晨这两年来的心愿,现在把黄大田送出去,他却没有觉得丝毫轻松,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失落。
陆晨苦笑笑,将精神振作起来,他看看天色还早,寻思会儿,决定去查看地下拍卖会的情况,为回收阳大夫的尸体做准备。
阳大夫是阳珊珊的爷爷,之前为了治疗叶忠礼的手伤受到牵连,与陆晨等人去参加地下拍卖会,他是被一只可怕的妖怪挖掉心脏杀死的。
陆晨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右眼眼罩,他的这眼睛也是因为那地下拍卖会中莫名其妙封印了一只蛊鬼鬼婴,拼着九死一生总算暂时把鬼婴问题安稳,到最后想不到会窜出一只大妖截胡,这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吧?
总之现在陆晨对那个地下拍卖会的充满了各种不详的印象,可阳大夫的尸体是必须要回收,所以他才决定先去查探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地下拍卖会离凌城不远,只要随官道的大马车,大概半天的时间就会到。
陆晨来到驿站,发现这儿人满为患,除了各种哭哭啼啼,恍滞不安的普通人,官府与武林人士均在驿站忙碌。
那些普通人大多衣着华丽,看起来非富即贵,而官府与武林人士一脸凝重,肃杀之色泛于面上。
这阵势,陆晨也大概猜得出地下拍卖会的灾难已经被发现,现在凌城,不,应该是整个秦盛国都在尽力处理吧?至少陆晨看到了不少儒林院为首的各门派超凡甚至入圣境界的大佬在此处商议。
毕竟整个地下拍卖会至少有一二千人,最后只有陆晨等六人活着回来,几乎是全军覆没,那儿买东西的都是达官显贵,甚至还有武林门派人士参与其中,结果说被杀死就被杀死,足以看出陆晨右眼那只蛊鬼鬼婴的强大与恐怖。
人多杂乱,陆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一名官府人员走到陆晨面前,问道:“小哥,你可是也要认领尸体?”
陆晨听言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官府已经把拍卖会场的尸体全运回来并进行了整理,这样陆晨就不用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了。
陆晨将自己的身份文牌递给了这名官吏,这名官吏眉毛浓密上翘,眼睛虽小却聚光,鼻子顶尖,嘴唇薄而下拉,一脸络腮胡,看起来魄力十足,有点像地球的徐雷神。
盛秦国治民严格,要不是当初有个叫姬无忧的朋友利用自己武林世家的身份特意给陆晨和他的小伙伴办了个盛秦的身份文牌,陆晨在盛秦国内的生活与活动会麻烦许多。
官吏检查确认无误后,将个铜色小牌子交给陆晨,然后带着陆晨来到一大片空地上。
那儿还算整齐地摆放着无数的尸体,陆晨就算再见过世面,依然看得很难受。
“自己找,别认错人了,选好尸体后把铜牌还回来。”由于认领尸体的人比较多,官吏十分忙碌,所以对陆晨的态度也没什么客气。
“大人!不对啊!”正在此时,一个家属哭着拉住这名官吏。
“什么不对?”官吏不耐烦地问道。
“家父,家父他还少一只胳膊……”那名家属哽咽着说。
官吏四处看了看,然后弯腰随手捡起一只手臂塞给那名家属:“拿好,别丢了!”
“大人,这这胳膊不是家父的,这分明是个女子的手臂!”
陆晨仔细看去,那只手臂白皙修长,远比男子纤细,很可能是一名年轻少女的。
“我没那么多时间,胳膊满地都是,你就随便找一只凑合吧。”说着,管理甩开了那名家属便急匆匆走开了。
陆晨的耳力好,他能听到官吏边走边小声说道:“蠢猪,女人手不更好用,你老爸都省了烧女纸人了!”
一句话让陆晨哭笑不得,他也只能耸耸肩,忙自己的去了,毕竟这儿哭的人也不只有这一家。
费了老一番功夫,陆晨总算找到阳大夫的尸体。
相比很多零碎的尸体,阳大夫只少了个心脏,死相还算不错,陆晨看着熟人的面孔,心里一股难言的悲伤油然而生。
陆晨按照规矩,花了十两银子买了棺材和简单手推车,然后就这么一路推着回到了家里。
那十两是陆晨现在手头上所剩不多的钱财三分之一,他手里的钱基本上都为黄大田学武打点中用尽,只剩下三十两纹银。这两年陆晨辛辛苦苦积累加上在兰县搜刮来的遗物财富再加上参加地下拍卖会所得佣金,也就两百金,短短一天陆晨就要见底了,可见学武要消耗多少财物,所谓穷文富武,在这个世界仍是如此。
陆晨把尸体运回村里已是天黑,村人见到陆晨的推着一具棺材回来,都很是好奇,可是由于忌讳,大多数人不敢围观。
陆晨在村中常常做好事,所以亦有不少好心村民上前关心。
“这是凌城阳大夫。”陆晨无奈地对大家实话实说。
阳大夫医德极好,知道这具尸体是阳大夫的,很多村民感慨不已,都尽可能地给了陆晨方便。
当陆晨把棺材运回家中院子,阳珊珊看到棺材,便扑上去大哭,陆晨怕小女孩哭坏了身体,在一旁好生安慰,其他小伙伴和村民也纷纷劝说,好不容易小女孩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第二天陆晨花了一两银子请人为阳大夫做了法事。
又过了七天,选了个吉日吉时,陆晨将阳大夫安葬在了沂水村北面的山坡。
一切打点完毕,陆晨好好安排了叶忠礼,便带着阳珊珊往南,前往杏林谷去寻找小女孩的父亲。
叶忠礼本想跟着两人一起去的,可是陆晨从阳珊珊所说的家庭故事中感到了危险的味道,执意让小伙伴留在村子里。
根据小女孩的口述,其父亲虽然在杏林谷学武,但之前也是个孝敬父母,爱妻爱女的好男子。
可是某个日子后,此人便不再回家,只给家里人留了四个字:“勿见勿念”。
阳珊珊的母亲此后抑郁生疾,一命赴了黄泉,阳珊珊只能和爷爷阳养心相依为命,而期间父亲依然对阳珊珊一家人不闻不问。
“阳河洛……”陆晨在心底念了一遍阳珊珊父亲的名字,如果不是这个名字,他还以为此人名叫“阳顶天”呢——毕竟都是姓阳,也是一声不响丢下一堆事情玩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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