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彩票真是何应峰买的,那么对于彩票上的比分,他应该是了如指掌的才对。而这么一问,何应峰的声音果然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个……病房里不能聊天,我出去说,你们稍等一下。”
女记者心道有戏,何应峰才说完,站在女记者后边的何磊突然插嘴道:
“爸,我们就在医院外边的这个彩票店里!你干脆过来吧!”
何应峰如逢大赦:“好好好,我就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只是……”
女记者还没说完,何应峰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无奈之下,几人就在彩票店等了起来。
女记者越想越觉得不对,又问了几个问题,不过何磊表现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到底是不是这个小子自己买的呢?买彩票中奖被采访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按理说这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高中生也不会马上就猜到她的来意,而何磊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女记者也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而就在时,彩票店外何应峰匆匆穿过马路,走了过来。还没等女记者说什么,何应峰就仿佛泥鳅一样钻出了彩票店,迎了上去。才刚见面,就拿出彩票递给了何应峰:
“爸!这位记者阿姨要采访您!就是这两注彩票,还有昨晚五十块的那一注。”
“……”
何应峰不傻,看到飞奔过来的儿子挤眉弄眼的模样,自然能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而身后的记者与店长这才反应了过来,看到明目张胆地串起了供的父子俩,顿觉心中千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迎上了何应峰明显有些心虚地看着这边的眼神,女记者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小子实际上一直都在骗她。
未成年人买足彩中奖,如果是真的,肯定是个不错的新闻;好不容易等到了正主,对方却又死死咬住‘代领’这一条不放,让这次采访的工作迟迟没有进展;而她自己,居然到现在才从这个演技不够的父亲身上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个高中生在不知道他们来意的情况下,居然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并做出合适的应对,还在她眼皮底下与事先完全不知情的父亲串起了供,到了现在,发现也已经晚了。
随便采访了几个问题,不过何应峰死死咬着彩票是他买的这句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后父子俩咨询了一下领奖的方法,便结伴离开了。
彩票店老板有些歉意地说道:“没想到他的彩票居然是代购的,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没事,本来就是我们电视台拜托你们提供信息的。”女记者摇了摇头,“而且啊,我看那个小鬼实际上是在演戏,东西其实就是他买的。”
“那怎么办?”摄像师问道,“要不要播了?”
“这怎么播?人家死咬着代领代购不放,我们还能怎么说呢?两万块奖金又不多,不能证明买主是那孩子的话,这样的新闻就没价值了。”女记者抱怨道,“上电视又不是坏事,他要有要求我们也可以给镜头上模糊啊,真是的。”
另一边,又有几个人走进了彩票店里,店长便回去招呼客人了:“那我就先走了,这次没提供有用的信息,实在抱歉。”
女记者没有回答,最后看了一眼彩票店的招牌,又看了一眼那父子俩离开的街道,烦躁地叹了口气。
正好一个年轻人模样的人路过这里,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女记者瞪了他一眼,对一边的摄影师说道:“中山路那边的奠基仪式就要开始了,还要赶时间去取材,赶紧走吧。”
两人说着,坐上一边的汽车便离开了。彩票店门前恢复了安静,这次事件似乎也就这样结束了。看着远去的汽车,周衡不由得一阵好笑。他是坐着公交车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何磊遇到记者的那些谈话。因为距离并不远,便直接利用那枚戒指的功能在一边窃听了起来。
在完整地听完这场由何磊即兴出演的好戏之后,为了确认这几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周衡就凑过来偷听起了三人的谈话——在何磊离开之后,想偷听可就只能靠自己了。
而听到这三人的话,周衡这才完整地了解到了这次事件的始末。毫无疑问,刚才何磊的表现堪称完美。在完全不知道会遇到记者的情况下,他能在瞬间就猜出对方的意图,并想出合理的对策并让对方无法看出破绽,这样的表现可足以算得上影帝级了。
不过漂亮归漂亮,将何磊的行动放到全局的环境下,就不是那么明智了。首先,何磊完全不知道——也没有调查过,未成年人是不能买彩票的。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当中,熊孩子们整天出入彩票店,也没见彩票站的人会拒绝向他们出售彩票;小孩中了奖,彩票站的人一般也不会为难,兑奖什么的也就不在话下了。不过这都是小额投注的情况,如果是超过万元的大奖就不一样了。
超过万元之后,一般彩票站是不能领奖的,中奖者必须带着身份证,去市级城市的彩票中心才能领奖。而这个,何磊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的。一旦他中了奖,没有父母的帮忙,他自己也是领不到的——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遇到这几个记者,他自己也拿不到奖金。
其次,彩票站与媒体之间的联系是千丝万缕的。今天的记者,毫无疑问是店长叫来的;倒不是因为他想赖帐,或是想惹媒体来报道这种违法事件给自己找麻烦,纯粹只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体育彩票后台很硬,就算他卖彩票把别人给卖得倾家荡产,责任也怪不到他头上来;反倒是这种提供新闻的行为,有时候还能让他赚点小外快。
彩票店老板愿意给媒体提供消息,媒体又对这种社会话题比较感兴趣,正好今天何磊中了大奖,闻讯而来的女记者就带着摄像师守在了彩票店门口。
对于他们而言,这也就是一次普通的采访而已,如果目标是个普通中学生,不会意识到他们的目的,播出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然而对于何磊来说,这样的采访可就很要命了。
和周衡一样,何磊同样不想暴露在太多人的视线之下——至少不愿意这么早地暴露在太多人的视线之下。
如果直接和女记者翻脸,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何磊进彩票店的录像给放上电视,何磊可就全完了。作为未成年人,何磊买彩票违反了法律,记者是拥有报道权的——然而如果配合采访,也是有一些隐患存在的。脸上打模糊到底只是一种安慰而已,若是有朝一日他变成了什么天才投资人少年巴菲特之类的名人,再被有心人翻出这样的旧账,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对于重生者来说,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何磊可不想被人察觉到他拥有未来记忆,所以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去骗这个女记者。不过代价也同样高昂——到最后虽然成功把记者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两万的奖金他是拿不到了。
把钱直接交给父亲看起来倒也不亏,但是,何磊是重生者。把钞票揣着发霉这种事,对于重生者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损失;所以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就把这么一笔钱交给父母,无论如何都不算是一种明智的选择——这可是他的第一桶金,以后他想用这笔钱赚更多钱的时候,可就麻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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