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呢?”
“不会不会,已经就要做好了。”想起锅里还煮着东西,周衡连忙起身,“稍等一下就好。”
看周衡忙着做饭,周璐那边倒好了水之后,便与顾晓随意聊了起来。两人都是女孩子,不过年龄差好几岁,之前也只是通过两次电话,谈起话来尚有些生疏。说话间,饭也差不多好了;周衡一边盛着饭菜,一边也开始在心中琢磨起了接下来的办法。
直接就杀上门来了啊……要不要直接告诉她自己不干了?听着那边顾晓还在和周璐聊着学校课程之类的事,周衡又有些摇摆不定了起来。拍了拍衣兜里的主神,主神自然了解周衡的意思,一丝仿佛回音一样的古怪的声音传入了周衡右耳中:
“我会用这种方式提醒你的,只有你可以听得到。”
既然有主神帮忙,那就先姑且看着办吧。不知道顾晓的法语怎么样?这么想着,周衡也有些沉默了起来。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晚餐就这样开始了。开始的时候周璐与顾晓倒是会聊两句,但是周衡这个正主一直在闷头吃饭,气氛也就尴尬了下来。
一顿饭吃完,收拾好碗筷之后,周璐借口要出去玩,很快就下楼去了。周衡收拾过碗筷,回来后顾晓已经打开文件夹等着了。
看她这样,周衡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随便擦了擦桌子,便与顾晓讨论起了翻译上的事。
有主神帮助,校对的事出乎意料地简单。一方面顾晓也不多问,把顾老批注过的地方交给周衡看;周衡看完之后按照主神的意见做出批注,一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另外顾晓也不急,周衡有大把时间组织语言,演出难度比预料中低了不少。
“这个的确是用顾老的方式更好,我这样虽然不容易产生歧义,但是无法表达出原文里那种压抑的语境。”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原句当中就是没有主语的。所以这句话形容的明显不是女主角,而是哈罗船长和女主角两个人。”
“这句话……我在网上找了找,没发现这种句式的范例;既然顾老也不明白,那么我想很可能是原作者就犯了语法错误。如果把这两个词语颠倒过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二十来分钟过去,校对工作就结束了。周衡越说越来劲,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真是什么翻译大家了。察觉到已经到了最后一页之后,这才抓了抓头,看到一边的茶杯:“要喝茶吗?你先坐一会,我去洗锅。”
“不了,既然校对的事已经搞定了,那我也不麻烦了。”
“不再坐一会儿吗?”
“不了。”顾晓起身后,又想到了一些需要交代的事,“你的银行卡已经登记过了,以后的稿费都会直接打到卡里。另外上次你交的稿子已经准备付印了,大概这个月三十号正式出版。”
“哦……”
“另外冒昧问一句,前几天是在忙什么呢?”
“啊?这个……”周衡尴尬了起来,“家里经济不太好,所以在做一些兼职小生意什么的。”
“哦……”顾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没有干涉你行动的权利,但是希望以后能保持联系,有什么事的话,最好跟我联系一下。”
“好的好的。”周衡连忙答应。
“嗯……其他也没什么要说的了。”顾晓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慢走啊。”
道过别,顾晓便离开了。送她离开后,周衡这才耸了耸肩——看起来,这份工作暂时是不会丢了。
虽然有那种打算,不过周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辞职的话。一来,对方专门跑自家里来递稿子,再嫌麻烦,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无论是家世还是谈吐,顾晓可都不像是什么跑腿苦力的新人编辑,自己三番五次不接电话就算了,跑上门来送稿子自己还嫌弃,那可不就成了鼻孔朝天的暴发户了么?
另外一方面,对方好歹是个美女——美女亲自找上门来,怎么说也要给几分面子嘛。
顾晓似乎是一个把拒人千里之外的行事风格印在骨子里的人——至少周衡是这么觉得的。尽管答应了在自己家吃饭,尽管一直表现着一副客客气气的态度,但是习惯性地与外人保持着距离,始终让人与她无法拉近关系。然而即使如此,她对于周衡之前的敷衍与推脱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言谈间也没有什么藐视或者看不起人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周衡要继续赶人,就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无论如何,否定别人对自己的尊敬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下不去手的原因也并不仅仅是笑脸,而是别人的尊敬——无论这样的尊敬是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知道顾晓会不会在心里骂人呢这么想着,周衡伸出头朝窗外看去。顾晓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好像还没离开的样子。而就在这时,主神突然报告了起来:
“刚刚接收到一段通讯信号,是否接听?”
“嗯?啥?”
“就是顾晓的。”主神补充道,“是手机通话。”
顾晓的手机?周衡仔细一看,在银色小汽车的挡风玻璃后,依稀可以看到顾晓的衣角。
是在和谁打电话呢?
老是窃听也不是个事儿。窃听何磊那个熊孩子倒也罢了,不过顾晓这边就不一样了。周衡想了想没有回话,洗完了锅,看外边车已经走了。周衡却又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神,她电话打完了吗?”
“打完了,不过我录下来了。”
“……”
反正没人知道,周璐也不在,周衡便光明正大地窃听了起来。响过一阵杂音后,顾家老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伯,稿子校对好啦!”
“嗯?你早上不是说没人吗?”
“刚才打了个电话,周衡正好在家,我就去了一趟。”
“去了一趟?”
“直接去他家里了,现在刚出来。”顾晓的声音拖得老长,“总——算是把人给找到了。”
“哦?那稿子呢?”
“对好了。”
“他在忙什么呢?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回信?”
“他说是忙着做其他兼职,”顾晓说道,“他家里情况好像不怎么好。”
“不过这连续几天找不到人,也是有点过了。”
“大伯你不也一样吗?你年轻时候宁可自己吃干馍馍,也不肯跟出版社的领导商量一下多给点稿费,婶婶都跟我说过呢,”顾晓笑道,“婶婶还说越有本事的人脾气就越怪,说不定这位就是个怪人。”
“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肯沉下心来做实事比什么都强。他家里情况不好的话,你就替他多催催稿费,别拖着了。”
“嗯,好的。”
“吃饭了吗?待会直接来吃饭吧。”顾老说道,“你也别整天去外边了,餐厅里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刚才在周衡家吃过了。”
“哦?他做的吗?”顾老问道,“合不合胃口?吃饱了没?”
“挺好的,也吃饱了。”
“那这小伙子也不错啊。”
“别提啦!比严叔叔还闷,吃个饭简直就像是在开追悼会一样。”顾晓抱怨道,“虽然人挺有礼貌,但是工作外的话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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