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一鸣心中抑郁,像坠着一块千斤寒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本来想着回到厉宗后很快便能出去,买到了凤尾黎玉草就去金牛镇迎娶金荷,却怎么也没料到会突起波澜。眼看已经到了七月中旬,离月底还有十几天,想去金牛镇必须抓紧!
但现在想离开厉宗显然不可能,父王不会同意!
目前已经算是暴露了,或许玄清门早已安排了很多杀手在山下等着我!
要不要先给金荷写封信,说家里有要事走不开,最迟到年底去娶她?
不行,这样做风险极大!
山下六大仙门的探子太多,厉宗内也有奸细。万一信件被他们半路截下,会给金荷与她的家人带来天大的麻烦,甚至是性命危险!
安全第一,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看着手上的戒指,金荷的身影又浮现出来,尧一鸣深深叹口气。
闷闷过了两日,刚吃完午饭,药堂的周堂主突然来访。
周堂主神色激动,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尧一鸣隐隐猜到了结果,瞧他的神色,笑着道:“周叔,是不是寻到了凤尾黎玉草?”
周堂主满脸得意,笑着点点头,“真是好运气啊!”
把买到灵草的事细细一讲。
原来凑巧有人在深山里采到了,确实走了天大的好运。
“我出了高价。”周堂主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万两!”
这确实是天价了,通常不超过四万两。尧一鸣点点头,两人边喝茶边聊。
之前尧一鸣对尧海刃讲在山里受伤后被一个猎户所救,答应最迟到七月底定会去报恩,要花费约十万两银子。尧海刃当即答应,特批了十万两。又额外赏赐了五万两与许多珠玉宝石,作为尧一鸣这些年来在玄清门忍辱负重的补偿。
厉宗向来赏罚分明。论功劳,赏赐这么多丝毫不为过。
“我出的价钱最高,利高者得,哈哈……”周堂主依然兴奋不已,觉得自己做了件漂亮的事,“我已经派了武长老去押运,明天就能送到。”
凤尾黎玉草数年难以一见,得此灵草确实让人激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利高者得——利高者疑!
尧一鸣刹那间浑身一颤,猛然打个激灵,似醍醐灌顶。
利高者疑!
我若出事,三弟、四弟他们几人尚且年幼,父王的宝座十有八九会落在大哥手中,大哥得利最高!
难道在背后搞鬼的人是大哥?
我倆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兄弟啊!
这么一想,心内顿时乱糟糟,再无心思与周堂主闲叙。
周堂主见尧一鸣突然间变了神色,心不在焉,仿佛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尧一鸣也不挽留,施礼谢道:“我过会命人把银票送到药堂。”
送他出了门,回到屋里,尧一鸣神情落寞。
不管怎么讲,大哥的嫌疑最大!
自古为了王位手足相残的事举不胜举。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以后要步步谨慎,萧墙之祸远比外面的刀剑可怕。
没想到我会面临这种局面。尧一鸣深深皱起眉。
总算得到了凤尾黎玉草。想到这,尧一鸣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欢喜,俊朗的眼睛里放出光采,显得精神焕发。
“金荷,我会去娶你,祛除你体内的寒毒。”尧一鸣轻声念叨,目光里露出深深的温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金荷的模样。金荷拿着凤尾黎玉草,激动地合不拢嘴……
恍惚间,心底腾地冒出虞羲蕊迷人的身影。
“羲蕊。”尧一鸣的面色陡然变得焦灼,显出几分痛苦。
我与羲蕊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已经定了婚,是不可能取消的!
诸多念头一股脑涌来,尧一鸣顿觉脑袋胀胀的,像面临痛苦的抉择,深深叹口气。
***************
尧一鸣委托周堂主去买凤尾黎玉草的事并不是什么机密消息,被徐贵妃安插在药堂里的暗线葛长老知晓,葛长老立即禀告给徐贵妃。
徐贵妃听完,秀眉微蹙,问葛长老:“你可知他为什么要买?”
葛长老恭声道:“听闻是为了救治一位朋友。”
徐贵妃冷哼一声,“他刚从玄清门逃回来,在外面能有什么朋友,只怕是为了报答救命的恩人。他定是在恩人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能弄到凤尾黎玉草。”
徐贵妃冷笑几声,“我偏偏要让他失信于人!”
葛长老陪着笑脸,脸上阴恻恻,“周堂主派武长老去押运了,明天肯定到,我们可以在宫门口把灵草截下来!”
“嗯!”徐贵妃点点头,“这等灵草也是罕见,这次我要重重赏你。”
葛长老立即施个礼,满脸堆笑,“我为徐家办事,不敢贪图奖赏。”
……
第二天下午申时初,武长老率领二十多人,押运着三辆载满药材的大车,刚进宫门,突然从远处过来一行人。
见领头的是徐贵妃的心腹,负责宫里守卫的赵将军,武长老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上前施礼道:“赵将军,有事吗?”
赵将军还个礼,笑着道:“武长老,这车里有一样宝贝,叫凤尾黎玉草,徐贵妃急需,命我来取。”
“哦。”武长老略一迟疑,之前周堂主说过这给是二殿下尧一鸣买的。
武长老眼睛一转,猜到了徐贵妃的用意,心里冷笑几声,不卑不亢道:“周堂主特地叮嘱,这棵灵草是宗主打算赏赐给二殿下的,而且二殿下连银两都付了!你不能叫我难做啊,还是把灵草先送进药堂,让宗主来处置。”
武长老这样讲,显然有心偏袒尧一鸣。
听到这话,赵将军取出一叠银票,晃了晃,笑着道:“武兄,二殿下只给了五万两,徐贵妃出六万两!再说了,这是宗主的家事,究竟给谁还是由宗主决定吧。”说着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进武长老手里,“这是徐贵妃的一点心意!”
“徐贵妃毕竟是千年世家的大小姐,连宗主都要礼让她三分。你也是明白人,有些事我们做下人的心中有数即可,何必乱参和,在这争个长短。”
这话几乎图穷匕见,武长老若再坚持,便有些不识时务了。
武长老微微点头,讪笑几声,“也罢。这是宗主的家事,我就对周堂主如实禀告,交个差。”
赵将军拍了拍武长老肩膀,“武兄爽快!”
说着掏出一锭大银,扔给身旁押运的领队,“徐贵妃赏的,给弟兄们买酒喝!”
这人得了银子,连忙施个大礼,高兴道:“谢徐贵妃,谢赵将军!”
武长老命人取出凤尾黎玉草交给赵将军,便率人回到药堂,把事情对周堂主细细一讲。
周堂主听完,气得沉哼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徐贵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被人抢去,却无可奈何,只得禀告给尧海刃。
尧海刃听完,心里极其不悦,面色阴冷,立即找到徐贵妃。
“这是鸣儿答应送给救命恩人的,你怎么跟孩子抢东西!”
徐贵妃见尧海刃亲自来质问,知道他心里只有尧一鸣。憋着火气,瞪了尧海刃一眼,板着脸道:“我们徐家的家主年初就叮嘱我要留意各类罕见的灵草,遇到了就算花重金也要买来。这棵凤尾黎玉草我打算过些日子送给他。”
听她这么一讲,尧海刃顿时泄了三分气,之前兴师问罪的气势荡然无存。这些千年世家的家主地位尊贵,堪比皇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他们起过节。但心头仍憋着一团闷气,不悦道:“你们的家主重要,我的儿子就不重要!”
“海刃,你的岁数也不大,怎么犯起了糊涂。你想想,一鸣把灵草送给山里普通的猎户,不过是想报恩。这个猎户与我们的家主相比,哪个重要!你怎么分不清谁轻谁重!报恩嘛,给个几万两银子,足够这家人几世花销,儿孙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们同样感恩戴德,会把你当做菩萨供着!”
这么讲也有道理。尧海刃微微点头,“算了,我去跟鸣儿讲讲,就说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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