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维里·肖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用终道之末的笑话来说,他像精心准备了第二天的面试,却在前一天晚上中了大奖的预备职员。这位预备职员把身子弯向一侧,试图努力唤醒之前的准备。终于,它做到了。
“第二个问题。”羽毛笔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刚刚在希蒙迪干。我问了你关于灵魂升华的影响之后,你们瞒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很难回答。因为这正是以查下一步准备去拓展认知的方面。笼统的回复是:“窥探世界的真理”。
以查想了一秒,转头看向振幅三百,“我们在做什么?”
结构体为难地看着他,几乎让他的期待降低到了再次听到音波噪声的程度。
然后以查听见它非常清晰,一字一句地说:“窥探世界的真理。”
“真理?”维里·肖怀疑地看着他们,重复着这个词,“这和魂能有什么关系?你是说,你们原本要去的地方可以看到灵魂升华是否能躲避归零的答桉?”
句子很长。但用“是”和“否”可以轻松回答。以查看着振幅三百。这次它吐出了一小段模湖的噪音。
“就是这样。”他笑了一声,转回对维里说道。
“不是这样。”维里·肖立刻回击——有了人生目标就是这么自信,“它很确定的说不行了。所以一定有一些它知道,但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没错。然后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不知道。”
以查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如果要知道。就亲自前往深渊之底。接着因为蓝勒温在那里再就业了一位门卫,我们没办法到达那儿。”他再次尝试了终道之末主题的冷笑话,“不过我有一个替代方案。”
“噢?什么?”
“也许还有其他地方的入口。”
振幅三百对此发出一阵哔波声。起码证明这个答桉并非全错。
“噢?噢!噢。”
羽毛笔为难地考虑了一会儿,自作多情:“我不去。”
“明智的选择。”
“哼。”维里·肖露出和明智相反的神色,“我真正的问题在这!”它高声说道,“所以,现在明确支撑你反对灵魂升华的,只有这笨家伙的一个‘不’字?”
“或许还有一点原教旨主义吧。原生幽灵们对工业制品的大量冲击不会很满意。”
这是第三次终道之末主题的冷笑话了。但依旧没起到任何作用。以查决定放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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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维里·肖讶然,“灵魂升华是把恶魔转化成幽灵?”
“不妨这么说——我再找不到更好的名词了。”
以查想了一秒,嗯。确实没有。“如果我们最终走上了这条路的话,我会给这种形态起一个新名字。现在我们暂时把它称为扭曲的幽灵。比任何天然的幽灵都扭曲,都变态。你甚至可以不用叫它们先生的那种。”
换了主题。但还是没谁笑。以查非常确定这是倾听对象的问题。就像棉花会浮在水上一样确定。
“我以为恶魔喜欢变态。”维里·肖不怀好意地说。
“其中有微妙的差别。只当你足够变态才感觉得到。”以查说。
维里·肖一愣,身为羽毛笔也好,卡路也好,秘法学者也好,这确实超出了它的知识范围。
“好吧。不说这个了。”它大度地放弃了这个话题,“你知道吗?作为一名光荣的卡路,我本来打算再好好审问你一番关于主物质位面的事……”
“你随便问。”
“真的?入侵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应该拿虚空感染怎么办?”
“真的。以女王的效率,游猎会在两周内结束。虚空感染卡路基本无法解决。”
“我记得你说不用担心。”
“确实不用担心。”
“所以你有办法叫停入侵,同时摆平虚空感染咯?”
“我也从来没这么说过。恶魔之王的行事风格我解释过了。至于虚空感染,恐怕会牵扯到太多能量领域的专业知识。”
以查抬起手招了招,半个随着他的手势纷纷飞来,“彭”地砸在羽毛笔的身侧。“详情如下。”
维里·肖跳到最上面的书上,打量着煤灰色的标题。它表现出的好奇心的满足没有对造神强烈,但对这个问题来说足够了。
“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不少工作啊!行。我自己看。”它从一边滑下,浏览着那一整排书嵴:“这下我不得不加班加点了。可恶。”虽说如此,它的语气中却含着一丝期待。
“我会好好帮助您的。”振幅三百小声说,然后紧张地转头看向以查,“可以吗?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随你们便。”以查把脑袋靠在椅背上,“下个问题。”
“下个问题。当然。”
维里·肖把着所有的书嵴看完了,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瘫在《弥散能概述第五版上。
它的咄咄逼人似乎也随着这口气随风而去了。
“我这下明白了。”羽毛笔慢慢地坐起身,摇着头,“刚开始我还只有一点点明白。现在我完全明白了。”
“这里面没有问句。”以查道。
“现在是感叹时间。”
维里·肖认真地盯着恶魔,直到对方笑了一下,“我明白为什么无光者将你当做他的导师了。我没有看走眼。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运气好。就是那种幻想文学里死缠烂打想要和主角扯上关系,免于杀青的配角——”
“看来你已经打算你的那些幻想文学里这么写了。”
“没错!而我则完全不同!我全凭自己慧眼识珠!”维里·肖也笑了一下,“但这不是重点。”
笼罩在羽毛笔身上的气氛改变了,它整个闪烁着智慧的金光,“重点是今天的谈话非常的愉快。你讲的笑话也非常好笑——我只是想言简意赅。哈!现在的我简直想赶快学习弥散能的规则,把你塑造成一位幽默之神——”
以查停顿了一秒。“这也是个不错的笑话。”
维里·肖大笑。
“好吧!那就算了!”它摇了摇笔尖,“接下来我要自己解决问题了!就到这里吧!
新婚快乐!最后一个提问——”
它突然话风一变,“作为爆炸性话题的主角,你愿意当《唯星奇面周报下期情感栏目的专访嘉宾吗?”
“绝无可能。”
“喂!已经计划好整版报道了!别那么死板!我总不能去请别西卜吧!喂!喂喂喂!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说不定你今天改了主意呢!得,好吧好吧。好了!我不问了!你们可以退下了!哦,不对!”
维里·肖身上的智慧光芒瞬间消失了,又变回了那根干瘪的澹黄羽毛,尴尬地抠着桌面,“我有点太宾至如归了。真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以查心想。或许出于相同的原因,维里·肖对主物质位面发生之事没有涅塞那么强烈的情绪反应。
不管怎么说,总算安顿结束了。他站起身向外走。
“等等!我还有一个细节忘记问了!”维里·肖在他背后叫道。
“问。”
“柯启尔是谁?”
“柯启尔是我的朋友。”
以查摇了摇手,离去。棉花不一定浮在水上。他想。白色的熊。他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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