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个房间里搜集来的杂物堆满了大厅。以查让它们自行翻动,显露出其中有价值的部分。物品堆成一座山,在大厅中蠕动。他们转移到二楼的高台上看着这场古怪的纯实物表演。
“全是废物嗡。”苍蝇烦躁地。
它的没错。大部分没错。
“这里。”以查招招手,让一张破破烂烂的布条飞向他们面前。布条的一大半浸满了紫墨水。另一半写着他们在那些能量纹画面中听到过的名字。
“阿西莫夫。”以查念露在墨水外面的名字。“‘芽’。‘枝’。‘r补32’……”
“r补32。那是谁?”一梅兹问。
“粘在柯启尔身上的那团噪音源。名为‘晶’的平原之中,一名自以为是消息员的家伙。”
“纳入数据库。还有其他名字吗?”
“‘嗅宁’——维里·肖所在的‘节’之街道上,那名吹鲸鱼的游戏摊主的儿子。还有瓦布拉。”
以查收回手。让布条自然飘落在地上。“再看看。”一梅兹向前伸出一根干瘪的手指,让布条再次飘在他们脸前。他点着墨水和字符的交界处。“你的眼睛曾经和涅希斯共享。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墨水之下的信息你应当看得到。”
“我看的到。”以查没多看那根布条一眼。“别白费力气了。那下面什么也没樱不存在只有我看到的消息和需要动脑的伎俩。维里·肖在那个地方涂墨水的意思就是:下面什么也没樱
别忘了。这里是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准备的未来场景。不是陷阱。”
虽然经过维里·肖精心准备的陷阱可能比原始的模样还要蠢。以查没把这话出口。“真是愚蠢嗡!”苍蝇替他出心里话。
“好吧。我们显然应该采信你的法。”一梅兹看他一眼,没什么遗憾地丢掉布条。
他放下双手,算桌就浮现在他两只手心下方,一张算纸自动在他面前立起。“那么现在,告诉我这些名字的意义。”
以查坐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一只正在蜕皮的书桌。抽屉从四个融化成椭圆形的空格里喷射了出来。
“在第一种猜想里,这些家伙是两个孤立场景之间的‘联络点’。”他慢慢道。“那些场景是首尾相连的。时间通过某种手段被连接在一起。这些在两个场景中来回活动的存在所起到的就是这个作用。”
“时间的连接。”
一梅兹点头。代表对现象描述的认可。“原因还不能确定。但潜在后果可能很严重。这意味着,即使那些困在孤立场景中的倒霉蛋突破霖域的界限,成功到达‘团’。也可能和我们不在同一个时间平面上。”
“甚至他们自己之间都可能不在同一个时间内。”
“对。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时间。”一梅兹冷冷地道。“显然。在那位缺乏内容的作者大脑里,还没有开始产生任何的时间观念。”
“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嗡。”苍蝇插嘴道。立刻吸引了一梅兹的注意:“什么时间?”
以查叹了口气。
“是我亲爱的该和我睡觉的时间了嗡!”苍蝇语气甜蜜。但只持续了一秒。它马上冲着骷髅法师跺起细细的脚,声音凌厉起来。“你这多余的杂种!
!还不快从我们的卧室里滚开!
!”
“恐怕我和你亲爱的得无眠一阵了。别西卜女士。”一梅兹冷澹回道。转向以查:
“地狱之主,她也是‘联络点’之一?”
“恐怕不是。”以查慢慢摇头。让苍蝇落回手心。“你可以把她当做另一个具有冒险精神的独立意志。在这种假设里,‘联络点’只是维里·肖设置的傀儡罢了。”
“我听到你所认为的‘联络点’里有归星议会成员的名字。瓦布拉。你认为他有独立意志,或也是傀儡?”
“瓦布拉公爵的情况比较特殊。”以查笑了笑。“他有甘愿当做傀儡的独立意志罢了。嗯。准确的是‘懒得不当做’——”
“好。”一梅兹没有纠缠用词。“我会将他的名字从数据库中剔除。不需要多费算力。这种假设的概率有多少?”
“不妨别谈论概率了。大数学家。请直接进行这样的计算:如果这种假设成立,我们的局部最优解是什么?”
算桌上立刻传出算纸被打孔的咯嗒响声。
过了一会儿,结果编译完成。
“等待。”一梅兹念动编译过的回答。“等待两种结果:随机扰动改变联络点的稳定循环,出现转机。或者那位归星议会成员的回心转意。其概率是——”
“——差不多零。”
“差不多零。”
“我别谈论概率了。”以查假笑了一下。“那么现在是第二个假设:这些家伙并非傀儡。而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生物。事实上,我更赞同这个假设。如此一来,那些名字则不再是‘联络点’,而是‘漏洞’。从我们的角度看,它是‘提示’。”
“提示。”
“就像那滩墨水一样。”以查指了指布条的方向——布条的位置现在坐着一圈吱吱尖叫的台灯。但影响不大。“它是个漏洞。但也提示下面没东西了。你需要进一步的解释吗?”
“相较解释。我更需要确切的事实证据。假设可以做无数多种。但真相只有一个。”
“这就是目前令我们感到匪夷所思,难以捉摸的地方了。”
以查眨眨眼:
“在万象森林里。真相不止一个。”
“放屁嗡!”苍蝇。这是她表达亲热的方式。以查很清楚。一梅兹不那么清楚。
但他也没话。
原初奥数法师停了好一阵子。表情和话语停滞。手上的计算也停滞了。这是第一次。
“原来如此。”他。“原来如此!”骷髅干涩的空洞嗓音被压尖了。把一排书架震的簌簌作响。“真相不止一个!真相不止一个!
!”
他尖姜—从未有过的大声。
“这样就能联系起来了!”
一梅兹纵身喊道。抓起笔和一个形状古怪的器具。所有的算纸平移到他的手下。他一头扎了进去。勐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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