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糟糕。如果他直到现在还是不清楚“该做的事”是什么,哪怕拿“我是一个使”当做借口,好像还是会显得太过愚蠢了。
希舒快速来到恶魔公爵身后,对准他的脊背中心——两只漆黑翅膀的根部夹角下方——竭尽全力一击。
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停顿一下,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睛。
“嗯。”希舒感觉自己必须得点什么。他把拳头抽回——手臂刚才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恶魔的胸膛,同时双方依旧毫发无损他转头看了看伸肠·衬,试图得到援助——任何方面的援助都校死灵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在:“你是死灵使。你才是行动领袖。你来指挥你自己。不。你起码得指挥你自己。然后还有更多的——”
别有更多的了。他既不知道行动该如何进行,也不知道自己该指挥什么。
“我好像得杀了你。”
希舒重新转过来,对着恶魔公爵——不管怎么样以查因特的样子看上去也相当平和。
主导权。希舒突然想到了一个陌生的词。
按理,他们应该都要抢夺这个房间里的主导权。最起码,以查因特和伸肠·衬应该这么做——如此一来对他就会很方便,他只用模仿这两位超凡存在的行动而行动就可以。总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尤其在他已经死聊情况下。
问题是他们俩都没在向前迈步,他再去模仿就……
他没的模仿。
“但是你看。”
希舒又把手臂在恶魔的胸口捣练“这样显然是不行的。”“你过,死灵使之所以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消灭恶魔。而你也会是死灵使翼下的第一个亡魂。”
恶魔好像皱了一下眉头。“后半句我没过。”但他还是很轻松,甚至朝伸肠·衬耸了耸肩膀。这个动作让希舒感到一阵因为工作不利而产生的自我惭愧。
“我应该掌握正确的方法。”希舒道。他又回望伸肠·衬,希望自己不是自言自语。一方面这的确是自言自语,虽然找不到解决办法和问题在何处,他起码能意识到自己有问题。
另一方面,伸肠·衬难道不是无论如何都应该帮助他吗?这是他的目的。他的企图。他总应该再努力一下吧?
唉。
他没有指望死灵之间会心灵相通,达到思想上的大和谐,之类的。但也真不希望是这样再怎么样,他总该得到新的领悟,一下子洞悉新的原理,从而成为一个脱胎换骨的,焕然一新的,死者。
但他真没发现特别大的区别。
希舒扶着召台。贴近自己湿漉漉的尸体。把手勉强伸向它。
他的手掌碰到了自己的皮肤。黏糊糊冷冰冰。就像混了太多脏东西,正准备降雨的云。
“我应该操纵我的身体。是吗?”希舒再次问。“我应该能做到。而这样也能让我碰到他。对吧?”
和期待相反,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他直接开始使劲——
用最简单的方法,抓住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的尸体往起提。
嗯。他能做到,但并不轻松。他把自己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这从他者眼里看起来是什么样,他还不敢想。为什么他们都不打断他的行为呢?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的景象还不够滑稽,还是过于滑稽了?
他听过有些生物会生活在资源匮乏的地区,他们使用工具来搬运资源。有的时候那是一根平一般的长条,资源以重物的形式系在两端。有的时候是提篮一样的容器,方便放置在容易施力的点。有的时候是轮子和绳索——集之轮的原理也和它相似,轮子在转动的时候,借助其他力量,把原本沉重的东西流畅地提起。
而散之轮的原理,也应该接近。嗯。如果那是接近的话……
希舒左右看看。他很快明白了。
没过多久,他的尸体从伸肠·衬的掌握里劈手夺过那支透镜,直直的指向以查。动作流畅,平滑,潇洒漂亮。
他亲眼所见。
希舒让自己的尸体把透镜的手柄向前送,手柄上的宝石尖端按在恶魔的表皮上,压出一个凹痕。恶魔像赶走眼前垂落的树枝一样挥手一扫,但希舒动作敏捷,把长长的透镜向左划出半个弧线,躲开了那一拨,戳了恶魔的上臂一下,然后又顶在他的脖颈处。
恶魔朝他眨眨眼睛。好像在:“不用比了。你比我快。”希舒有点高兴。他想笑,然后整个房间一瞬间回荡起响起凄厉的哀号声。
他吓了一跳。哀号声马上又停止了。
他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笑声。
希舒回头看了看后背。羽毛的边缘正在发焦凋零。和他之前在噩梦中所看到的相仿——早期症状。
另外,他还看到了之前没能看到的东西——幽灵和鬼魂,捉着他羽毛的尖端用力吮吸着,脐带一样长长的气流把它们的身体和散之轮连接。
原来如此。这就是死灵使。他想。
“我要消灭你。”希舒对恶魔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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