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启尔追到窗边看了看,过了好久才把身子抽回来。“你真的不用逃跑的。”他看上去有点难过。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积极。“多亏了拉麦尔和多迪帮忙,我们发现了一种特异性的治愈手段。”
他用的是实事求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语气。“需要大量的蕈妖中性蕊。这种生物很长时间才开花一次。”
一万三千年。有些经验派在文献上是一万三千年,有些实验派则表示在偏性辐射下控制晃动周期在七十分之十一秒下可以促生开花。收集一啾克干蕊需要上百个种群同时开花。一千啾克里有半啾克中性蕊。用来产生达到影响一头恶魔计量的提取物则需要至少四百斤中性蕊。一切都只停留在理论层面。这些信息自动从以查的脑海底部翻出来。
这么吧,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的,接受治疗吧。如果你治不好……”柯启尔。在恶魔凶恶的表情下停住了。过了半秒他就决定继续下去。“唯星奇面会遭……殃。”
“遭殃。”
以查没有笑意的笑了。“我看病的是你。表意障碍之类的。你就只有这种词吗?”
“会完聊。”柯启尔没有跟着笑。“这次是真的。你应该从他们那里他听到了。名为静的疾病会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然后每一条线,每个平面,每个立体形象在同一时刻一起坍缩。”
使的语气忧虑而严肃。“一梅兹有某种计划。毋庸置疑。这计划一定有效。但他不打算应用在唯星奇面上。我不清楚具体理由。但愿可以理解。”
他换了劝慰的口气。“不管怎样,即使你不想干涉整个宇宙的命运,也可以稍微关心一下唯星奇面。在一梅兹的计算中,即使宇宙被拯救,它也可能会被单独揪出来丢掉。这你或许也从他们那里知道了——”
“去他的命运和拯救。我不知道。谁也没告诉我。”
以查感觉自己不是很在意。没有命运,只有有利可图报表。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哦。差点忘记,他把报表给多斯玛斯了。现在两者皆无。果然是令他生厌的家伙。“你怎么了解到的这些?”
“多迪——”
“别和那些家伙打交道。”
“我的朋友。别这样。这是特殊时刻。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
“还有什么时刻不是特殊时刻?让团结见鬼去吧。不。别见鬼,让它来见我好了。”
柯启尔看着他,没话。以查开始感觉相当烦躁。
“行吧。行吧。”他没耐心了。“瞧你害怕的样子。办法这不是多的是吗?最后通牒。万能问题解决机。你就那么不喜欢作弊吗?为什么不用它算了?”他拨了拨一张斜桌上的东西,把看上去经过精心整理的一系列仪式雕像和各式容器弄乱。
“呃。我当然想过!但是有两个原因——”使急急忙忙扑过来,把滚走的瓶子和球按住。他手忙脚乱,但还是乖乖回答:“第一个原因,我们找不到操作者。”
一只亮蓝色的锥状瓶从他的手中松脱——这种瓶子设计之初就是为了让它不能好好放在平面上,在满是孔洞的曲线世界和生物群中勉强可算常见。柯启尔轻呼一声,乒在桌面上用下巴压住它。
“你能操作。”以查。然后想到使多半指的是专业机械师本身,而非用来翻译问题和要求的辅助办事员。“他不在吗?”
“第二个原因。”他含混地道。“那台机器整个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
以查感觉很冷漠。没什么稀奇。从万象森林返回发现世界经过了七千年后,不见的东西岂止千万件。皇宫沉入地底,又在上面盖上歌剧院。花园和农田变成碱滩。海底升起,住满了会从翅膀下面下雪的鸟。尸体和泥土和空气混为一谈,融入呼吸。新的监狱建在旧监狱的遗址上——倒是总有些东西不会改变。
“它——机械师设置过,它能自己保护自己。”柯启尔抓到了亮蓝色的锥形瓶,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性命一般。他直起身来,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瓶子一起站起来。“所以要么它是被强行抢走的。要么它——可能透过机械师的操纵,自己跑了。我们在唯星奇面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它。”
“明智的选择。”以查使劲全身力气大笑。“毕竟唯星奇面都要完蛋了。”
“呃。别这样。如果我们想想办法,它就不会完蛋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想办法?”
“因为它是你的——因为你在意——啊。不。不不。不不不。”柯启尔慌乱地寻找正确的表达方式。“因为你以前一直是这样。你喜欢看到有价值的东西留存。还记得那些末日吗?位面之子带着无羽者的任务纷纷降生。逻辑聚合你争我斗。而你为了保护——”
“我现在不愿意。”以查。“我现在就想自己呆着。随便走走。干点我自己想干的事。”
“那不是要在唯星奇面存续的前提下吗?”柯启尔看着他。“我明白。但是……”
以查冷笑一声。
“校”使看上去有点可怜。以查决定过几秒再发火。他想尽办法想让他好,真够生气的。“蓝勒温和无羽者都让我向涅希斯带点合作意向。他们觉得我一定能帮上这个忙,而且很完美,你怎么看?”
柯启尔停顿了好一会儿。
“呃。”他心翼翼地开口。“他们对你的行为做出了特定估计。基于你之前的一贯做法,但是他们没想到——”
“我患上了疾病,性情大变?”
柯启尔又停顿了很长时间。神圣的手捏紧了亮蓝色的瓶子。瓶子是能量混合的材料,因此里面的物质只需要切换视野就看的见。由四百斤蕈妖中性蕊提炼的精华,可以治愈一头恶魔身上的静动症。经过曲线空间加工——那样的空间去一次要被扒几层皮。而柯启尔看上去就有那么受伤。只有极度重要的事才值得这种冒险。以查一来就看到了,只是懒得提。
“我不知道了。”使。“如果你那么确定——”
以查伸出手。“我很确定。”
柯启尔犹豫的把瓶子放在他手心上。以查把它用力丢出窗外。甚至都没传来“啪”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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