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审判官正文卷远征之路:第十章白发孤军金黄色的麦穗在灿烂的阳光下随着微风所浮动,那一根根耸立于大地上的金色麦穗头部上的根根触角,互相在风中彼此碰撞着,随着风从田野上吹过,这一片金色的海洋也随之摇曳起来。
在那起起伏伏的金色海洋中,一个身穿着剪去袖口,将粗大的大臂肌肉所暴露出来夹克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站在麦田摇曳的麦穗中,抬起手擦去自己额头上因为忙碌而留下的汗珠。
他黝黑色的皮肤,在经年累月的太阳照射下所变得深邃而又结实,男人将一根用长条铁杆与装甲碎片所焊接在一起的锄头,扛在了自己肩上,他棕色的眼睛环顾着四周的麦田与田野边缘的建筑。
那些木制或铁皮加上金属建成的建筑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尤其是那些钢铁的双层建筑,他们的屋顶在太阳光的照射与反射之下,宛如一片片镜子,让整个小镇的各处都在阳光之下所被照亮。
男人抬起头,眺望着远处高耸的金属之墙,那是帝皇幻梦号的高大壁垒,它如沉睡在地面上,高耸入云的舰船本身如同一堵世界之墙那般耸立在不远处,云雾弥漫在其装甲的四周,漂浮在那一根根连接在战舰身体上,从高处垂落而下的巨大能量软管。
淡淡的云雾漂浮在那一根根闪耀着点点能量光芒的管道上,它们的管身上每一节都闪烁着一個能量指示灯,以检测与显示其内部的能量输送是否稳定。
略显苍老的男人用棕色的眼睛看着那云雾弥漫的着的,如同从仙境之中垂落而下能量管道,几十年来那管道都将帝皇幻梦号,依旧在澎湃运作着的量子反应堆所产生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其中抽出,输送到沉睡巨舰脚下的定居点中。
他仰望着那粗大的能量管,老亚当斯眺望着那远处的巨舰侧舷,金色与白色的高墙耸立在那里,如果放在一个落后的封建星球上,比如亚当斯再加入大远征之前的家园上,那颗封建的农业星球上,亚当斯绝对会把远处看见的景色当成神界与人间隔绝的众神之墙。
男人的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捧起一根麦穗,他略显老态,布满着细小皱纹的脸上,那双依旧神采奕奕的棕色眼睛看着手中的麦穗。
他从各个角度上来看都像个普通的农夫,一个在帝国农业世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但他却依旧有着与普通农夫显著区别开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他腰上挂着的手枪,那烙印着闪电标志的手枪套一直挂在他腰上,就算下地干活也从未摘下。
男人以此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并不是一个农夫,在过去,与现在再到自己入土为安的未来,他都是一名军人,一位大远征的军人。
“斯蒂文森,把稻草人扶正,它都快到了,该死的别让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老男人放下手中的麦穗,他抬起头朝着一边田野边缘的长子大喊道,他高挑而强壮的大儿子斯蒂文森放下了手中的镰刀,他抬头望向了父亲。
“就让他歪着吧,那东西老沉了,反正过两天又得倒下来。”“怠惰之人是无法获得帝皇庇佑的,帝皇要我们各司其职,尽忠职守,唯有如此他才会保佑你们!所以现在给我动起来!别让我过来踹你!”
老男人大声嚷嚷着挥舞起拳头,斯蒂文森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用金属碎片打磨出来的锋利镰刀插在了地上,朝另一边的兄弟挥了挥手,两人便一起走到了田野中央的巨大稻草人面前。
那由一根粗大钢铁钢条所支撑起来,立在金色田野中的稻草人看起来非常独特,不同于常见的稻草人,是用稻草,麻绳与石头所建造的,这个稻草人全身上下都是钢铁的,其身体躯干是用若干块铁皮焊接而成的,展开的双臂上更是嵌入着好几块破碎的光学发电板。
闪闪发光的光学板在阳光下反射着强烈的光芒,这让空中的飞鸟,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它而被闪的不敢靠,但缺点就是非常重,每一块光学反光板材都结结实实,加上它浑身上下其余的破旧金属,其重量就不言而喻了。
“还有老爹,你别再嚷嚷什么帝皇了,你还不如考虑一下咱们的灌溉系统又出问题了。”斯蒂文森说着将结结实实的肩膀顶在稻草人上,他声音也因为用力推动面前的金属造物,而被压得非常低沉且漫长。
“对,老爸,你那个帝皇你都信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看见他来帮我们收稻子,或者把那破灌溉系统修好啊。”斯蒂文森另一边,有着一头棕黑色头发的兄弟盖文如此说道,他的双手越过自己兄长弯下腰的头顶,死死地撑着面前的宽大金属条。
他们一起协力将那东西推起来,盖文的双手因为顶在金属钢筋的狭长边缘而被磨得生疼,他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他来帮我们把这鬼东西扶起来也好啊。”
“闭嘴,你们这俩懒家伙!相信帝皇,追随帝皇,这样他才会庇佑你,拯救我们,而你们这俩臭小子和虔诚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想要帝皇的庇佑?做梦!”
站在一边的老农夫大声嚷嚷着,他撑着腰看着卖力推动稻草人的两个儿子,斯蒂文森用肩膀推动着稻草人的末端金属钢筋,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肩膀的位置,接着继续卖力地推动起来,但嘴却一直停不下来。
“但老维尔图斯不是说,帝皇不是神吗?他不用我们的崇拜什么的。”“反正我可不想崇拜一个我没见过的人,我从出生到现在,可连他影都没见到过。”
斯蒂文森与盖文两兄弟互相附和着,老父亲则愤怒地皱起眉头,他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砸在了盖文的肩头上,他被打得叫了一声,随后向钢筋的后侧躲了进去,探出脑袋看向自己的老爸,而后者则依旧恼火地站在那儿。
“那个宣讲者懂个屁!我还记得帝皇降临我,也会是你们家园世界的那一天,我凭一己之力就解决了整个星球的饥荒和瘟疫,这不是神是什么?”老家伙大声嚷嚷着,他看着自己的俩儿子挥舞起手臂,又抓起了一块石头砸在了他们二人面前的立起钢筋上。
“把那鬼东西给我立起来,你们这些懒东西!不然我就替帝皇好好教教你们怠工的后果是什么!”
斯蒂文森与盖文连忙继续忙碌了起来,他们推动着手头的金属稻草人赶紧将其推正,而老父亲则双手叉着腰,他向一旁田野边看着手中书本的小儿子亚瑟望去。
“亚瑟!别看维尔图斯给你的那本破书了!你可真是他的好学生,给我下来帮忙干活!”老亚当斯大声喊道,他一直坐在田野一边,在一栋棕红色屋顶的建筑外墙上看着书的小儿子亚瑟抬起了头。
他在看了一眼自己手头的书时,耳旁的墙壁上一下子被石头打中了,他惊得一下合上了手中的书提着一旁一支靠在墙上的锄头沿着田野边缘的主干道走了过去,他从那碎裂岩石拼接而成的路面,来到了老亚当斯身边。
“爸,我们都没见过帝皇,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你说的那些故事讲一万遍我们也会有什么感觉的,我们不信仰帝皇,就是因为我们完全不了解也不认识他,你不能要求人们去相信一个想象中的伟人不是吗?”
“少拿你听的宣讲者的那套来文绉绉的废话,你们没见过他,莪见过!而且你们只要看上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值得你相信与追随的。”老亚当斯敲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袋,他转过身望向自己面前那个立起来的巨大稻草人。
“他就像稻草人一样,驱散着宇宙中的黑暗,把那些乌鸦与蝗虫全部赶走,他穿着那身金光闪闪的战甲,用比这破烂稻草人更闪耀的光芒,将银河最黑暗的地方也点亮!”
亚当斯激情澎湃地说着,虽然他的口才.........很是糟糕,但你不能对一个普通的从某个农业封建星球,被征召到船上去当普通步兵的人有什么太高的指望对吗?
就在亚当斯高声如他鄙夷的宣讲者那样,继续宣讲着帝皇伟岸形象的同时,他身后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了,那城镇的入口,在金色稻田边上的重型金属大门在轰隆声中徐徐打开,亚瑟扭头应声看去,他看着在大门内侧的太阳辅助军们,他们在探出脑袋向门外看了一眼后,都立刻站到了两边立正站好。
亚瑟诧异地看着那个方向,完全忽略了自己还在滔滔不绝的老父亲亚当斯,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他有着伟岸的身姿,神圣的面庞,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
“光环?”“啊,没错,看起来你有时还是记得我说了什么的嘛,亚瑟?你在看什么呢?不就是彼得他们回来了吗?”
亚当斯说着扭头看着身旁一脸惊讶,似乎看着什么不可思议东西的儿子,他也叉着腰转身看了过去,当他的脑袋缓缓撇过去,看见了那个站在一旁道路上的高大巨人时,亚当斯的双手从腰上滑了下去。
他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动力战甲,巨大的动力爪垂挂在他身侧,栩栩如生的凤凰之刃剑柄在太阳光之下熠熠生辉,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田野一边,高起的路面上俯首看着他们,其脑后如太阳一样闪耀的日轮照亮了他的面庞。
亚当斯看着他,一刹那间无数的记忆冲破了岁月的模糊,全部涌入脑海,他身后两个刚刚把稻草人扶起来的儿子也看见了那高大的巨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呆滞地站在金色的田野中。
“那是,帝皇?”斯蒂文森惊讶地问道,而他几步远处的父亲亚当斯则摇了摇头,他昂首看着那张脸,那张他就算变成灰,也永远不会忘记的脸,那是他发誓一生唯二效忠的人之一,其中一个是帝皇本人,另一个就是。
“维托元帅?”亚当斯不敢置信地问道,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头看着路面上的维托,他在动力甲上高高的脑袋微笑着看向亚当斯。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亚当斯,看起来,你干回老本行了,农夫,的确很适合你。”维托说着环顾着面前广阔的金色田野,在金黄色的田野中还停着一台由装甲车改成的收割机,前端的重型机炮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三对宽大镰刀组成的收割闸。
“看起来,你把这里打理得不错,就像在你老家一样对吗?你曾经也照料过如此广阔的麦田,养育一整个村子的人。”维托眺望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金色海洋,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帝皇幻梦号舰体,他就如同一道白色与金色的高墙,耸立在街道的尽头。
“没错,元帅,我负责耕种与管理这片田野,为全舰提供口粮。”亚当斯说着立刻立正站好,他就像个真正的士兵那样站在田野中,昂首挺胸地望向维托,后者则依旧将笑容挂在脸上。
他看着面前激动的亚当斯,他的双眼激昂的心情二颤动着,维托随即抬起头看向了他身后的两个儿子,这俩刚刚还散漫的年轻人在维托看来时也几乎不自觉地站直了,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老爹会说当你看见帝皇,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追随他了。
这一点在维托身上体现得淋漓精致,他们昂首挺胸地看着维托,一动都不动一下地就和身旁的稻草人一样,维托朝他们微笑了一下。
“你有一群好帮手,亚当斯。”“我尽力而为,元帅,能再次见到您我和帝皇之光万分荣幸!我们欢迎您的到来!”
“我也尽力而为,亚当斯,感谢你这些年来奉献。”维托说着举起一只手向亚当斯敬礼,后者更是激动得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双腿并拢向维托抬手敬礼。
“为了帝国与真理!”
帝国与真理吗?维托听着那两个词稍微沉默了片刻,他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年没听过这俩词了,帝国真理.........真是仿佛回到了从前啊。
维托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在向亚当斯笑了笑后看向了前方的主干道,那是一条长,而笔直的宽大路面,在街道的尽头便是帝皇幻梦号巨大的登陆甲板。
宏伟的登陆门桥已经被放了下来,它宽大而漫长的桥面垂放在地面上,而其身后便是整个宛如世界之墙一般的高大舰体,它高耸入云的身体上装饰着白金与亮金色的雕像与花纹,那一尊尊巨大的浮雕与金色镶边装甲,让它看起来仿佛是一座避世星球上的神殿。
漫长的门桥连接着舰体的大门,而在其两侧,在门框与大桥的两边站立着两尊高大的天使雕像,那两位戴着兜帽,手指圣剑的闭翼天使就像是两尊金色的巨神兵,拱卫在那宏伟之门的两侧。
阳光照射在她们美丽的脸庞,与身上所穿戴着的金色战甲上,熠熠生辉的光芒闪烁于她们身上,她们守卫着那坠落于大地之上的宏伟巨舰,几十年来,忠实的守卫着。
而与她们一样的,在战舰的身下,在那登陆门前前方的道路两侧,坐落着众多的建筑物,那些或木制或铁制的建筑间走动着许多的人,这些大远征的老兵们生活于此,几十年来寸步不离地守卫着他们身后的战舰。
维托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吐出后走上了那条街道,他身后的彼得一行也跟了上去,莉莉丝自然而然地走在维托的身旁,与他一起走在最前面,而在队伍末尾,马格努斯从田野之上经过时看向了亚瑟。
后者也看着他,看着那个赤红色的独眼巨人,高大的马格努斯凝视着亚瑟,他的眼睛看见了其手中捏着的那本书,那本棕红色的书上在封面上书写着其书名,一本在现在帝国被作为绝对禁书的书本,《论神明》。
马格努斯微微昂起头,他抬眼与亚瑟互相对视后向其点头致敬,在亚瑟也礼貌地点头回应后马格努斯便走向了前方,跟上维托走入了那主干道的方向。
维托走入了镇子最边缘的路口,从这里经过两侧广袤的田野,与流淌在其间人工挖掘出的灌溉水渠后,维托便走入了城镇的最外围,他抬起头眺望着镇口的第一座映入眼帘的建筑,那是一座由钢铁打造的小屋,在其外侧挂满了大量的电缆与软管。
那些密密麻麻的绳线从高处延伸下来,垂挂在墙壁与延伸出来的支撑杆上,围在其建筑的周围还有好些耸立在空地上的电塔,它们的顶端套着好几层的特斯拉电圈,其间的地面上还连接着无数根纵横交错的能量管线。
维托站在建筑一侧的街道上打量着那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和蜘蛛网一样的建筑外墙,他身边彼得背着枪走了上来,他站在维托身边与他一起看着那复杂的建筑外墙。
“你们这是,铁皮盘丝洞限定版?”维托苦笑着问,他身边的彼得则耸了耸肩,他抓着枪带的手在肩上整了整爆能枪。
“不,是能量中继站,我们把帝皇幻梦号上反应堆输出的能量汇总到这里来,在这里转化后再输送到定居点的各处。”
“中继站?船上的不能用了吗?还得在这儿搭这么一个手搓版的,我看着和绿皮waggggggge出来的东西一样,不会炸吧?”维托苦笑着双手叉腰看着面前的中继站,橙色的特斯拉电圈上闪烁着一片片的闪电,看起来随时都要炸开似的。
“船上的能源控制系统用不了,我们手动启动反应堆后,发现没有系统自动调节的能量过大,如果直接使用会炸成一颗核弹,所以我们在这儿地面上搭建了这个中继站,调节与分流澎湃的能量。”
彼得说着,维托低头瞟了眼彼得,他随后抬起头看向了那远处的帝皇幻梦号,它就如同一条东方神话中的蛟龙一样卧在山间,其存在本身已经宛如这个世界一般。
维托仰望着那云雾弥漫的战舰高处,他眺望着其高处垂挂下来的一根根能量管沉默了片刻,“船上,有什么麻烦对吗?所以你们才被困在这儿了。”
“是的,元帅。”彼得轻声回答道,而维托则微微笑了笑,他垂下头看向了前方复杂的电塔群,“没关系,我会解决那个麻烦,带你们离开的。”
彼得看着维托,如同是以前他听见那话,会把说话的人当成去酒吧里喝醉了的白痴,但当维托说出这句话时,彼得没有丝毫的怀疑,他相信维托,毫无保留地和条件地相信他。
彼得点了点头,他背着枪与维托一起看向了电塔的方向,那磁暴武器一样的密集电塔间,一道道闪电腾空而起,说真的,这里的电站没炸简直是个奇迹,这么山寨的一个中继站既然用了几十年还好好的,让维托不由得开始思考,是不是人类也有wagggggggge能量什么的。
“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它的确已经正常运转了几十年,得感谢它的建造者和指挥官.........”“莫拉尔。”
维托把彼得还没说出口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他微笑着在中继站挂满密密麻麻电缆下的操作台,那在蛛网一般管道末端的终端屏幕前站着两个机械教神甫,他们都穿着红色的袍子,其机械臂从红袍下方伸了出来,有条不紊地操作着面前的仪器。
当维托看去时,其中一名神甫也注意到了维托,他抬起自己还没有改造成机械的上半张脸,其上铁灰色的眼睛目瞪口呆一般地看向维托,在那机械教绝对理性,乃至冰冷的计算程序中流露出了一丝人类的惊讶情绪。
“斯科特-2,你中断了操作,原因?”那依旧埋着头,在面前操作着终端的技术神甫开口问道,他身边的斯科特-2则用一种惊讶之中,又带着平静的古怪音调开口。
“如果欧姆弥赛亚庇佑,我的感官系统和记忆匹配系统没有出现故障,我相信那有80%的可能性,是维托.康斯坦丁元帅本人。”
“100%”维托笑着靠了上去,他一步站到了埋头的技术神甫莫拉尔身后,后者则站起身来转过了自己依旧完成了半张脸机械改造的脸,他的左脸依旧是血肉的,而右脸则依旧完全改造为了机械。
莫拉尔抬头看着身后的维托,他的机械眼咔咔地转动着锁定着面前的维托,随后低下头看向从维托身后跟上来的彼得,“彼得上校,请协助验证我的计算结果,我面前的是维托.康斯坦丁元帅本人吗?”
“是的,莫拉尔,你不用计算来推测,元帅就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彼得打趣地笑了起来,他身边的维托也笑着双手抱怀,“没错,我还是这么帅对吗?而且你也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们机械教的,人体改造部分,可以经受住时间的损害,我的容貌,得以符合您的记忆数据认知。”
“是的,我看得出来。”
维托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莫拉尔,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看起来五十年乃至更久一些的岁月流逝,没有对他的机械身躯造成什么影响,他的面容,声音和习惯都还是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
维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弹了出来无比欣喜地看着面前的神甫,“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莫拉尔,欧姆弥赛亚保佑。”
“欧姆弥赛亚也保佑你,元帅,但,经过我的系统运算结果显示,我们只有30%的可能性,可以重逢,所以我的结论推测是,我们这一生将无法相见。”
“哇哦,偶尔错一次也不错是吗?”维托微笑着摁住了莫拉尔的肩膀,后者半机械化的面庞仰望着维托的脸,他沉默片刻,机械那一侧的眼睛随之闪烁了一下,但很快莫拉尔那仅剩下的人类部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想是的,元帅,欧姆弥赛亚保佑。”
维托看着莫拉尔的笑容,自己也喜悦笑着轻轻用铁拳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很高兴还能见到你,我的朋友。”
维托说着转身走向了城镇的内侧,彼得背着枪站在维托身后微笑着看着元帅的背影,他随后扭头看向莫拉尔,“告诉所有人,元帅回来了。”
“明白。”莫拉尔点头说道,他在目送彼得跟上了维托离开后便微微撇了下脑袋,他的机械眼球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串数据,一串,他本以为自己永远用不到的暗号数据。
“至高元帅,已回到了他的军团。”这一句话通过信息洪流快速地传遍了整个机械教网络,眨眼间,整个定居点内便已知晓了这一消息。
维托走上了主干道,在他两侧屋檐之下,还有街道上行走的所有人都立刻注意到了维托,所有老兵都看见了走来的维托,他们起初都愣了好一阵子,他们看着那身金色的战甲,仿佛陷入了某种虚无的梦境,而当他们看见维托的脸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所有人都立正站好向其敬礼。
“元帅。”在维托面前,背着一把狙击枪,另一只手拎着一只本地独特小型猎物的猎人举起手臂,毫不犹豫地向维托敬礼,他退后几步让到了一边去。
“索尔斯。”维托微笑着也向他敬礼,随后看向了一边屋檐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老兵,他们都穿着海军蓝色的制服,三人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立刻向维托立正敬礼。
“莫文,拉瓦尔和斯托鲁,很高兴见到你们,真的。”“我们也是,元帅,很高兴再见到您。”
维托向三人转头敬礼后,继续沿着面前的路面走去,他的手臂根本不需要放下来,在周围所有的远征老兵全部都站在道路的两侧,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的列队在两侧,所有人都举起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走来的维托。
维托来到了一家酒吧面前,那座木刻楞的双层建筑外,用一块铁皮雕刻着酒杯的形状,维托停下脚步一脸打趣地看着那外墙上插着好几根能量软管,屋顶上还攀爬出来了众多捆在一起电缆的建筑。
那酒吧的双开大门立刻被推开了,听见了骚动与叫喊声的老兵们冲出了酒吧,他们都握着枪,似乎以为自己被突袭似的,但当他们看见站在门外街道上,一脸微笑地维托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垂下了枪口。
“元帅?我没喝醉吧。”带头冲出来,手中握着一把能量手枪,嘴上留着八字胡的老兵惊讶地说道,他的口音古怪而尖细,听起来滑稽又好玩。
维托则微笑地看着他抬头看向他身后的酒吧,看见了那一墙用各种玻璃杯装着的酒水。“我想你没有,艾吉奥,看起来你把自己私酿酒水的技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发扬出来了。”
维托用那独特的古代泰拉,拉丁语口音说着,艾吉奥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没有喝醉,他依旧多少年没听到过这熟悉的口音了,而这银河之中,只有一个人,会用这口音说话。
“妈妈咪呀!帝皇在上!”艾吉奥说着立马把手中的手枪插进了枪套里,然后一巴掌把身旁一个端着枪的年轻人手摁了下来,他挥舞着自己的手势,向周围的老兵与年轻人们叫嚷起来。
“把你们的枪放下!是元帅!”艾吉奥说着立刻双腿一蹬,在酒吧屋檐下立正敬礼看向维托,他身旁的大小战士们全部都同时齐刷刷地立正敬礼。
“艾吉奥.佛罗伦萨中尉向您报道,元帅。”“你好,艾吉奥,看起来你当年被执法队追着满船跑的私酿酒水现在合法了,都可以挂光明正大挂出来了。”
维托说着指了下艾吉奥身后的酒架子,后者笑了起来,他嘴上的八字胡也因此翘动起来,“是的,我花了不少工夫说服了奥列格执法长官,和雷娜舰长,我们不能在舰船飞不起来,一直在待机的情况下还整天严肃地绷着神经,哪会有损失士气的。”
“而且看起来,你说服了他们。”维托微笑着说,他看着面前一样笑着的艾吉奥,“是的,长官,花了不少工夫,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那士气情况如何?还算高昂吗?”维托换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老兵们,他们都挺胸抬头地站在屋檐下,就像一个个接受检阅的大兵,站在中间的艾吉奥也是如此,他站得笔挺的昂起头来。
“全舰士气高昂,我们随时听候您的命令,长官!”
“很好,继续让大家保持士气,我们离开这儿后,也要如此,我过阵子还得来喝一杯呢。”维托说着用铁拳轻轻地拍了下艾吉奥的胳膊,随后便走向了街道的尽头,艾吉奥和身旁的老兵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三下踏下了酒吧的台阶,来到了街道上望向维托。
“元帅,你说我们要离开这儿吗?”“没错,所以准备好把这些酒水打包带走!我还一口没喝呢。”
维托笑着在远处挥了挥手,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鼓舞起士气的消息,他会带着他们,带着所有的人离开网道,回归帝国的怀抱。
艾吉奥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在街道上立正向维托的背影敬礼,随后手指在空中俏皮地甩出,“遵命,元帅,这就准备!”
维托继续走在街道上,在他的两边道路上,从各处聚集而来的老兵与他们的孩子,都在向维托敬礼问候,而维托也毫不迟疑地一一转向他们致敬。
他真的是在致敬,向这些困守网道中足足五十多年,始终没有脱下军装,放下武器与作为帝国远征军,纪律与骄傲的战士们致敬。
从街道两侧建筑内推开大步走出的老战士们快步走下门廊,他们一边走,一边扣好自己军装上的扣子后站到屋檐前的街道上,他们举起手臂,目视着从对面走过的维托,“元帅”的称呼络绎不绝的在耳旁响起。
而维托则看着这些男男女女,他们的军装,那海军的蓝色制服已经在无数次的清洗与穿戴后,变成了浅蓝色乃至灰色,破旧的军服上打满着补丁,但他们却从未脱下那军装,这里的男男女女们都依旧正如维托记忆中那样,他是对的,就算这些战士们的面庞已经在沧桑岁月中,布满了皱纹与苍老的样子,但他依旧可以从他们的军服上一眼认出他们。
维托走过了那些用战舰剥离下来残骸所拼接,建造起来的建筑,那些钢铁的房屋以一种非常令人感到滑稽的方式焊接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个某个糟糕的拼图,维托看着那些建筑噗呲笑了出来,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都是自己以前的手下,忠实地继承了维托极简实用主义的审美。
但当维托抬头看着那一旁屋顶上,飘扬着的帝皇天鹰旗帜时,那飞舞的金色天鹰旗似乎把那些铁皮建筑变成了最为华美的宫殿,这世间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那网道中的建筑相比了。
维托仰望着那旗帜微笑了出来,他站在那建筑物之前,久久地驻足着,他身后的彼得也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那飘扬的旗帜,几十年来从未在网道中落下的飘扬旌旗。
“元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边传来,维托听着那声音愣了一下后微微撇过头去,他看见了那从身后另一座飘扬着帝国旗帜的木制建筑中走来的老人,他已经很老了,很老很老了,岁月让他直不起腰了。
老人穿着一身宣讲者的白色长袍,他拄着拐杖,在一名同样穿着长袍,年轻的宣讲者搀扶下才能走出来,老人佝偻着身躯,走得艰难又卖力,他以尽可能快的步伐走了过来,拄着拐杖就仿佛是一名修士,要去奔赴一场迟到了太久的礼拜会。
维托立刻转过身,他大步迎了上去来到老人面前一下子单膝跪了下来,他扶住了面前的老人,从动力甲宽大的脖颈圈上看着老人苍老的面孔,他的脸,已经布满了皱纹,几乎象是一张被挤压过无数的羊皮纸,“维尔图斯?是你吗?”
“是我,元帅,是我,我太老了对吗?老到,你都不认识了。”维尔图斯抬起自己枯瘦如柴的手摸向维托的脸,就好像是要确定,他面前的人不是一场幻觉似的。
维托跪在地上,任由他满是皱纹的干枯双手抚摸自己的脸庞,老人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他扔掉了拐杖双手抚在维托的脸上,“真的是你,维托,你来了,我吊着一口气终于把你盼来了。”
“是我,老朋友,我来了,让你久等了。”维托也呜咽着说,他摁着维尔图斯的肩膀,他还记得自己最早认识维尔图斯的时候,那还是在泰拉统一战争时期,他是维托许多可以被称为真正老朋友的人之一。
不,也是最后一个,维托认识维尔图斯时,他还很年轻,他记得当时他年轻与激情的面庞,他誓言要向全银河宣讲帝国真理,直到自己生命的末尾,他做到了,他无愧于自己的誓言。
“我为我们守住了帝国真理的火种,你和帝皇的意志,我们的梦想我守住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那火种交还给你了。”
“维尔图斯,别这么说,你。”“我快死了,维托,我是舰上最后一名宣讲者,让我把那帝国真理的种子还给你,让我尽最后的职责吧。”
维托看着面前已经宛如风中残烛,即将燃烧殆尽的老人,他的眼中依旧闪烁着最后的火光,维托抬起头看向了维尔图斯身后的那座建筑,那座木制的漂亮建筑上,刷着油漆与挂着美丽的鲜花装饰品。
在那大门口处围着好些更年轻的孩子,他们似乎是彼得他们的孙辈,是他们孩子的孩子们,他们围在门口,在那摆放着无数课桌与书本的教室门口,看着维托与维尔图斯。
维托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额头与维尔图斯靠在了一起,“你终于成了老师,我的老朋友,你教导了无数代人,你做到了你保证过的一切,现在,好好休息吧,我会替你把这种子传承下去的。”
“谢谢你,维托,谢谢,我终于可以去见帝皇了,”维尔图斯用苍老的声音说着,在维托身后马格努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燃烧着生命中最后一点火光,保留与延续着文明与知识火种的老者。
马格努斯看着他,一刹那间,他心中闪过许多东西,敬意,尊敬与更多的东西,马格努斯抬头看向那飘扬的帝国旗帜,那其上舞动着的天鹰,“你这骗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如此令人尊敬的人为你而燃尽一生呢?”
马格努斯不理解,他不理解这些人对帝皇和他所谓帝国真理,那个可笑谎言无限忠诚,甚至愿意用一生去延续燃烧它的原因,马格努斯不知道,对于很多人像维尔图斯这样的人而言,他们的忠诚对象,从来都不是帝皇。
他们忠诚,与愿意奉献出一生的人东西只有人类文明,他们将文明的种子与岁月史书保留下来,传承与继续燃烧下去,这就是他们,宣讲者们一生为之奋斗的一切。
彼得走到了维托身旁,他背着枪摁住了元帅的肩甲,随后扭头看向了已经近在眼前的帝皇幻梦号登陆甲板,那巨大的门桥上方是那宏伟的巨门。
维托也抬头看向那在两尊天使雕像之间,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的大门,彼得站在维托身旁,与他一起看着那座大门。
“来吧,她在等你,他就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已经等了你五六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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