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不由得潸然泪下,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喂,你怎么哭了?不至于这么吧,旁边有人看着,太丢人了。”婀朵博对艾洛此举不解,后半句小声劝阻,停下手,有些尴尬。
艾洛擦了擦泪痕,自觉失态,略有歉意的回道:“对不起,话说回来,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重伤了邺的事,你跟他们说的如何?”
“唉,他们不愿意也不敢承认。但具体的如何……还得看更高层的态度。”婀朵博闻言有些不满,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
“噢……”
……
遍体鳞伤,满是肮脏的泥水,与透红的血渍。尤西奥多早已不像是个人了,宛若一只红泥化身的野兽,他嘶吼着嗓子,无情袭击并夺走各个鲜活的生命,他们有家人,有朋友,有信仰,无数人因此痛哭流涕,悼念他们。但死去的骑士,不免有些冤枉,若是能够全力以赴,尤西奥多说不定已死在了其中某个人的抢下了。
然而,没有如果,幕后主使的信息也许是足以抵的上百人以上的性命,但又也许,尤西奥多之后因为伤势过重还是死了,又或者他被俘后咬紧牙关,闭口不谈,他还可能自尽,又或是他知道的也很少,而他即使知道的很多,也可能并无太大价值……
生命总是充斥着不确定性,但牺牲意义仍可饱满。
嘶吼,怒吼,惨叫声不绝于耳,现场很惨烈,但格尔森心中竟未泛起一抹涟漪,他实力很差,无疑是靠关系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但即使如他,相较于尤西奥多,也见过大世面。事实上,此情景,与他眼见过的死伤最小战役都显然隔着无可比拟,不可逾越的沟壑,之间,若真要强行比较,那大抵就是幼儿园小孩子堆的小沙山丘,和世界闻名的珠穆朗玛峰的差距。而至少此时,他眼前的情景,着实只不过称得上是较为特殊小场面罢了。
头昏脑胀,腹部发热刺痛,眼皮酸腐,皮烂肉颇……尤西奥多承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痛苦,而他确实麻木,除了手脚不便,以及弱弱的痛觉外,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而听得的外面声音,很是安静,马匹的跺脚声,也像是轻柔的薄纸飘在泥土地上。不好的兆头已然显现,他仍旧孤零零的厮杀着,找死去死。
失血过多,疼痛成常态以致于感观消退,而体力不支,又使得他闪躲不慎,只见一柄长枪从后死角处偷袭贯穿了尤西奥多的侧腹,他痛得冒出了冷汗,却仍在奋力挣扎,与此截然相反的是,那骑士的表情,他害怕了,正因为他重伤了尤西奥多,所以才会害怕,因为要担责任。
被击中不过半秒,尖刃末端的枪身便被打断了,见尤西奥多还有如此力道,那骑士却因此窃喜,他觉得自己能够成为活捉的功臣。然而,下一秒他便连人带马被其一掌打飞了出去。
侧腹部被贯穿漏洞仍清晰可见,众人皆为产生幻觉,却都不由得怀疑自己中了幻觉,常人单受如此重伤,便已然难以存活,而尤西奥多却仍仍有偶遇顽抗的气力,这无疑令众人感到毛骨悚然,诧异麻烦,难以下手。
对付常人的经验失效了,鬼知道……他保持着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活着?能活多久?需要做到如何地步……才能生擒活捉,他气喘吁吁的,宛如身负重伤,即将死去,这才最是麻烦,现在,他们连到底能不能下手,都不清楚了……只得不约而同的缓缓退去了。
见此,尤西奥多狰狞的笑容上多了一抹嘲弄,他好像知道大致情况了……正为自己能够多杀几十个走狗,而感到窃喜,满足。
骑士们人人避之不及,近乎抱头鼠窜,尤西奥多会开心,会兴奋,会更感滑稽可笑,内心发出嘲弄,但它表情却不在愈发张扬,反而比较收敛了,失了不少血,即使是怪物……也恐怕即将抵达极限。
与此截然相反,焱已然大众无碍了,婀朵博魔力再一次被耗光,稍微休息后,又与艾洛进行交谈,商讨了一些今后的具体行动。
“真是的,我们的时运也太不济了吧?为什么我们偏偏碰上了,这么大的事?我原来的预计,全被打乱,现在还在想办法编故事,委曲求全。总之,婀朵博,你先打通下关系……拿钱贿赂一下骑士们,探探口风,尽量旁敲侧击的,让他们说出负责此事的重要人物,再做打算,面对他们,可能还需要贿赂几百个金币不等。我这边尝试动用一下义父,师兄的资源……第一次求他们,也不清楚有多大效果,但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他(指义父)。”潮水般的烦躁与苦闷,淹没了心灵,艾洛下意识的咬紧牙,支撑不住,罕见的发了些像是牢骚的话,而说至终末又仿佛心有不甘。
婀朵博见此,有些生气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气势逼人的安慰道:“害怕就不要去做,焱也不会因此而高兴,我也想帮他,也的确会尽力他,但,舍命相助……这太,我可能不行,也不想你去做……总之,可以抛下他,不必为任何事愧疚,你本来就应该走自己的路,去赚回些钱,然后钓鱼,画画,读书,游山玩水……任何事都可以(和我在一起)。”说着,她情绪逐渐激动。
“对不起,我没办法,你可能也一样吧,抱歉。”思索着,发泄怨气后的艾洛承受不住发酵的越来越多精神压力,强撑着缓缓闭上了眼,轻声黯然流泪,回了句莫名的话。
……
两人又谈了许久,推演出了不同的可能,商量好了各种细节,但即使如此,他们也自知未来不可能渲染如他们推演的发展,遂仍旧提心吊胆,奋力反复思索,不敢错过任何更好的可能性,宛如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蒙着眼在一片黑暗满是蜘蛛丝的环境中尽力去徒手抓寻其中最粗的一缕般,令人烦躁,犹豫,踌躇,心慌意乱……
至于……尤西奥多,他已经不是两人关心的重点了,他显然只有死路一条,而状况不佳的俩人也肯定在战,更何况,目的早已达成。
总会有些人能搞出一些奇葩的特别事,有人身负异禀,有人钻研出绝技。但大体不变,艾洛,婀朵博可轻易默认尤西奥多的死亡,便是如此道理。
百十余人,死伤过半。骑士们不同班的死亡,已有序退离,尤西奥多面色依旧可怖地显露着狞笑,但他的眼圈变得深青,数额大而灵活的身躯正不自主的跌跌撞撞地摇曳不止,不难看出,他多半神志恍惚,可能即将濒临死亡了。
于此时,内尼尔飞至不远处,尤西奥多像是感知到似的,猛然抬头望见了他,又再次提神,欲再次大肆搏命一番。
内尼尔神情严肃,望向尤西奥多,又无太大反应的转回头,不顾及的降落,还未落地,尤西奥多便冲他袭去……
微弱清风拂过尤西奥多面目可憎的脸庞,并瞬间化为劲风,烈风,扯着他,竟强行令双脚离地,飞至半空了。内尼尔无压力的落了地,轻易挥了挥手,只见悬浮于半空中,还在左摇右晃,苦苦挣脱的尤西奥多彻底被束缚,寸身动弹不得了。
“招供,你怎么出来的?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然去死,随便你了?”内尼尔内心很想说这句话,但为了王政,他无奈,心情郁燥,只得走上前去,按下他强撑着不愿低下的高昂额头,努力仔细地读取他的过往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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