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自己的早年经历,又想起冈崎息吹的遗言,朱翊钧笃定了阻止战争的决心。他已经想到了应该找谁帮忙——“金光侠”,吴敬圻。
狂龙岛上,吴敬圻的分身曾说如果遇到困难,朱翊钧可以去“天外天”找他帮忙。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所有法宝,只剩下可以变换样貌的尸魂面具。
然而扶桑军队三天之后就会攻到,提升实力、阻止战争已经刻不容缓。
辞别戚继光与楼楠、朱珏二兵,他独自前往江浙一带,寻找“金光侠”吴敬圻的真身。
“天外天”究竟何在,他根本不得而知。他询问路人是否听说过“天外天”这个地方,得到的回答却往往都极为不明朗,似乎所有人都在回避着谈论“天外天”。
朱翊钧感到颇为奇怪——这位怪侠到底会住在什么地方呢?他四处奔走问询、跑遍整座扬州城,终于见到一间傍街而建的楼上“天外天”字样的牌匾。
然而,这里竟是一处妓院。三层楼的高度,酒旗迎风招展,扑面而来胭脂粉的芳香。
任何旷世奇侠大概都不屑于待在这种地方。朱翊钧预备转身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天外天”。然而,他忽然想到吴敬圻的那本“着作”——《国色天香》。
是啊,能够写出《国色天香》的人,纵使修气、神魂再出类拔萃,如果会在妓院这种地方流连忘返,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朱翊钧走进了那栋妓院。一步步踩在木台阶上,“吱呀呀”的响声立刻响起,和一众风尘女子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一楼寻不见吴敬圻,朱翊钧缓步上了二楼。一群浓妆艳抹如同鬼魅的风尘女子又嬉笑着围上来。
对女子早已司空见惯的朱翊钧,此刻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道:“有没有一个身穿金衣的中年男子来过?”
那些风尘女子立刻满脸嫌恶:“你说他啊……在七号厢房。”
“多谢。”朱翊钧抛出一锭银子,任凭那一群风尘女子疯抢,自己则径直走向七号厢房。
推开门,里面是一男一女。那女人装扮妖艳,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床头,穿金衣的男人竟双手十指相交、掌心向上,正在运功修行。
他,正是当年风光无限的“金光侠”吴敬圻。
因为爱上大魔头寂灭先生的女人,封谷宗被他所率领的庭叶宗截击,几乎全军覆没。心灰意冷的吴敬圻从那以后便退隐江湖。
然而,当国家陷于危难,他却绝不会选择后退半步。
见朱翊钧到来,他笑道:“我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帮到你,陛下。”
朱翊钧一惊:“你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仙家高手愿意为这个衰颓的国家如此奔走?”
朱翊钧苦笑道:“唯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只能独善其身。”
“如今乾坤未定,未来是怎样谁都不好说。”吴敬圻淡淡道,“大明江山……就靠你了!”
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单掌猛然推向朱翊钧胸口。封谷宗流派的金色修气全部涌入朱翊钧体内。
朱翊钧感到头疼欲裂,然而实力也突飞猛进。吴敬圻则颓然靠在床板上。
原来,吴敬圻并不是在修行,而是在预备将自身的修气传给朱翊钧!
朱翊钧连忙将他扶正:“吴老前辈,你快运行修气,止住流血,我有一个朋友是药王传人,他可以治好你的。”
“不必了。”吴敬圻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做错了那么多事,老来可以用这种方式赎罪,已经很满足了。况且……”
他忽然拍了拍朱翊钧的肩膀,递给他一柄刀。
他的手已经极为无力。
而那柄刀,画着一条飞龙,是青龙堂主的凭证——龙雀绣春刀。
“我……我……”吴敬圻闭着眼,缓了缓呼吸,艰难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传递修气的方法,把所有的修气都传给你了。我已经再也不是仙家门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朱翊钧注视着金光侠吴敬圻的尸身,过了很久很久,将他抬到郊外安葬。
冈崎息吹、方天晓、追月、吴敬圻……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要带着他们的努力一起阻止这场注定血流成河、注定没有赢家的战争。
他伫立在斜阳的余晖中,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是有人一掌推来。他反手一掌击出,迎上此人的掌击。
那人倒退三步,勉强站稳。朱翊钧也觉满手酷寒之感,如果没有吴敬圻的修气,可能已经身受重伤。
再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孙海。
“阿海,是你?”朱翊钧道,“难道我们一定要反目成仇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真是迟钝啊,”孙海冷笑道,“我愚蠢的弟弟……”
“什么?”朱翊钧大惊,“你是……宪怀太子?”
“没错,被萧深声‘杀死’的那个孩子就是我!他发现我是灵脉,将我带到译藏宗,为了让人们忽视我,不惜让我沦为阉人。只可惜……现在我要回到译藏宗,亲手杀了他!”
“宪怀太子”朱翊釴,他从来就不曾死去,而是以孙氏兄弟儿子的身份,在骗局之中生活了十多年。
然而孙海却又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和你寻仇而来。关于扶桑九大法宝,你了解多少?”
朱翊钧道:“现在,天笠多摩已经集齐九大法宝。然而,他却不能召唤出阿修罗金乌日冕破魔光轮。这也就说明九大法宝中有一件是假的。”
“现在我告诉你吧,那唯一一件假的法宝,与‘一寸法师’山崎灵茂有关。”
“你是说……百里空寂?”朱翊钧道,“难道一寸法师对天笠多摩早有防备、被盗走的只是一件赝品?”
“不,不。”孙海摇头道。
“那就是……见闻色,镜花的法宝?”
“不,不。”孙海又摇摇头,“是欺天自在镯。真正的欺天自在镯,二十年来一直在一寸法师的脚踝上。”
“哦?”朱翊钧微微有些吃惊。
“那就让我告诉你吧……一寸法师山崎灵茂的往事。”孙海道。
他轻拈指诀,只用一个眼神就将一寸法师的所有往事叙述给了朱翊钧。一寸法师这谜一样的人物,这才算被朱翊钧真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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