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重新站在了高塔之下,看着夕阳余晖,闻着风中麦香,仿佛时间从未流失过,有如做了一场奇妙的梦。
当下,希克斯怀揣着亚当斯的日记,舒尔茨夫人的炼金笔记,他正打算就此离去,但是转念一想,犹豫了一会儿,道:
“老尼克,我不太明白,曾经的智者之塔真的是黑暗的明灯吗?”
“根据古代学士们的记载,黑暗时代是因为野蛮愚昧而著称,人们缺乏知识拓宽眼界,所以,是的,高塔是明灯。”
“好的!”
希克斯看着老尼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淡淡一笑,道:
“下次再见!”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从日记里头提到的修女,毫无疑问那个人肯定是一位著名的人物。
她是谁?
一位主宰别人梦境,藉此控制别人的思想,难以想象是多么令人绝望的时刻。
梦?
突然间,他记起了一件事情,当初不就是有一个神秘人入侵了自己梦境吗?
我去,咋把这事给忘了,一瞬间,希克斯脊背发凉,恐惧与不安如病毒蔓延,于是乎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阁下,你怎么了?”正在前头驱车的高地人马丁奇怪地探头进来。
“我很好。”
希克斯紧绷着神经,脸色发青,难以呼吸,不断地扯着衣襟试图解开钮扣释放喉头的压力。
“额,你看起来很糟糕,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马丁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家。”手一用力,衬衣的纽扣径直崩掉,希克斯用力喘气,紧张状态得以缓解。
咚!咚!咚!
希克斯焦急不安地敲击着房门,他刚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林赛。
咔。
因为过度紧张,同时下手不分轻重,房门被他慌忙之下撞开了。
顿时,房间里面的林赛正裹着一条浴巾,仿佛出水芙蓉刚好从浴室之中走了出来。
“干什么?”
林赛狐疑地注视着希克斯,见他与平日截然不同,俨然是受到了心灵上的刺激。
“我知道入侵我梦境的人是谁了,那是一位织梦者。”希克斯急忙上前抓住林赛的手臂,对着她彻底地将心底的恐惧释放了出来。
“织梦者?”
“是的,我确定。”
希克斯的表现过于激动,林赛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当中,她对此事有着更为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面对希克斯焦灼的目光,林赛叹了口气,随手将人推开,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一边摆弄着护肤品一边说道:
“假如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可以确信那就是以利亚教会的人。”
“教会?”
“不错,原初十二使徒之一织梦者安娜,她曾经是以利亚教会的一名修女。”
不会这么巧吧?希克斯震惊地咽了咽口水,满脸地不可思议。
“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这不是一件好事。”林赛从梳妆镜中看到了希克斯的无助与不知所措。
“那你能帮我找到那名织梦者吗?”希克斯坐在床头使劲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哼,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很失望。”林赛凝视着镜中的希克斯,神情冰冷,俨然看不惯他这种充满颓势的行为。
“该死,你难道忘了当初的情形了吗?”希克斯霍地起身,当着她的面揭开了衣角露出了小腹。
此时,镜中呈现出了一小块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嫣红的皮肉耷拉着布满了疙瘩,看着就让人不忍继续直视。
回忆起那个午夜,希克斯梦中被人吊在邢架上,现如今记忆犹新,钝刀割肉的痛苦真实地传遍了全身每一处神经。
“抱歉!”
当下,林赛转过身,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去轻抚对方小腹的那一块伤疤。
或许是因为她的手掌比较粗糙,轻抚摩擦没能使人心神安定,反倒是希克斯感觉非常地不舒服。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就握着匕首的训练,日积月累,手掌结茧是难免的。
“不能怪你,是我失态了。”希克斯回过味来,赶紧后退一步,同时格开了林赛的手,苦笑道:
“我了解,你是先知的耳目,是神明的守夜人,隐秘不传是你的信条。”
“算了,我今后会小心一点。”
同是变异者,为什么别人都要去恪守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条,而我却不用,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希克斯无奈地感慨了一番。
“那是因为你不用受到规则的限制,你是渎神者,游离于规则之外,随心所欲是你的本质。”林赛洞悉了希克斯的心底疑问。
“见鬼,不要对我读心。”希克斯脸色一沉,明显是感到了心虚。
“天呐,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呼声,希克斯茫然地回头看去,看到克拉克夫人正牵着桃乐茜的手站在了门口。
此时此刻,希克斯有口难辩,因为从门口的角度往里看,恰好是他背对着门口,同时面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林赛。
更巧的是林赛的手仍举着,脸也对着希克斯的腰部,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都令人浮想联翩。
“少爷!”
懵懂无知的桃乐茜吃惊地捂住了脸,但手指分开从指缝间偷瞄着里面的一切。
“桃乐茜,我们走!”克拉克夫人脸色非常地难看,拽着桃乐茜就往楼下走。
我的形象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希克斯十分无语地掉头就走,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林赛不知所措。
次日,希克斯从睡梦中惊醒,天色暗淡,仍然看得见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他梦到了自己被人吊在邢架上,梦里依然是那一把钝刀,仿佛已经成为了心目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行,我必须先去找到那位织梦者,希克斯暗暗地想着。
那人知道我喝下了小雾妖的魔药,肯定是时常在暗中观察着我。
当下正是夜半惊魂时,希克斯心头犹有余悸,却听门外脚步声响起。
“希克斯,我知道你醒了,我能进来吗?”成熟女人特有的柔媚转化成声音钻进了希克斯的耳中。
是克拉克夫人,她怎么知道我没睡?希克斯轻轻地拉开了房门,从开着的门缝中看了出去。
此时,克拉克夫人神情疲倦,显然她也处于失眠的状态,她满脸憔悴地注视着希克斯,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请进。”
希克斯非常善解人意地让开身子将克拉克夫人迎进了房间。
进门之后,希克斯自顾自到酒柜前挑选酒,克拉克夫人则是踌躇不前,一门心思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希克斯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印有蓝莓图案的果酒,这个点正处于黎明前,打算喝点果酒尝试一会是否可以继续入睡。
“夫人,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分别倒了两杯,先是拿起一杯送到对方面前,克拉克夫人接过一口干掉。
希克斯见状,于是为她续了一杯,可是又被她一口闷掉,很显然他是觉得说话的底气不足,打算借酒壮胆。
这个女人到底在盘算什么?希克斯继续为克拉克夫人续杯,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去观测对方的脸色。
虽然谈不上是两世为人具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但希克斯也不至于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老子魅力无边。
唯有白痴才会去相信一位具有缜密思维的女人会因为你长得好看从而亲近你。
希克斯自然不会这么想,同时也不愿去当那个白痴,从来到这个地方再世为人那天起。
无知是死罪!
他从地牢之中承受了无数次对未知的恐惧,再到被图尔斯接走的那一刻,他为自己制定了这一条生存守则。
“你,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蓦地,克拉克夫人借着微醺的状态直视着希克斯。
来了,但是这一天来的也太晚了,希克斯品尝着蓝莓酒的甜涩味道,同时也在咀嚼着克拉克夫人的意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她不太擅长伪装自己,抑或是我太能装了?
他竟是看不清对方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局促神态是否真实。
“为什么不说话?”
克拉克夫人看着希克斯,见他抿嘴不语,目光一直在注视自己,这令她感到更加地不安。
“夫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希克斯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笑问道:
“我看你今晚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冷了?”
“希克斯!”
突然,克拉克夫人坐直了身子,她打断了希克斯的话,神情激动了起来,道:
“我想了很久,有一件事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是关于阿诺德先生。”
“请继续,我在听!”希克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阿诺德先生是被人杀死的。”克拉克夫人闭着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我知道,不如你说点我不知道的。”希克斯神色一正,语气变得深沉了许多。
关于图尔斯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一开始以为是米尔恩派人干的。
“事实上阿诺德先生是因为保护我才被人杀害,他是无辜的,全是因为那一管魔法药剂害了他。”克拉克夫人紧绷着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顷刻间泣不成声。
“是第七重天的人杀了图尔斯?”希克斯目光如炬,直视着克拉克人夫人的眼睛。
“不,不是。”
“那么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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