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境,克雷顿肯定不是最善于战斗的人,但他自信于军事方面已步入第一流的行列。
这里的武器落后,矮人们的军事素养也非常低,但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如果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他就有很大的信心守住这里。
仙境没有死亡,也不会饥饿,守军的优势非常大。
然而.......
“摩瑞尔人有摩瑞尔人的规矩,你之前帮了我们,我们都记得,但这不是你妄图命令我们的理由。”稻草人傲慢地说。“至于你在现世的服役经验连二十年都没有,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
克雷顿极力劝说,但还是被这些摩瑞尔人的傲慢挡了下来。
摩瑞尔人的年龄比平原人要长,活到九十岁的家伙比比皆是,并且在纯粹摩瑞尔人的国度也没有战士和农夫的分别。
他们甚至不区分男人和女人。
但这样的服役经验在克雷顿眼中聊胜于无。
战争是协作的技术,即使这些矮人全是超凡者,但没有形式规章,他们纯粹靠着个人的勇武所能达到的杀伤效率也远不如一支纪律严明的普通人军队。
何况他们找到的这些武器大多是用于刺击的长矛,根本无法有效地阻碍对手行动,盔甲也是露出前臂的短链甲。
如果巴瑟姆的军队装备的是可以断肢的刀剑斧头,那结果可想而知。
在仙境中,消除对手的行动能力才是最优先的。
矮人有两百个,巴瑟姆的军队则不知道有多少,而人数越多,越考验军官的指挥技术,但这些靠胡子长短论资历的矮人依旧充满没有由来的信心。
这与其说是信心,更像是根深蒂固的自大,让克雷顿动摇了原先的态度。
没有再多说什么,克雷顿趁这些矮人没有关注自己,他叫上路易斯和唐娜一起回到城堡,把克拉拉和残破的蚊群屠戮者都带上,然后悄悄地离开。
在热沃的教训告诉他不可以再犹豫,只要有一点出现危机的可能,他就该拖着家人逃之夭夭。
“我们又要走了吗?”唐娜有些不舍,她还想和那些矮人多待一会儿。
并不是说她突然喜欢上了谁,而是这样的大场面实在难得。
她真的很想看打仗。
但克雷顿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不会死亡的战争肯定会比现世更加惨烈,这对于一个刚刚学会战斗的少女而言还是太过刺激了。
而圣职呢,他虽然因为信奉的教义对善举做出肯定,但并没有对克雷顿临阵脱逃的行为做出指责,在他的养子死后,有一种偏离绝对信仰的实用主义精神在他的心中萌芽。
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便不必苛求。
正如现在这样,既然仙境中没有死亡,那么他需要率先保全自己,唯有这样,他以后才可以随时回来传教。
三个人选定了一个方向加速骑行,力求在巴瑟姆的军队来临前远离此方国。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森林。
“我们真的不会迎面撞上他们吗?”唐娜边跑边担心地问。
那些矮人说巴瑟姆的军队平时会将此方国围住,那么也可能会从这里发动进攻。
克雷顿的身影在前方撞开一大片灌木丛为身后的人开路:“我觉得我们应该没那么倒霉,这里的战术还很古老,就算平时他们出于侦查的需求需要将防线延展,到了攻击的时刻还是采取密集阵型。”
那些矮人对胜利充满信心,那么巴瑟姆的军队应该不会超过他们太多,大概在两百人到四百人之间。
而此方国的周围是覆盖面极为广阔的森林。
考虑到这点的话......
“我们撞上军队的概率不会超过五十分之一。”克雷顿下了论断,这让其他两人多少感到安心。
大概在三分钟后,五十分之一出现了。
一支披盔戴甲的“古代”军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支军队全部由骑兵组成,骑手都身着扎甲和鳞甲,鞍上系着剑和矛,行动敏捷自然,完全是正规军的做派。由于周围是树林的缘故,一时间竟看不出他们有多少人,但绝对超过五十人。
他们在森林里尽情地纵马前行,毫不担心这样会损伤马蹄。
而当这些骑兵们看到流落在森林里的三人后,为首的人吹了声口哨,随后所有马匹都止住了步伐。
克雷顿没有多少吃惊,但其余两人都被这支军队进退如一的举止所震慑。
骑兵的首领十分高大,他驾马上前几步来到克雷顿身前,微微俯身问:“你们是什么人?”
克雷顿认为此刻己方不应该和此方国有牵扯,毕竟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他们最好还是做出中立的态度,以免受到波及。
所以他回答道:“外乡人。”
骑兵首领点了点头,重新直起身体,抬起一只手:
“砍了他们。”
听到这句话,克雷顿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但几支短标枪从骑兵首领的身后迅速飞来,将三个来不及反应的外乡人从马上打下,钉在地上,骑兵们再次活动起来,他们疾驰着,挥舞的长剑将三人的躯体分割成数段,又赶走马匹,随后这支部队满不在乎地扬长而去。
“我的失误。”克雷顿倒在地上说。
一般外乡人是不会自称外乡人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动手的。
在他的旁边,唐娜和路易斯已经因为疼痛刺激而热泪盈眶,呻吟连连。
仙境保护他们不会死亡,但疼痛却得到了完好的保留,而他们的四肢都被砍下来了,没法帮助彼此站起来。
“不过那应该不是巴瑟姆的军队,他们没有一个是摩瑞尔人。”
但如果那不是爱德华兹的手下,就该是爱德华兹的敌人,因为发现了防御圈出现破绽才趁机攻打过来。
克雷顿的推测没有得到任何评价,唐娜和路易斯都没有心情想这些事,他们只想把身体恢复原样。
他再度狼人化,尽管这个形态依旧没有四肢,但他可以用加长的吻部来帮助自己进行简单的移动,这样就可以离断臂更近一点,只要接上一只手,他就可以解放其他两个同伴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阿德莱德·拉克斯再度见到克雷顿·贝略的时候,狼人正在用嘴巴刨土,蠕动的躯体好像黑色的巨大毛毛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德莱德蹲下来看这些残肢断臂,她无法理解,在现世中只度过了两个小时,这些人的情况怎会恶化得如此之快?
而且路易斯教士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抱歉。”习惯了疼痛的圣职对她说。
她眼神复杂地从对方的身上抽离,然后看到唐娜红着眼睛梗起脖子:
“帮忙拿一下手。”
阿德莱德没有借此要挟他们的意愿,在助他们一臂之力后,三人很快拼接好了彼此,重新站在她的面前——不过袖子和裤腿都被切掉了,衣着看起来像是海边的渔民一样。
“钱宁先生有回复吗?”克雷顿只关心离开仙境的事。
“他承诺会帮助你们,需要你们带人到你们刚刚进入仙境的那个地点,模仿楚德·奥斯马尔的所作所为。”
“带谁去?”唐娜问。
阿德莱德没有回答,但眼神给出了答案——显然是能够成为“祭品”的人。
“打开仙境之门需要在两个世界同时进行血祭,他也要在萨沙市开展血祭吗?”克雷顿看了眼唐娜,侄女的脸色正逐渐变得严肃:“我不能认同这样的行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阿德莱德看到克雷顿的眼神活动,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钱宁先生知道你们可能会有这样的顾虑,他说你们不用考虑道德问题,因为处死那些祭品即使在世俗道德意义上也是合法的。”
“长老会能从监狱提取死刑犯?”
克雷顿不免感到惊讶,毕竟监狱还是属于政府直辖的机构,长老会应该还不能影响到这里才对。
在说出真相前,阿德莱德也不禁犹豫了片刻:“不,我听说他们是费舍尔长老的后代,据钱宁先生说,费舍尔长老每年都会杀掉一批不成器的后代用作仪式祭品。”
多恩法律没有处罚杀死子女的父母的先例,这类事件法律无权过问。
但这种合法类型是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唐娜还想开口说什么,克雷顿却阻止了她。
“费舍尔长老是食尸鬼。”他说。
果然,唐娜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放弃纠结,但也暂时没有再反驳了,与她持有相同态度的还有路易斯,不过后者比她更能接受这一点,一听到受害者不是人类,路易斯就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克雷顿继续和阿德莱德商讨打开仙境之门的事,在他们初来仙境的地方,活祭品数不胜数,不需要他们再去准备什么了。
阿德莱德需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去,但在那之前她也需要实地考察一番,以确保对应的仪式形式无虞。
克雷顿循着气味把逃走的马找了回来,然后几个人朝着那个祭祀场地前进,一路上,他们惊讶地发现之前那队骑兵留下来的马蹄印一直在前方,仿佛和他们的目的相同。
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那支骑兵队伍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每一匹马背上除了骑手,还堆叠着昏迷的人,他们通过几张特别的面孔认出来那是祭祀场地的活祭品。
骑兵首领看到这几个刚刚被己方大卸八块的人也十分吃惊。
他抬起一只手:“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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