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啊,水是一种纯天然的导体,而改变了形态的水,也就是冰,同样可以导电。
而冰与雪却有些不同,虽然从本质上来讲都是水元素,但由于前者是结晶体,故雪的导电性能于三者之中居于末位。
但亚瑟凭借断魄优秀的魔力承载上限与雷狱的古老秘法,硬是将自己变成了一根人形磁暴线圈!
几个呼吸间,整座山上除了北境士兵围成的那一小块圆阵,全部被他的雷属性魔力所覆盖!
亚瑟并不是个法师,也从没经历过系统化的法术培训......本应发不出这种与结界无异的招式。但辛德拉给他的那卷秘籍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魔剑士与法师之间那层泾渭分明的壁垒!
只要你有足量的魔力与精妙的操控力,即使是魔剑士也能释放效果不亚于法术的招式!这本应是接近魔力临界,已经完美实现肉体半魔力化的大高手才能触碰到的境界!
不知是亚瑟天赋惊人,还是心眼流本就细腻的魔力回路给他铺平了道路......总之,这招他上手的极快,虽然到目前为止只会这么一手,但依旧可以算做是勉强摸到了那个境界的脚底板。
“哼!给我出来!”亚瑟的右半身已经被魔力渲染成了一大片青紫色,金色光焰在眼眶中飘荡,端的是威风八面,神威凛凛。
“呲——!”承载了一位二十多级、天赋上佳的魔剑士全力一击的雷属性魔力,通俗点说就是电流,于雪地中肆虐开来!
电流携带的高温将附近的积雪迅速打散、融解,同时也使得隐藏在雪下的兽人们暴露无遗。
“嗷啊啊啊啊~!”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随着一股焦臭味此起彼伏地传来!
那些兽人士兵就算肉体再强健,精神再坚韧,也忍受不了这等与“坐电椅”相差无几的酷刑,纷纷掀开雪花跳将起来,用流窜着电流的发声器官挤出哀嚎。
其实亚瑟的绝招并没有那么厉害,兽人的身体机能更没有所见到的这么不堪。
在火炮队专心致志地轰击石壁之时,这支由那个兽人军官临时拼凑、人数还不到八百的敢死小队才堪堪摸到火炮阵地的边沿。
为了追求隐蔽性,避免打草惊蛇,纸面战力超过火炮队数倍的兽人们居然选择遁入雪下!
其实还是火炮这门新型武器的威力震慑住了这群土老帽,殊不知这玩意完全就是一老花眼——打远不打近!完全没有必要躲到雪地下!
可兽人不清楚啊!他们还以为那“完全检测不到魔力波动的诡异歼灭型魔法”是指哪打哪的呢!
在战场上,信息不对称往往就是某一方失败的症结所在。
兽人军官认为“遁雪”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因为这可是他们种族的老本行了!
极北冰原上资源极度匮乏,兽人们既不能光靠“啃草皮、嚼冰块、晒太阳”维生,又不事劳作(当然,在雪地里又种不了粮食).........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靠狩猎填饱肚子。
但被当成猎物的魔兽们也不是傻子,恶劣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它们更为谨慎狡猾的习性。
因此,“遁雪”等待猎物露出破绽也就成了每一个成年兽人的标配技能,狩猎水准有高低,但长时间躲在雪里缓慢移动的技巧却成了兽人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看家本领。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们只差一点,真的就只有几十米,就可以达到发动突袭的完美距离了!
突兀出现的青紫色闪电将他们的美梦撕碎,如同神明降下的惩戒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被冰雪包裹的身躯反而成了最好的导电体!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有一百多名距离亚瑟较近的倒霉鬼被电流直接击穿心脏,当场殒命!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永远埋葬在了雪花之下。
“呼......呼.....”亚瑟右腿肚子一抖,呼吸紊乱,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他仅仅保留了一些可以勉强支撑行动的魔力,这一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维持同样的魔力输出,怕是他自己首先就要支撑不住。
‘呼,我.....真的做到了吗?’他竭力稳固心神,睁大双眼望向脚下一个又一个从雪中窜出的兽人,心中忐忑不安
‘该死!雷狱的招式我这还是第一次用!恐怕能击杀十几个兽人就顶天了吧......不过还好效果是有的,总算是把他们逼出来了!’
他未免有些太过缺乏自信,殊不知自己的倾力所为在一刹那就让敌军减员了百十号人。
就在他身形恍惚,就要向后仰倒之时,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托住了他的后背,让他缓缓躺在了松软的冰雪之中。
“队长你做的很棒,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武紧肌肉线条分明的脸上挤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朝亚瑟比了个大拇指。
“咳咳......抱歉,就拜托你们了.....”亚瑟也不矫情,闭上双眼开始拼命提炼起魔力。
“还愣着干什么?!火枪手!快朝那些畜生开火!”武紧霍然起身,大声喝道。
“......是!”被队长突如其来的活跃震惊到的北境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有条不紊地两人分为一组,一人上膛一人瞄准,转眼间就结成了一个漂亮的椭圆形反击阵型。
“砰!”在一声整齐到不分先后的齐射声过后,那些本就被烤的外焦里嫩、神志不清的兽人瞬间倒下了五十多个!
于身边突然栽倒,身上多出一个或若干个汨出鲜血的孔洞的同伴让兽人们恐惧异常,胆战心惊。
而这股恐惧也唤醒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理智与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兽人们开始趁着火枪上膛的这个间隙发疯了似地寻找着掩体。一颗歪脖树、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岩石......此刻仿佛都成了他们的再生父母。
“完了......完了!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悲观的兽人士兵已经逐渐丧失战意,开始向伟大的蒙哥祈祷了。
“他娘的!人类的魔法怎么连吟唱都不需要?这样下去根本就冲不上去!”但更多的兽人则是被激起了骨子中的凶性,呲牙咧嘴地怒视站在制高点上放冷枪的人类,在容量极其有限的松果体内模拟着自己撕扯开人类喉咙的画面。
若是真让这群被逼到绝路的嗜血猛兽攻上山头,只配置了远程武器的火炮小队绝对会陷入一场苦战之中!
所以亚瑟这回绝非毫无作用,反而是立了大功!
“都给老子安静点!”一声由魔力放大过的爆喝划过血肉飞溅的战场,将兽人这边的种种质疑、诅咒、磨牙吮血都镇压了下去。
发声者正是那位最开始整合起敢死小队的兽人军官,只见他不知何时拖曳着一名腿部中弹、正在咬牙坚持不叫出声的兽人战士出现在了掩体内侧。
他身着的皮甲上满是血痕,胸腔如烧着了的风箱般来回鼓动.......显然,就算是这些兽人中等级最高、冲得最前的他,在火枪密不透风的齐射下也有些苦不堪言。
即使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全是来自于同族.........但消耗的魔力与体力却依旧是实打实的。
兽人军官大吼完更是连声喘了好几口长气。任凭他在行动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计划得多么周密.......他也万万没料到人类这一方的反应速度会是如此之迅捷!甚至就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损失了不少的战力!
“头儿!我们该怎么办?”
“咱们躲在这里只能被动挨打啊!”他的手下指着在火枪轰击下摇摇欲坠的掩体。
“别吵!”兽人军官伸出粗壮的食指,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整齐的枪声与断断续续的呜鸣声于这片染血的战场上空飘荡。
“砰!”“砰!”
一声又一声的“魔法奏鸣声”仿佛穿越了掩体,直接打在了兽人军官的心脏上,他直到现在还笃定人类使用的是一种“前所未闻的隐蔽式新型法术”,而那些长管子不过是改装过后的法杖。
不承认进步、拒绝新事物、固步自封的物种,自有取死之道。当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没法去了解。
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即使他这边的兽人突然爆种,侥幸挺过了火力网的攒射,也会陷入到一场艰苦卓绝的消耗战之中。
因为那个释放出雷属性魔力的人类很显然是个高手,高端战力方面根本碰不过,而低端战力唯一的优势——人数,恐怕也将在冲锋的途中分崩离析。
这一支兽人敢死队已经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之中。
打,很有可能打不过。
跑,等于将后背留给人类。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局势这么紧张,但却没出现一个逃兵的原因所在。
兽人军官低下头,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就连利爪扎进掌心的痛楚都犹如未觉;獠牙紧紧咬合,渗出墨绿色的血丝。
他深刻意识到了——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已然一败涂地。就算此役险胜,也绝不是能拿出来炫耀的战绩。
他想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谋划的绿皮,只是跟底下这群仅凭本能生存的兽人那么一横向对比,他简直就像是诸葛再世、凤雏重生。
不过矮子里拔出来的将军,终究是水货罢了。
‘不对!我还没全输!’颇有频率的枪声与溅起的雪花似乎唤醒了他的战斗意志,兽人敏锐的听觉与直觉让他从这场死局之中窥见了一缕仍未消逝的曙光!
‘只是......这些战士们恐怕会......’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前线急需那几只犸猛象的施压,不管是从常理还是从情理上来看,这里的几百个护送运输队的普通兽人士兵与正面战场孰轻孰重,自然是毋容置疑。
兽人军官猛地一跺脚,双目怒凸,下达了他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命令。
“弟兄们!不要怕!”接连作战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依旧气势十足,“人类的魔法虽然可以瞬发,但却有一段很明显的填充时间!”
火枪确实需要填弹,又因为兽人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火枪手数量有限无法顾及全局........这也就导致火力网出现了“空窗期”。
空窗期并不算很长,顶多也就有个两到三秒,只因人类这一边有专门负责换弹的士兵。
两三秒对于那些秒天秒地的高手来说,长的有些过分了;但对于目前出场的这些弱鸡们来说,有或是没有都没什么区别。
真亏他居然能听出火枪发射之间的间隙呢!
“看到那几根树了吗?”他指向距离坡顶不到十几米的几条光秃秃的树干,“在他们填充法杖的这段时间内,只要跑到树干后面就行了!之后就离那些只会偷袭的人类不到一百步了!”
有句大实话他故意没说。就算一切顺利,不出岔子,恐怕也会有一部分跑得慢的兽人死于人类的枪口之下。
“咱们现在没有退路!只有前进!前进!前进!”他拔出弯刀朝天怒吼,“难道这么点人类就能将勇武的兽人战士玩弄于股掌之中?!不!绝不!让那些懦夫见识见识兽人的尊严!”
刀锋割裂空气,直指人类的阵线。
“咱们占有人数优势!只要配合得当,就一定能摧毁他们的阵线!砍断他们的脑袋,再拽出他们的肠子!”
他这番不长不短的动员完美地夸大了己方那算不上优势的“优势”,又从言语上贬低了敌人,总算是激起了大部分兽人们的凶性与血勇。
“嗷嗷嗷嗷啊~”“就这么干!”“娘的,老子一定要宰了他们!”
“放心,我会冲在第一个,跟紧我就好!”兽人军官撇过头,将全副精神力投入到了枪声之中。
“就是现在!”他的声音远没有动作来的迅速。
当枪声暂缓的第一个瞬间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右半身离开了掩体,脚掌发力,头也不回地朝坡顶发出了一生中最为璀璨的冲锋。
那身影宛如一只上山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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