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塞福花了很长时间才熟悉了有视觉时候的样子,她不停地向着周围顾盼眺望。
脸上洋溢着极为温暖的笑容,配上有棱有角的蔷薇般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黑色的宝石镶嵌在眼眶里面。
幻境中的男人走路是不会发出声音,他们甚至都不看路,低着着头向前走。
这些人在路过珀尔塞福身边的时候会下意识绕行,步伐在前进的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是钟表匠手上按时劳作的齿轮,膝盖在机械僵直中慢慢向上伸直,最后在达到顶峰时候猛地下坠。
单单从珀尔塞福一个人的身边便有一百多名机械男人。
它们似乎按照某种规律向西南方向前进。
一板一眼的,说话也没有反应。
珀尔塞福并不害怕,相反还追上去凑到跟前去看,低下头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机械男人的裤裆,想要知道着里面藏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物件。
其他人大多也在附近。
不过相比珀尔塞福的状态,他们大多都被吓惨了。
简直可以说是屁滚尿流。
好在现在志愿者都处于精神力拟化的状态,裤裆里面再温热,身体神经的也只是感觉到有一点瘙痒,不至于在现实世界失禁。
过了好长时间,壮汉带着其他人找上了门。
珀尔塞福正在沉浸于自己观察世界的欲望之中,忽然肩上一只糙手拍过,在这个时候任何动静都足以吓死人,她顿时被吓得肌肉紧绷,转过头去才看到之前那么壮男满脸傲然在站在背后。
“喂,我说互相介绍一下吧。”
女孩看到壮汉的身边还存在其他志愿者,意识到到对方应该是趁着之前的一段时间,将所有人凑在一起的。
珀尔塞福好奇地问:“你们还有来之前的记忆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壮汉瓮声瓮气:“谁还记得那么多,反正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来到这里了。不过那个人不是说我们会看到一些幻觉吗,我们现在估计就在幻觉之中吧。”
这时,有几个没了脑袋的机械男人经过。
志愿者们吓了一跳,想要找地方逃跑,可是周围都是各色各样的机械男,一时间很难找准空隙离开。望着这些颈首分离的身体,众人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样,吓得面如死灰。
只有那名壮汉撇了一下嘴巴,冲到前面去用脚踹倒了无首机械男。
它们倒地,瞬间没了生息。
“你...你竟然敢杀死它们,这些家伙说不定是魔鬼。”
“蛤?要真是有魔鬼我也能杀给你看,而且这些怪家伙我之前都已经打到过几只了。只要身体一到下,它们马上就会变成粪堆。”
正说着,那几个无头机械男身体崩解变成了大粪。
黑褐色污染了红色的地毯。
而且隐约有向外扩张的趋势,最后在流到他珀尔塞福脚下前面几寸的距离停止了。
最后地毯上的那东西虽然仍然散发着恶臭,颜色却好像是鲸鱼油一样。
珀尔塞福觉得这个壮汉不简单:“没想到你竟然敢直接上手接触——虽然冒险了一点,但是这样子至少不用担心这些怪人堵路了,这些人呢,也是你寻找而来的吗?”
“不是,我只是瞧着被人堵在里面心烦。”
壮男点了后面其中一个年轻人:“是他主动找上我的,然后他又带着我找到了其他人。如果不是他,说实话我们找到你还真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
珀尔塞福看向那个年轻人,有些迟疑:“你似乎不是志愿者其中一员。”
“我叫西里斯。”
年轻人苦笑一声:“至于其他的,我只能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壮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把金郎付给我一半,我一定会帮助你出去的。到时候请你到酒馆里面喝酒,只要是不超过20个铜子的全部我请客。”
“金郎,什么金郎?”
壮男诧异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似乎觉得她居然还没有察觉,于是便耐心地回答起来:“那个找我们实验药物的医师呀,他可没有说我们是第一批志愿者。在测臂力的时候,我偷偷瞅了一眼,他名单上还有一些除了我们之外的名字。”
“你也是实验品?”
西里斯却不知道作何表示,只能含糊回答:“我剩下的记忆并没有这部分,或许已经被我遗忘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很长时间了,终于能看到活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却是拍了拍手,兴奋得鼻翼都张开了。
“既然你们能够进来,我说不定就能出去。”
珀尔塞福冷静地分析:“我们是被一个医生用药剂弄进来,现在谈论出去与否还尚早,因为我们还不清这究竟是一场真实的梦境,还是一场梦境般的真实世界。”
“我们先各自自我介绍吧,省得称呼起来怪怪的。”
壮汉一马当先:“我叫玛门·葛朗台,之前就在工厂里面搬沙袋,后来还去家具场锯木头。干我们这一行讲究随行就市,因为领队给少给我几十个铜子,我就辞掉了工作来到这里。”
珀尔塞福点点头:“我叫珀尔塞福,现实里是个盲人,在世界看到东西绝不会比一只洞螈更多。但是当喝了那位医师的药水之后,我的眼睛便恢复了光明,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还有你们。”
“听着,我这到这里感觉很真实。”
“但是如果那位医生能够让我重新看到光芒,就算配置出欺骗我们感官的药物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们很可能并不在现实世界。”
西里斯叹息一声:“我叫西里斯,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
“我赞同这位小姐的话,虽然我的记忆并不完善,但是我总归知道一个正常人的脑子绝不像我的这么混乱,有时候...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掉了。”
他看了珀尔塞福一眼:“对不起,小姐。”
“刚刚其实有句话我没有说,但是您看起来有点眼熟,或许我们在现实世界曾经见过,只不过这个奇怪地方让我忘记你了。”
一个干瘦的青年好像适应了气氛,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分明转动着狡猾,明明他之前还躲在其他人的身后,现在却出言讥讽:“你当然眼熟了,这位珀尔塞福可是一位真正意义上小姐。”
“什么意思?”
“小姐的意思就是妓女,这还不明白。”
干瘦青年故意夸张地笑着:“哈哈哈,我在现实世界就是布洛涅森林公馆的常客,珀尔塞福、玫瑰、小粉红都是可爱的名字,但是都不能入我的眼。像她这样的低等妓女,只能到马厩里让马夫干。”
“上个星期,我经过房间还看到她捧着酒水兜售,那瓶细口的陶瓷瓶就夹在她胸前的二两肉之间,当时真应该买下来倒到老鸨的裙子里。”
珀尔塞福还是第一次看到鄙夷的眼光,之前她只是从同事的嘴里听说过。
哪怕盲女从未见过人类的目光,但是此刻众人的心理活动都仿佛纸上的几行文字。更别提,这些人的神情比文字还要通俗易懂了。
干瘦青年表情很复杂,言语中也不太像一个冲动青年该有的语气。
流露出鄙夷神色最多的反而是那三个没有自我介绍的人。
“我叫布里王,之前弄丢了工作。”
“伯克努吐,本来是帮教士种地,目前也没有工作。”
“斯瑞,准备去乡下的,不过没去成。”
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而一直没有讲话小男孩哽了他一句:“如果你真的还能出入那种地方,何必要来到这种鬼地方呢?说实话,这里的人除了有各种各样的境遇之外,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缺钱。”
小男孩头发很长,前面几乎可以遮住眼睛,说话的时候喜欢扬着脖子,嘴里就像装着火药一样。
干瘦青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他磕磕绊绊地回道:“小孩子懂什么?”
“我可不是小孩子,我是帕西安斯所属乡下骑士领主的孩子,对十邦尼尔的土地拥有继承权。如果不是普鲁士的士兵烧毁了村庄,我也不需要流浪到这个地方来。”
小男孩见他还想强辩,冷笑道:“哈克贝利·费恩。”
“我的名字是被政府记录在册的,终有一天我会拿回自己的土地。至于你这个失败者,应该是叫荣格吧。和那边那个叫玛门的男人一样,我也偷看了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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