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塞福和荣格不断奔跑,背后有水晶体倒塌在地,崩坏的树枝刺穿了男人的手臂。
那些无意识的黑色幻象便像是天底下最邪恶的怪物,贪婪地伸出自己的触手,想要寻找机会将这两个幸存者留下来。
“啊,呜。”
“呜——”
荣格下意识地猛然一跳,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他不敢朝后看去,喘着粗气:“我说,我们究竟要去那?”
“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加上又有这些黑色怪物作乱,一直奔跑下去也是在找死。还是赶紧去寻找一个庇护所,躲在里面保命吧。”
珀尔塞福的体力更差,她香汗淋漓,脖子里都是热气,潮湿的体表使得衣服都贴在了体表。
她时不时撩起自己胸前的衣服想要透气,无意间露出那一抹雪白,几乎让荣格看直了眼。
那些黑色幻像动作较为迟缓,只要不是彻底放松神经,基本上就能躲开攻击。
但是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即使这样珀尔塞福仍然挤出一点余力同荣格解释道:“这些幻像只会越来越多,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机械男吗?它们都是从管子里面诞生的,我怀疑这个地方也有一个地方会源源不断地制造出黑色幻像。”
“而且肉眼可见的水晶体建筑都在不断崩溃,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况且,我们...还有逃生得机会。”
黑色幻像果真是越来越多,众多的怪物拥堵在志愿者前进的道路上,使得他们不得不改变方向。
一些还未解体的发光珊瑚群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羔羊,黑影的触手在蓄力后击打上面。
小山似的的胶状体瞬间崩坏一角,露出满是裂纹的横截面。
“去他妈的狗屎。”
“圣母玛丽亚的神圣的屎。”
荣格不禁想到自己那些被布洛涅森林公馆的妓女哄骗的金钱,现在他的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了。
别说大部分的身家财富,现在就算是全部的财产都被骗走了,荣格也不会再想来到这里了。
他听到心脏正在狂跳,耳蜗传递出的耳鸣叫头脑一阵难受,血液流动得过于迅速,鼻子不停喷气。
太难了。
活下去真的太难了。
前方忽然走出了一只巨大的黑影,荣格几乎陷入了绝望。
珀尔塞福看了他一眼,强行将他的身体拉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背后的石头瞬间变成粉末。
男人的脑后长发原本是锤落在地面上,现在却被一股飓风强行冲上了天空,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背后全湿透了。
荣格的腿在打颤,步伐越来越慢。
“别怕,”
珀尔塞福的情况好不了多少,但是神情充满乐观。
她嫣然一笑:“我们已经快要到达出口了。”
“出口?”
附近的黑色幻像变少了,这也给两个人有了喘息的时间了。
珀尔塞福说道:“我们所有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出现在红毯上面,一道道的红色地毯连接到迷宫。当时是西里斯带这你们过来,找到了我。但是其中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他自己的位置并没有透露。”
“我们所有人都是出现在红毯上的,而据他所言自己出现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并且非常清楚地记得机械男出现的规律。”
荣格连忙问:“难不成他在说谎?”
“不,他没有说谎。”
珀尔塞福摇摇头:“他只是没将所有的规律都告诉我们,之前我在公馆学过里拉琴,知道一点乐理。当我们看到灰色城墙组成的迷宫的时候,第一眼的便会畏惧它的宏大。”
“可是当迷宫看成图纸上的线条,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五线谱。”
“西里斯先是找到了葛朗台,却最后一个找到了我,明明我的位置和葛朗台很近,但是他却故意把我留在了最后一个。这意味着我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可以帮助他达成目的。”
荣格跟上思路:“因为音符?”
“没错。”
“你在小字三组,他在大字五组,只有我是在中央C(基础音符do)上的。我们从围墙上面一路向中心点走去,直到走到管道附近。当时所处的位置,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壮汉、你、我、其他人。”
“但是考虑到其他因素,我消耗的体力是最少的。”
“因为从中央C到管道是最短的,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会走弯路。”
珀尔塞福撩了一下头发,她额头的一缕头发贴在了头皮上,汗水打湿了她的背脊,但却没有一点酸臭的味道,反而浸润着专属于女子的体香。
现在几乎只要荣格走路稍稍快一点,就能闻到蔷薇花的味道。
“好好闻的气味。”男人脸红了。
见荣格好像恢复了体力,珀尔塞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有五线谱,就有音符。”
“有音名,就有唱名。”
“从红毯上走出来的机械男的频率就是我们进入管道里面所必须演奏出来的音乐,换句话说我们要通过乐谱给予的提示从而寻找和合适的进入通道,从苏醒到现在我们来回走了三次,最后一次我有把握就是正确的乐谱。”
33、33、62、61、32*35*33
35、32、34*35*34
32、34或33、33、31
37、31、37、37
荣格回顾了一会儿,没能看出来可以组成乐谱的规律。
这可能是他不懂音乐的关系。
话不用多说,他们便已经走到了一处奇特的管道前。
和之前的迷宫的管道,这个两个怀抱的管壁明显显露着不凡。不光是管壁是水晶做的,就连通道的周围都弥漫着五颜六色的光彩。
荣格向下看去,发现地下不是黑色,而是白色。
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荣格甚至都没有胆怯的情绪,他望着那个微笑的女人,一时间竟也露出同样的表情,心脏好像成为了一颗温泉泉眼。十几个黑影从墙角出缓缓踏步而来,可两个人都没有害怕。
他心里大概是在想,能和她一起死也值了。
“你跳,我也跳。”
荣格重重地点点头,手牵手一同站在管壁上。
下一刻,两个人便纵身一跃。
人类身影在五光十色中变得渺小,直到完全落入了白光中。
......
珀尔塞福睁开眼睛,然后便陷入无尽的失落之中。
她又看不见了。
“即便是幻觉,也好过现实,至少我知道颜色是什么样的,看过男人的脸,经历了比奇幻小说还要惊险的冒险。”
珀尔塞福自言自语,她身体一阵摇晃,过度的精神疲劳已经影响了现实。
熟悉的感觉从手上升起来,有只大手抓住了他。
是荣格。
她有些惊喜。
荣格抓着她手,尽可能地给予这个瘦弱的女人温暖,双眼却环顾四周,充满警觉地盯着实验室里的一切物品。
他们两个明明已经在台子上躺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却一动不敢动。
窗外的夜莺终于哺育好了孩子,折腾了下翅膀飞走了。
珀尔塞福察觉到了什么。
“荣格,你发现什么了?”
发现什么了。
荣格死死地看着那只巨大的、泡在玻璃罐子的大脑——不像是动物的脑子,也不像是人类的脑子。
它的体积居然是普通脑袋的两三倍,形状似乎是被泡涨了一般,沿着边缘的纹理扩张到玻璃器皿的极限。
其余便是早早死掉的布里王。
昏迷不醒的其他志愿者。
伸着胳膊摸着玻璃罐大脑的伊凡医师。
世界上好像没有了正常人,剩下的不是死人,就是怪胎。
他觉得自己应该带着珀尔塞福赶紧离开这里,不过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就在荣格牵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手术台上的一张纸吸引了注意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看起来应该是伊凡实验记录的名单。
荣格经过的时候,他按捺不住好奇,伸长脖子去看,却被上面的文字骇住了心灵。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出来的实验,简直就像是撒旦君主降临人世,暴虐恶魔肆无忌惮地屠杀无辜者。
他十分后悔,那些文字仿若是墓碑上的铭文,牢牢的印在了脑海深处,每当思绪经过脑海,异常的思想竟在扭曲他的信仰,让思维处在一个混乱的状态。
荣格差点崩溃,好不容易将视线脱离,却看到了伊凡贴近的笑脸。
原来他已经醒了。
“你们醒了,正好把钱拿走,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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