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姓氏开始趋于明确区分的时代,有辛氏也算是赶上了潮流。
前两代巫师,完成了族内婚婚配的吉凶的流程。
规定,女子继承母亲的姓之后,不能和同姓结婚。
而男子是不能和三代内同姓的女子结婚。
也就是男子不能和曾祖母所在姓、祖母所在姓、母亲所在姓的女子成婚。
一旦发现,立刻判定为凶,用鬼神力量喝退他们。
至于乱来的,那自然会有天谴。
毕竟强行结合,那么诞生出畸形儿,就是不听巫师的占卜,反而能增加巫师的威望和权能。
所以巫师只是负责占卜,至于后边怎么折腾你们随意,他横竖不亏。
虽然有点装神弄鬼的意思在里头,但辛屈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推行五世不婚即可,毕竟接下来如果开启归化,就必须对婚配做出改变。
姓太少了,也会出问题的。
加之同姓太多,很容易同姓外族渐渐起反心,毕竟有辛氏本部力量可不强,不进一步分化外族,会出事的。
巫小叶看着辛屈眼神逐渐坚定,便问道:“你决定了?”
“嗯,必须改,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那么第六世,如果有获得自己的氏就用自己的氏,如果没有就用父亲的氏作姓,自立一脉,然后剩下的往下排。
让五世之后离散的族人,减少同姓婚配成本,也好增强族内派系的联络。
同时也鼓励他们积极与未来归化来的族群联姻,扩张我们有辛氏的基本盘,这样就不至于让外族彻底盖过有辛氏主体,最后尾大不掉。
回头我来安排,你帮我打配合。”
“可以。”巫小叶没有反对,她也能听出来辛屈的担忧。
“那既然不能请谱,你就告诉我,我姓什么总可以吧。”辛屈又问,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母族来自何方。
巫小叶看他这般恳求,叹了一声说:“你母亲姓姚、你祖母姓姬、你四世母姓姒、你五世母姓姜、你六世母姓祁、你七世母姓黎……”
辛屈张大了嘴巴,第一次知道自己奶奶、祖奶奶、太奶奶她们,居然来自不同部落,拥有不同族姓。
还真是贯彻了同姓不婚的准则。
不过,居然有这么多姓?
“谱记得这么详细?”
“嗯,历代巫觋都会在族里孩子出生之后进行记录,因为干系了族人未来的婚配对象,一般如果同姓成婚,也会进行占卜,吉就可以不吉就不行。
但你说五世斩其泽的话,也就是说,姚、姬、姒、姜你一个都不能娶。”
“那还真是一网打尽了。”辛屈神情古怪。
想要抗衡大邑商,夏后姒、东夷的姚、姜,西羌的姬、姜自己一个都不能娶的话,等于断了姻亲链接的机会。
“算了,我还是用辛做姓,自立一脉算了。”辛屈直截了当,为了未来的发展,干脆一点。
“辛也不错,但你还是姚姓,只有你的子女才能称姓辛。”巫小叶提醒道。
“好的。”辛屈做了一个好的手势,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姓啥?”
“不姓啥,姓风,母亲是黄熊氏。”巫小叶的回答让辛屈挠头,黄熊氏,听词义,是用黄色的熊罴作为图腾的部落?
巫小叶看辛屈疑惑,便解释道:“黄熊氏是花胥氏与雷泽氏缔结血缘婚的部落中析出来的部落,第一代族长曾入过中土,用你的传说,类似于伏羲氏。”
所谓血缘婚,是一群兄弟与一群姐妹之间互为共夫或共妻,子女自然为集群共有,子女则“知母不知父”。
男人过着多妻生活,同样女人也过着多夫生活的繁衍方式。
辛屈张了张嘴,眼神之中尽是诧异:“你说啥?血缘婚为主的部落?还是在中土的话,那岂不是得千年前了?”
“嗯。很久了,哪怕析出黄熊氏后,也四散了各自立了族氏,与你一样,我的父祖在有辛氏内,只剩下我是风姓了。”
少女不厌其烦的解答着辛屈,跟他说话,总有一种莫名的安然,她很享受。
毕竟别人看到她,更多是恐惧,其次才是敬畏,唯有眼前的辛屈,就如她朋友一般。
辛屈倒是诧异几分,姓氏背后的弯弯绕绕,只怕就是原始社会过渡氏族过程中的波澜吧。
有辛氏现在是对偶婚,但更多男子只有名而没有氏,女则从母姓。
或者说,有辛氏就是所有男子的氏。
辛屈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氏族邦国体系,也该变一变了。
虽然氏族部落公产体系的钳制暂时没办法改变,但这个反而是优势。
因为公产体系,可以改成家庭联产,相当于迈了半步出去,同时只要制定好分家政策,家庭联产就能变成实际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
毕竟现在他要推行的就是,缴足氏族的,剩下的都是家庭的,家庭就是最小单位的公产体系。
所以必须厘清家庭姓氏的划分,防止大家族的诞生,威胁未来的框架。
辛屈离开了巫小叶这里,部落内也少了快七百人,他们已经朝着西北方向的十里地区,开始准备烧荒。
辛屈环视了一圈聚落小镇,这边如果推了重建,会消耗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东面大旱无法抑制,那么多一个据点,能节省不少的吸纳其他氏族人归化的时间。
嗯,暂时先留着,没必要一步到位。
不过开垦的话,对岸那边的猎场可以收拾一下。
辛屈看向部落外围河滩的西南方向远处,二十里,能看到一座山。
是门头沟北面的尖山咀。
那里往山里走,就是狄、山、栾、苦四大部落的地盘,他们在大河交汇之地生活,各有地盘,但也经常跑出山来劫掠,一开始昌平这边是没人的,他们就跑隔壁的涿鹿劫掠。
后来大邑商来了,连着他们一起揍,毕竟谁让这群山里家伙,一直不亲善大邑商,不朝贡奴隶呢?
有些时候还跟着土方混,一度也被商人称之为土方的一部分。
不过辛屈亲自带队走了一趟有所了解。
这群家伙,压根不是土方。
他们祖源很复杂的。
有孤竹逃来的东夷残兵、有羌人、有鬼方、有土方、甚至连黄帝之后的氏族都一堆。
光是有名有姓的,什么少昊、少典、轩辕、陶唐都是。
当然其中在河北地区势力最大的应该就是祁姓蓟氏。
也就是有辛氏南方直线距离八十多公里的涿州地方,建立自己的国家的蓟国,他们内乱的时候,会有人跑到山里去,流窜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四大部的地方汇聚。
有的被杀死,有的被吃掉,还有的融合归一。
所以,四大部自己内部姓氏不一样,利益诉求不一样,演化成了四个不同类型的部落。
山部落以渔猎为主。
狄部落因为靠近涿鹿,有些时候会跑出去游牧,只有冬天会山里猫着,或者送老人回来,剩下的时候跑出去抢劫。
栾部落则是游耕渔猎为主,算是山里该溜子,到处惹人嫌,毕竟开荒要烧山,你他娘还不烧自己控制的山,往往跑去别人部落地盘烧,故意逼迫对方跑出去,所以栾部落和山部落之间冲突最为激烈。
最后的苦部落,躲在群山腹地深处,崎岖难行,但因为拥有多处水源地,也会耕种。
所以他们构木为巢,穴居为生,很少跑出来抢劫,但不是不会抢劫。
六千多人就在山里卧着,辛屈馋的口水直流,不过打他们不是现在,得看看土方那边的动向。
如果土方不来,那就问山里难走也得啃。
“族长!族长!外边有蓟氏行人来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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