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走进大厅,对着在座的微微一笑,向着王傲然问道:“爹,明天胡连海家来多少人啊?”
“算好了,来四十八个,你定的位够不够啊?”张老抢过话头,微笑道。
“在‘承德酒楼’定了二十桌,像往常一样,我把平江城能请得动的好佬都请了。老张儿子结婚,那得气派点是吧!那块‘张神医’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倒在我这里。只是有一点,明天不收礼的哦!你不会生我气吧。”王猛说道。
张老笑了一笑,欢言道:“郭凯已认了员外为干爹,以后还怕没吃喝吗,你这小子,这话都敢说,未免把我老张看得太轻了点。”
王猛一听,立马陪礼道:“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求你老原谅我这一回,好吗?”
“这才差不多。”张老微笑道。
一等张老说完,王猛就拉着王珂的手向大伙儿行礼道:“要是九位大佬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找温良玉那两小口聊天去了。”
九位大佬笑了笑,目送着王猛兄妹俩离开,继续着他们那美好的谈话。
“哥,真去找他们啊?”刚从后门走出大厅,王珂问道。
王猛回过头来,向王珂笑了笑,欢言道:“那有啊,我才不忍心去打扰他们两口子呢。我们拿上两壶酒,到凉亭上赏月去,顺便弹首曲子给你下下酒,好不好?”
“真的啊!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小曲,一边赏着明月,比做神仙还美好。”王珂乐呵呵道。
“那还有假,别人想着做天仙,我们就做个地仙,脚踏实地,小日子一步一个脚印,羡慕死那些天仙。”王猛说完,就拉着王珂的小手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王珂高高兴兴走在王猛的身边,越过几个走廊,轻轻地问道:“哥,我们不拿酒吗?地仙就爱喝十八岁的女儿红。”
“你说说看,你平时偷喝的酒都是从那里拿的?”王猛笑道。
王珂脱开王猛的手,小跑在前,回头呵呵一笑,小声道:“都是那把琴下面的柜子里呢!”说完就回过头,往那‘酒香’处欢奔而去,王猛高高兴兴的追在后面。
两人不慌不忙、欢欢乐乐地跑到‘琴音山’下的两间房子门口,王猛推开门,点起灯笼,走到门对面的柜子前,蹲下身子,拉开柜门,从里边拿出两小葫芦酒来,递给刚走过来的妹妹。
关好柜门,站起身,轻轻抱上琴,打着灯笼,走出房门。
借着明亮的月光,顺着小石山东边的石阶,兄妹俩爬上山来。
王猛挂好灯笼,将琴从布袋里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一人一壶酒,坐在石凳上,小喝了起来。
“哥,萧芸姐姐长的真好看,就像画中的仙女似的。我看萧叔叔今天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就是奔着你跟萧芸姐姐来的,我今天是不是又拉你后腿了?”王珂喝了两小口酒,轻轻地叹着气道。
王猛把酒壶往她的酒壶上一碰,微笑道:“傻姑娘,那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看你良玉哥哥跟你萧芸姐姐来了个一见钟情,才子配美人,多好,我们都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是。”王猛说完,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王珂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高兴道:“哥,我知道了,落花虽有意,流水却可无情。”将酒壶往王猛的酒壶上一碰,微笑道,“哥,你以后得向良玉哥哥跟郭凯哥哥他们学习学习,快点给我找个嫂子,免得老像个没有线的风筝,到处乱飞。”
“好,等下次有了机会,就给找个嫂子,要是不够好,就多找她几个,总有一个能绊得住你哥哥这只风筝的。”王猛小喝了一口酒,将眼光交给了明月,清辉落满一眼。
王珂看到哥哥望着天空,也向天空望了去,轻轻说道:“哥,这月色怎么这么美啊!你给我弹个曲儿下酒不!”
“好,哥就给你来一曲‘我心化月’。”王猛说完,就将酒壶拿开,十指放上琴弦,弹了起来。
琴声就像天空中那一道道洁白无瑕的月光,掉落进王珂的酒杯里,滑落进王珂的心里,清爽绵软。
音由弦生,弦由指控,指随心动。
一指一弦,一弦一音,琴音四溢,丝丝入怀:
看星光璀璨,激情满怀,拨弄琴弦与天弹,知音几时来?声轻声重,皆莫叹,明朝春来花枝染。身虽单,影却不残,前路辗转且漫漫,胸宽笑看度千帆。我心将化月,撕碎夜幕,永照天阙。
王珂静静地听着,慢慢地喝着,心儿一个醉,趴在石桌上,将琴声听完,眼睛眯了眯,生怕自己睡着,对着天边的月儿道:“哥,要不再弹一个,我好像想睡了。”
“好,就给我家妹妹来个安眠曲。”
言语落,十指拨弄琴弦,弦动音起,缕缕琴音就像一层暖暖的热气,慢慢地将一颗洁白的心儿紧紧地包裹住,永远都不想它凉冷下来,深怕暖风去,花残顺水流。
笑艳秋莲生绿浦。红脸青腰,旧识凌波女。照影弄妆娇欲语。清风照拂繁花蕊。
就算良辰天不与。送走斜阳,喜迎黄昏雨。朝落暮开风弄娱。君子缠绵知心曲。
琴音落地,月儿西去,王珂的眼睑早已悄悄地合了上去,凉爽的风儿吹过她的秀发,刚好拨乱几个发丝。
王猛停下指头,向着王珂微微一笑,却不知妹妹早已睡了过去。
王猛站起身,走到王珂身边,小唤了两声,王珂没有回应。摸摸石桌,发现很凉。慢慢蹲下身去,将妹妹扶到背上,缓缓站起,拿好灯笼,走下山去。
将王珂背下山,背进自己的房间。把灯笼往左边的衣架上一挂,轻轻的将王珂放到床上,脱下鞋子,盖上被子。
借着灯光,往妹妹的脸上看了看,欢笑两下,就朝着窗户下的书桌边走了过去。
走到桌子前,点起桌台上的一盏油灯,坐了下来,什么也没想,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勤劳的双眼有些累了,就想合上。王猛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趴到书本上,睡了过去,渐渐地走入了梦乡,唯独眼角边泛着两个晶莹剔透的水珠。
“佳人轻歌春水畔,步摇云鬓佩鸣珰,渚风江草又清香。
不为远山凝翠黛,只应含羞挽斜阳,碧桃花开盼刘郎。”
听过歌声,只见一个姑娘站在一大树桃花下,一片花草间,一双眼睛特清澄、特明亮,欢摇着双手,轻轻地跃跳着步子,向着他微笑。
王猛用心一看,好生熟悉,欢跑过去,甜甜一笑,柔声道:“姑娘,这是那里啊?”
只见姑娘羞怯怯地转过身去,娇滴滴一声:“心悦湖畔!”
“哦!”还没等王猛反应过来,姑娘就往旁边的花丛里钻了进去,撒落下一阵芳香,沁人心鼻。
美美的倩影看得王猛如痴如狂,王猛傻乎乎道:“你等等我啊。”
只见一个声音从花丛里传了出来:“我在这里等你好多年了,你再不来,我怕我连等你的信心都没有了。”声音渐渐地淡化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几个余音,好像在说:“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王猛听过,对着花丛道:“为什么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花丛听过,苦笑道:“一朵花能开多久啊!花都谢了,拿什么等你啊!况且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的男子。”
花丛看了王猛一眼,见着他眼神无主,好似不着急,赶忙吟唱道:“纸窗挡风怕风吹,土墙防水怕水浸。风吹三年烂窗纸,水浸三年淹土墙。要是心知有绝望,不如趁早出闺房。免得春尽花无语,芳香散尽入淤泥。”
王猛听过,心急如焚,急忙喊话道:“你们得告诉我,那个心悦湖是那个湖啊?我为了找到她,查阅了这么多年的书籍,就是没有心悦湖这个名字。”
花丛回答道:“你在书本里是找不到她的,你是商人家的孩子。”
王猛郁闷道:“那你们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啊?”
花丛叹息道:“我们护着她都有点吃力,怎么还能护着你呢。”
王猛回答道:“那好,我后天就出发,我再也不查书了,我要用脚步找到她。”
花丛掉落几颗露珠,欢喜道:“你早这么想,该多好啊!”
王猛轻含眼泪,泪水清甜,脸儿翻转,醒转过来,两眼一睁,满房光亮,慌忙起身,整装出发,心沉步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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