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洛城。
壮士欲远行,萋萋满别情。
天亮了,王猛起得床来,漱洗一番,来到饭厅,高高兴兴地同爹爹、二娘、王珂、郭凯、颜卿、张继承、温良玉一起吃了个早饭。
王傲然不想送别儿子,带着夫人廉香玉,出门过问自己的店铺,整理生意去了。
等王傲然夫妇离开庄园,刘汉鸣带着徒弟跟女儿来了,众人高兴地迎了出去。
刘莹跑了过来,一个拥抱,贴进王猛的怀里,小声道:“师兄,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很久啊?我很想你的。”
王猛微微一笑,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拂了拂,温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要个一年半载吧。”
说完话,就将刘莹从怀里扶了出来,脸挂微笑,对着刘莹两个就想掉出泪珠的眼睛轻轻地说道:“我们家小师妹是个大姑娘了,那会这么轻易掉眼泪的。”
刘莹听过,笑了笑,将眼泪缩了回去,被早已站在身边的王珂拉了开去。
“少爷,萧老爷来了。”承福向着王猛的背影道。
王猛一看,萧石已下得车来,后面跟着萧夫人母女俩。
温良玉欢跑过去,一把将萧芸揽入怀中,柔情满面,欢乐全身。
萧芸双手往良玉的身子环抱上去,两眼泛着泪花,轻轻说道:“你要记得回来娶我!”
良玉将她抱紧了来,边流着泪水,边深情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怎么会把这事给忘了呢!”
话语一落,两颗心紧紧栓在了一起,彼此温暖着对方,久久难得分开,看不见世俗的眼光。
天若无情,怎会让他们相会,相爱;天若有情,怎会忍心叫他们还未来得及好好相处就得分开。
王猛向萧石夫妇行过礼,看着萧芸对温良玉那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内心深处有些失落。转过头,向‘琴音山’望去,迷糊的双眼就差点掉出泪珠,正当他对着那‘琴音山’望得入神之际,三匹黑马出现在了大门中间。
马上跳下三个男子,领头的是个少年,跟在旁边的是两个壮年。
少年一身武装打扮,看上去二十一二岁,修长脸,青眉黑目,长鼻方口,皮肤白净,身长不到八尺,强壮神武,威风凛凛,一副好男儿模样。
两位壮年长相极为相似,一样的青色衣裳,身高七尺有余,长眉大目,高鼻阔口,上唇都留着八字胡须,望而生威。
少年将马缰交给左边的一壮年男子,从马鞍前头取下一把钢刀,刀柄两边各镶着一颗蓝色宝石。走近前来,对着全场的人微微一笑,和声道:“不知王猛公子在吗?”
站在近旁的齐叔回话道:“敢问公子找他何事?”
“他在还是不在?此事用不到你操心。”少年语气硬朗,没留余地。
承福见来者不善,赶忙跑到王猛身边,看到少爷正看着后面出神,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
王猛回过头来,见到承福表情严肃,于是问道:“什么事?”
承福没有发言,只向着门口指了指。
王猛随着他的指头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对着齐叔不够友善,两人双口对开,但听不清说些什么,缓缓地走了去。
王猛走近两人身边,对着少年笑了笑,轻声道:“不知公子贵姓,来此所为何事?”
少年看到王猛美貌端正,穿着虽不算华贵,但气场非凡、言辞均准,实不敢轻视。
于是对王猛笑了笑,欢言道:“小可姓陈,单名一个‘鲲’。听说王猛公子武艺超群,特来相会,不知现时在不在此地?”
王猛听后,对着少年笑了笑,温言道:“那都是坊街传言,做不得准。陈公子要是愿意,可到客厅喝上一杯热茶,饮上一杯水酒。那会武之事,我看就免了吧。”
少年一听,向王猛端望了一番,高兴道:“莫非公子就是王猛?”
王猛笑道:“本人王猛,陈公子请!”说完就用手掌向客厅指去。
“王公子,我是来会武的,不是来喝茶的。望公子见谅!”少年拿好钢刀,脸落微笑,词正语肃道。
王猛回过头,见着陈公子一身正气,态度坚定,也就应声道:“陈公子,会武事小,刀剑无情,何须硬要见个高低。”
少年呵呵一笑,对着王猛道:“公子说的极是。但世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加切磋,何来进步。”
王猛见此人像个武痴,也不敢加以言语推脱,微笑道:“公子言之有理。但试问公子,看似强者,便要一试,哪天就不怕有个失手,伤与刀剑之下。”
少年向着王猛笑了笑,肃严道:“这两年来,我跟人过招也有十来回了,从未失手。这方圆百里,都说公子武艺实来无双,今日前来,只为一战,别无所求。要是不如天愿,失手也不可惜。”
王猛心想,此人豪气,是个好男儿,要是一战而能化去他身上的武痴习性,实为好事,于是朝着少年说道:“公子就不畏生死?”
少年回道:“生死有命,有何惧哉!”
王猛微笑道:“公子好魄力,可以一战。但我有个小小要求,不知公子可应否?”
少年答道:“公子有何要求,尽管说来,能应则应,不能应则过。”
王猛一本正经地说道:“公子要是输了,从此跟随于我,再不可跟人私斗,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少年身后的两个壮年一听,立马走近前来,小声道:“少爷,不可。”
少年看了看随从,向着王猛色正词严道:“我自认艺有所成,今日若败于公子手中,定当拜公子为师,跟随公子左右,绝不反悔。”少年说完,两位随从目叹口呆,难以言语。
王猛追问道:“君子一诺重千金,绝不反悔?”
“我若反悔,人神共愤。”少年豪气干云,语重气粗。
王猛对着少年温温一笑,气定神愉道:“好!刀剑无眼,可比拳脚?”
少年答道:“学武就是为了伤敌,不比拳脚,就比我手中这把刀。”
王猛笑道:“好!我用枪会占你便宜,取我刀来!”
不远处一个少年跑了过来,递上钢刀,来者正是二师弟林震。
王猛向师弟笑了笑,接过钢刀,对着陈公子微笑道:“那就开始吧。”
少年拔出宝刀,扔掉刀鞘,一等王猛准备好,就是一刀向王猛砍劈过来。
王猛一个闪身,只见一道寒光闪现,两人分开,吓得旁人掉了好几个胆。
少年提起钢刀,正待继续,却发现腰带已断,裤子往下掉了掉。
少年的两个随从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少年,小声问道:“少爷,可有受伤?”
少年看了看早已回过身来的王猛,看了看自己掉在地上的腰带,小声道:“没有受伤。”
两个随从立马面向王猛,笑容满面,感谢道:“多谢王公子。”
王猛向他俩笑了笑,走到师弟身边,把钢刀还与他。
正待要走,少年对着王猛跪了下来,一个响头磕了下去,朗声道:“请师傅收留!”
王猛忙走上前,将少年一把扶起,微笑道:“我俩年纪相当,怎敢做师徒,以后就做兄弟。”
少年对着王猛就是一拜,高兴道:“大哥!”
王猛赶忙还礼,欢笑道:“好,义弟!”说完两人相抱在一起。
两人拥抱过后,王猛拉着少年的手,走到每个人的身边,一一引见,少年一一行礼问好。
众人相负交谈,互相言笑,大门外来了两辆马车。
见着车上的人下来,王珂欢迎过去,大声喊道:“舅舅,舅妈。”
王猛见王珂扶着舅妈跟着廉大人与玠大人夫妇走了过来,喜迎上去,向四人一一问好请安。
廉正跟玠大人见王猛精神饱满,喜气洋洋,很是高兴,向众人走了来。
众人跟两位大人夫妇一一打过招呼,两位大人向刘汉鸣问好,刘汉鸣将王猛跟林震两人的小脸蛋摸了摸,微笑道:“去吧,年少就走天涯路,年长不做海角人。”
众人言语欢欢,笑意浓浓,紧锣密鼓,相互话别。
廉正话别夫人跟玠大人,跨上马背,向着王猛跟温良玉道:“出发了。”
王猛跨上马背上,跟在廉正的马后,朝着门外飞驰而去。
良玉惜别萧芸,郭凯惜别颜卿、话别张继承,林震话别师傅、师弟、师妹,冷梓武话别妹妹冷冰冰,陈鲲话别两个家仆,全都跨上马背,紧跟其后,头也没回。个个行意匆匆,心硬如石。
亲情,友情,爱情,情情相送。
马蹄过处,尘土滚滚,扬起一片,渐渐地将马蹄声掩埋了过去。
一颗芳心热泪盈眶道:“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眼想心思梦里惊,无人知我此时情。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
尘土道:“昨夜春光度,暖炉两片心。往前金鼓鸣,回头莺燕欢。郎心非铁石,因爱惜远征。”
一颗芳心裹着心血道:“米筛筛米米在心,嘱妹连哥定真心。不看米筛千之眼,只学芭蕉一条心。”
尘土回话道:“一树梨花出碧海,花出碧海映胸怀。云来遮,雾来埋,云里雾里花还在。风来吹,雨来打,风吹雨打色不改。”
芳心道:“都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记得忆江南。”
尘土道:“平生愿,愿作乐中筝。得近玉人纤手子,砑罗裙上放娇声。便死也为荣。”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心愿成,归马放南山。但去复相问,鸿雁明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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