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高大魁梧,肌肉厚实。
他站在格斗场上,精赤上身,头发编成一缕缕的辫子,身上和脸上画满了北欧神话中常见的黑色花纹,样子很像古代入侵不列颠的维京海盗。
他闭着眼睛,嘴唇蠕动,像是在默念什么,希洛金用手语通过贝塔翻译给大家:“愿神灵赐予我战斗的勇气和力量,让我不畏艰苦,英勇作战,如果我有幸战死疆场,请派瓦尔基里来迎接我,带我去英灵殿与祖先们团聚。”
大家都感到一阵激动。
这是人类传统文化所具备的精神力量。
他对面站着一个白家武士。
此人身体精干,肌肉练得不错,只是站在维利面前,无论从个头上还是气势上,都差着三四个等级,有种小学生面对初中生那样的窘迫。
姜为义忍不住嘲讽说:“白族长,你们派出来的武士也太草率了吧,怎么看也像是给对方送胜场呀!”
白山云尴尬地回答说:“他也是家里的好手。而且,昨天不是说好,第一场只是试探,不用上最强的武士吗?”
他说话声音不轻,连蓝星抵抗军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全场发出一阵哄笑。
姜为义也阴沉下脸,对此感到不满。
白山云仿佛意识到问题,勉强挤出笑容,饱含歉意地闭上嘴巴。
维利也咧嘴大笑,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又用下巴对着白家的武士扬了扬,示意他赶紧冲过来,往自己胸膛上打一拳试试,看看要用多大力气才能把自己打疼。
白家武士不甘受到这种羞辱。
他皱紧眉头,发疯似的大声怒吼,用力挥舞起拳头,猛冲向维利面前。
维利不会真的去硬吃他这拳。
他双手用力一拍,爆发出巨大声响,人也跟着往外一窜,动作快得惊人。
白家武士看到维利启动。
但他只是念头一动,拳头已然落空,维利人抢到侧面,攻击也近在咫尺。
白家武士根本来不及闪避,维利的铁拳直接砸在他的大腿上。
一声闷响。
白家武士惨叫着往后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三四圈才停下来,喘息了好一阵,才用双手慢慢把身体撑起。
他的双臂不停颤抖,脸色也疼得煞白。
台下白家子弟招呼他,问他还要不要打下去。
他却紧咬着牙关,努力爬起来,即使身体微微有些倾斜,还是举起双手,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维利没有动,眼睛里流露出尊重的神情。
白家武士趁机喘息,快速调整好呼吸,等自己感觉到位了,忽然瞪大眼睛,张嘴怒吼着,再次向维利冲去。
他的大腿受伤不轻,跑动中人都是一颠一颠的,冲刺的速度,比上次还要慢。
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像已经注定败局的战士,反而更是像努力抗争命运的勇士。
维利轻巧地往边上侧身,闪过这记绵软无力的拳头。
白家武士不想认输。
他出人意料地转身反扑,从一个奇怪的角度伸出手,想要去抓维利的小辫子。
维利眉头一皱,身子往下蹲去,人钻到白家武士的身下,脊背用力往上顶起,抓着他的身体一下子把他举过头顶。
他不想再多花力气,举着白家武士,身体旋转快速几圈,借着离心力把他抛出,直接甩到石围栏外白家的坐席边上。
白家一片忙乱。
全场一片寂然。
只不过两个照面,维利搞定了白家武士,轻松得好像什么力气都没花。
姜为义露出嫌弃的表情,对着白家坐席大声叫嚷:“怎么这样啊,白族长,前面说过你们派出来的武士草率吧!要不要把下一个机会让给你们,让你们找回点面子?”
白山云摇着头说:“还是不用改变计划,继续让…”
姜为义打断他说:“我是把报仇的机会让给你们啊,你们白家不能示弱啊!”
他话说完,还特地去看了看早就按耐不住的白山雨。
白山雨豁然站起,大声对着白山云说:“大哥,刚才那场确实很丢人,我们应该派更强的武士去报仇!”
白山云看着他:“可这场原本应该是尹大哥他们家出手呀!”
白山雨压低声音说:“上一场你派出去的人太弱,也不怕别的家族有多心的想法,可我们这次输得这么丢人,弟兄们的脸上都挂不住啊!”
白山云转头看去。
白家坐席上的子弟,脸上大多都是忿忿不平。
白山云叹了口气,轻声问白山雨说:“谁上更合适?”
白山雨挥手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提高嗓音,对着白山云,也故意要让其他人都听见:“白松岩是白家第二高手,无论如何都能叫这个混账脱层皮。”
白松岩对着族长抱拳施礼,眼神中流露出炽热的神情。
白山云点点头:“那去吧,不要急躁。”
白山雨亲自陪着白松岩到石围栏前,让他凑过耳朵来叮嘱几句,拍拍他的肩头,目送他翻过石围栏去迎战维利。
身后的白家子弟爆发出一阵吼叫,为白松岩加油助威。
白松岩却异常冷静。
他缓步走到维利身前,并不打招呼,而是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遍。
维利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极难缠的对手。
他的肌肉随之紧绷起来,双手握拳高高举起。
白松岩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抬了抬,示意自己随时可以。
维利客气地笑了笑。
白松岩瞬间发动。
他目光一凛,整个人如被压紧的弹簧瞬间松开,以惊人的速度向维利扑去。
这种速度,简直比之前那个白家武士快上一倍。
维利并不避让,眼睛紧盯住白松岩的眼睛,双足发力,整个人反而往白松岩撞去。
他的速度也很快,身体又重,这一撞之力,势若千钧。
白松岩看到维利撞来,整个人忽然沉肩做出往左窜的假动作,抓住维利判断不准的机会,紧跟着又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然猫腰弯下身子,扑到维利身前,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肢,双腿在地上用力顶起,竟然把维利顶得往后摔去。
他在体重和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居然会选择摔倒对方,可见他在速度、角度以及力量上的拿捏,对战术的规划和形势的预判,都非常老道。
维利出乎意料,被摔了个措手不及。
他双手用力推开对方,人刚翻身站起,白松岩竟然又冲上前来,对他进行贴身追打。
白松岩的思路很清楚。
尽量靠近维利的身体,削弱他在身材、力量和速度上优势,利用快速多变的攻击打得他手忙脚乱。
维利吃了好几记重拳,花了大约三分钟才冷静下来。
他特意放慢节奏,控制跟对方的距离。
有两次,他更是选择硬挨下白松岩的拳脚,也要保持自己的战斗空间和节奏。
又过了两分钟,维利硬吃下白松岩的冲拳和跟上来的踢腿,却也从正面回给他一记勾拳,把他打退四、五步,拉开战斗的空间。
白松岩不想给维利空间。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忍痛咬牙,马上又揉身而上,拼命般保持近身肉搏的状态。
威尔看在眼里,不禁叹了口气:“不太妙啊。”
卡尔不理解他的评价,请教说:“为什么会不妙?我看维利已经稳住阵脚,战胜对手没问题吧。”
威尔摇了摇头:“维利肯定能赢,但对手上来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最大程度消耗维利,为下一个对手做准备。”
卡尔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车轮战的制度本身就很不合理了,没想到对手还会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消耗战术。
这相当于把单纯的比武演变成几个武士配合起来打一个人的局面。
蓝星抵抗军的人们都非常不高兴,鄙视的心理也越发强烈。
几分钟后,维利也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控制住战斗的主动权。
白松岩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获得近身的机会。
他瞬间改变策略,开始绕着维利的周围游走,进攻只采用突然袭击的方式,更主要的是躲避维利的攻击范围,想把战斗尽量延续下去,消磨维利体力。
维利则更加稳扎稳打。
他以自己为轴心,行动尽量节约体力,也不频频出击,控制好战斗的节奏,仔细观察白松岩的动作,寻找一锤定音的机会。
战斗局面到此刻彻底反转。
大家都能预见到战斗的结果,剩下的悬念只是白松岩还能坚持多久,维利能不能快速结束战斗。
维利越打越有信心,出招越来越有把握。
突然,他看到机会,抢先变招,右足用力蹬地,抬起肘部,猛地往左前方撞去。
看上去像是他是赌白松岩会从这个方向扑过来偷袭他,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实际上这不是盲目猜测的。
他一直在战斗中观察对手的动作,从细节中寻找他的格斗习惯。
他研究白松岩的视线,肩头、腰部,甚至脚面的各种发力方式,找出他步法中横向发力和纵向发力的细微变化,观察他在攻击前都所有准备动作。
白松岩其实是通过一系列细节动作,向维利“表明”他会从左前方冲来。
他刚刚启动,还在加速状态,维利的大肘子呼啸而至。
“啪!”
白松岩只感到胸口剧痛,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飞起,后背重重地砸在石围栏上,眼前一黑,瞬间晕厥过去。
白家坐席又是一阵惊呼,好几个武士冲进场内,把白松岩抬了下去。
蓝星抵抗军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维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场比武并不轻松。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发现浑身上下有好几处地方在隐隐作痛,四肢酸胀,身体也明显感觉到疲惫。
白松岩确实给他带来不小的损伤和消耗。
“不行啊!”
姜为义不满地说:“看来白家确实不太行,打硬仗还是要靠我们尹姜寨。”
他说完扭过头,等着沙发里的人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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