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说我啊，你呢？你爸妈会管你交朋友吗？”
这么问的同时，少女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装作不在意移开目光。可是那目光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只能瞧瞧可乐，再望望窗外，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
王柯想了想，说：“我的朋友也不多，但跟爸妈没什么关系。我在学校里不算活跃，不够外向，朋友当然就少。而且兴趣爱好也比较小众。游戏我喜欢玩单机的，还有就是踢球，这年头跑球场上去踢球的，应该算是很小众了。”
陈天薇轻轻点了点下巴：“是啊，大家好像都在玩手机。游戏、短视频，还有五花八门的聊天……那，你的朋友都是男生吗？”
王柯：“基本上都是。”
陈天薇笑了一下，故意用开玩笑似的口吻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王柯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实话实说：“我是母胎单身，没谈过。”
“跟我一样呐……”陈天薇轻声问，“没遇到过喜欢的人，还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很简单，我怕麻烦。对了，你的班主任不是要帮你办住校吗，什么时候去学校？”
这样转移话题或许略显生硬，但王柯也没办法，相比于陷在那种暧昧而微妙的气氛里，他还是更习惯讨论明确无误的事情。
陈天薇抿了抿小嘴，说：“她让我后天去。”
“这不是挺好的嘛……”
正说话间，王柯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瞥，就看到了《开车到世界尽头》的新章节更新提醒。
今天的第二更，比昨天来得稍晚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陈天薇又小声说：“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了，如果，如果是为了安全，那就不能随便出学校乱跑，对不对？”
王柯：“那当然。”
陈天薇：“所以今天、明天一过，后天我们就要说再见了。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了。你刚才说你很怕麻烦。那，你会嫌我麻烦吗？”
王柯摇了摇头：“不会，我觉得还好。”
话说出口，他就意识到如果是要刷女孩的好感度，自己的言语显然是不过关的。但要怎样才能真正刷到好感，新章节里会写到吗？
他点开新章节，往下翻，果然是两人从开始吃晚餐到现在的对话。而他在小说里的台词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陈天薇愈发忐忑：“所以今天、明天一过，后天我们就要说再见了。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了。你刚才说你很怕麻烦。那，你会嫌我麻烦吗？”】
【王柯淡然答道：“不会，我觉得还好。”】
所以刚才的正常发挥也被预判了！
他继续往下看，就陈天薇接下来要提出一个请求，那就是在回到学校以前，她想要跟王柯一起出去玩玩。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面前的少女就用更轻更弱的语气说：“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明天，可以最后再陪我一天吗？”
王柯有些犹豫：“一天啊……”
陈天薇：“不可以吗？”
王柯解释道：“开网约车，说自由是挺自由，但真不能太懈怠。我今天因为要去踢球，已经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明天要是还不去，连续两天不开，平台可能会降低派单量。”
陈天薇眨了眨眼，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发直。看得出来，她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在短暂的的静默中，王柯又瞄向手机屏。
他把新章节翻到最后一页，就看到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在分别之前，女孩想要多创造一些两人共有的回忆。要不然，若是不经过一些心跳时刻，她担心直接表白的话，会不会太过突兀。】
啥？
表白？
陈天薇，对自己？这是不是有点突兀了？
王柯翻着小说的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少女披散这长发，没有扎起来，额前的斜刘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在刘海下面，那柔顺的眉眼、小巧的脸蛋，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显楚楚可怜。
那双眼睛本来很灵动的。只是此时，面对着似乎难以克服的困难，眼神有些呆滞了。
可是这困难真的无法克服吗？
王柯再次开口，却变了个意思：“算了，少跑一两天而已，平台不至于那么严。”
陈天薇猛吸一口气：“你同意啦？”
王柯点点头：“对，陪你玩一天吧。不过具体要玩什么，去哪儿玩，那就交给你考虑了。”
陈天薇双手撑着桌面。如果不是有桌子拦着，她此时差点就能跳起来。
王柯又提醒了一句：“但还是要注意安全。最好是去人多一点的地方，这样就算碰到矫正学校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动手。另外，我还会准备一些必要的防身装备。”
少女好奇道：“防身装备是什么样的？该不会是管制刀具吧？”
王柯：“用不着管制刀具，都是网上就能买到的合法装备。明天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陈天薇笑道：“那我想想去哪玩。明天，你就好好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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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王柯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又习惯性拿起手机，就看到自己被沈言浩拉进了他们学校的球友群。
群里聊最多的话题，除了足球就是开车。
这个车当然不是马路上跑的车，而是前脸漂亮、大灯白又亮的那种。几十人的微信群里，用一连串的链接、小视频和图片，寄托了一群男大学生的青春遐想。
作为一个同样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生，王柯的目光自然就被吸引住了。可是看着看着，他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自己看涩图和视频的这个细节，会出现在书里吗？
各路小说里的那些男主角，说是接地气，但往往都会隐去许多不那么光彩的细节。那么多男主角，有几个导过管的？何止是导管，他们连涩图都不会看。
可是现实里，不管男生还是女生，看点擦边甚至过线的，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但只要想象一下有双眼睛正在观察自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写到小说里……再看那些吊带袜大长腿，就没什么兴趣了。
王柯默默摁灭手机屏，双手枕在脑后，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他轻声说：“能不能给个准信，到底是不是24小时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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