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心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开始实地调查，竟然就有了实质性收获。
随机遇到的网约车司机，竟然就是知情者？
她顿时精神一振，忙问道：“这家矫正学校……呃，怎么说呢，你对他们有了解吗？”
王柯头也不回地说：“算不上多了解，我又没进去过。但我是见过他们抓人的场面。好几个彪形大汉逮一个小孩，啧啧，恐怖啊。”
姜鹤心又追问：“你见过？”
王柯：“嗯，他们的教官都穿迷彩服，会冒充军人。”
姜鹤心：“这可是大问题啊，详细说说冒充军人的事吧。”
王柯微微摇头：“其实没啥好说，人家没那么容易留把柄，不会拿个假证出来，也不会真说自己在哪个部队。都是模棱两可的误导。”
姜鹤心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听起来，你好像对他们了解挺多的啊。”
王柯：“了解的也不多，除了远处看过一眼，就是道听途说而已。倒是你，为什么要来调查他们，既然你不是记者……”
姜鹤心答道：“因为我的朋友被抓进去了。”
王柯：“男朋友？”
姜鹤心：“不，是个女生，就是普通朋友。”
“为普通朋友做到这种程度，你还挺有义气的啊。但像这样孤身一人来调查，风险真的很大。而且，你要怎么做，才能把你的朋友救出来呢？”
王柯现在反正是没有头绪，倒不如听听人家的想法。
可是这位小姐姐的想法有点惊人。
她说：“我要把这家矫正学校扳倒，这样，那个朋友就自由了。”
王柯：“有道理，那你要怎么把他们扳倒呢？”
姜鹤心微微皱眉：“这个……”
王柯：“没想好，还是不方便说？”
姜鹤心微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孤身一人来调查风险很大吗，所以行动肯定要谨慎一点才好嘛。”
王柯：“那我提醒你，最好别拿这么显眼的摄像机。其实用手机拍风险都有点大了，最好是搞个针孔摄像头。”
姜鹤心微微一怔：“你觉得需要那种设备吗？”
王柯冷笑道：“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我好歹也知道他们学校的教官肉搏能力很强，可能还配备了一些能迅速制服别人的武器。你就这么大大咧咧举镜头怼着人拍，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姜鹤心想了想，解释道：“我也没有那么莽。今天我的计划只是在车里拍，下了车子就把镜头藏到包里，假装散步在外面绕一圈，先亲眼观察观察再说。”
“如果只是拍视频的话……”王柯沉吟着说，“该不会，你扳倒他们的计划就是拍几个视频，发在网上曝光吧？”
姜鹤心看着车内后视镜。此时，王柯正好也看了一眼这面小镜子，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从对方的目光中，王柯读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然后他说：“你该不会真是这样想的吧？”
姜鹤心挠了挠额角：“哈哈，大道至简嘛，想那么多阴谋手段，没法实现都白搭。”
“大道至简是么？好，现在已经到了，你要下车去看看么？”
说话间，【阳光德尚矫正学校】的硕大招牌已经出现在路边。隔着车窗和围墙，能看到里面的建筑物。整个围墙圈起来的面积不小，但里面露出的楼顶并不高，看起来最多也就四五层的样子，而且外观有点旧。
唯独那块写着校名的招牌，最为崭新。
“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停在这校门口吧？”王柯忽然问道。
姜鹤心愣了下，连忙点头：“对，不要太刻意了，我也不可能今天就进去。”
王柯：“其实照你说的，压根都不需要进去。在外面多找些线索，问问在里面待过的孩子，顺便也问问家长，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就能拍视频。至于视频能不能火，一看粉丝量，二就是看运气了。”
姜鹤心想了想，反问道：“可是，问那些家长的话，他们难道不会跟学校告密吗？要是教官像你说的那样厉害，还是会来找我……”
王柯嗤笑道：“谁让你用调查的名义问了？你就说你是某个网瘾孩子的姐姐，要找个地方把弟弟送进去。干脆稍微花点钱，雇一个叔叔阿姨年纪的人，演孩子父母，那就更像了。”
姜鹤心：“对哦，还可以用这个思路。可是这样就很难从孩子口中听到真心话了吧？”
王柯：“只要先联系上，能对话，就可以解释自己的用意，想办法取得孩子的信任。关键是要骗过家长，瞒过矫正学校。我说，你真的做好准备要扳倒他们了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没想清楚？”
姜鹤心振振有词：“顺其自然，见机行事。我要先到这里观察观察再说呀。”
王柯问道：“那你还下车不？”
姜鹤心犹豫了。
王柯在手机上点了一下，确认已到达目的地，停止了计费。
然后他说：“停下来太显眼，我载着你转两圈，让你在车上观察观察，怎么样？”
姜鹤心愣了愣，不禁问道：“那，然后呢？”
王柯：“什么然后？”
姜鹤心：“拍完以后怎么办？”
“我送你回去呗，”见她面色似乎有些犹豫，王柯便补充道，“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你住在哪儿，那就随便指定一个地方，地铁站之类的都行，我待会把你撂那儿。”
“谢谢……”嘴里道着谢，可是她的眉毛却皱了起来。
纠结了好一会之后，她又轻声问道：“真的很感谢，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
王柯沉默了几秒。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动机，也就是陈天薇的事情告诉她。
按理说没有必要告诉别人的事情，应该透露得越少越好。但是看这姑娘的样子，他觉得，对于这么傻……不是，这么直率的小姐姐，多聊点，获取她的信任，或许也不错。
但获取信任的前提，是有这个必要。如果她在网络世界只是小透明，那似乎意义不大，就算发一堆视频也很难引到流。
于是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多少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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