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木市,总共有四处灵脉可以作为召唤圣杯的地点。
首先是拥有天然洞窟的圆藏山,那里存放着冬之圣女以自身为祭品换取的大圣杯。作为远坂、间桐和爱因兹贝伦协力召唤奇迹的初始之地,那里一直是最好的祭坛。
身为土地的拥有者,远坂家本可以占据这个最佳的灵脉,但是圆藏山中的魔力太过强大,对下一代的成长很不利。因此,他们把居所定在了第二位的灵脉,也就是现在的远坂公馆。虽然比圆藏山差了一些,但是这个地方的灵力也足以支持圣杯的降临。
第三位的灵脉虽然让给了移居而来的间桐家,但那里的灵力与间桐一族的属性不相符,所以间桐邸建在了另外的地方。原来的灵脉被后来介入的圣堂教会买下,成为了他们的据点。虽然和圆藏山隔着一段很遥远的距离,但是这个地方的灵格并不比远坂公馆差。
第四个灵脉原本并不存在于这片土地上,它是由三大灵脉流出的魔力积聚而成的灵地。在之后的调查中,确认了那里具有足以举行仪式的灵格,从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那里就被标记为候补地了。然而,这个地方刚好位于一片新型住宅区的正中央,最近新建的市民会馆就坐落在此处。
冬木市民会馆。
这个耗资八十亿日元的设施,是与站前中心大厦一起被称为冬木新都开发象征的建筑。占地面积为六千六百平方米,建筑面积为四千七百平方米,是地上四层,地下一层的混合式构造。由建筑名家设计的会馆如古代神殿般雄伟,显示出了政府开发新都的雄心壮志。
不过,现在它还只有一个轮廓,内部的装修才刚开始进行。除了最低限度的安全设施外,连供电系统都没完成。工作人员下班后,这座建筑就成了无人的静谧之所。
会馆的主体是涵盖了一到三楼的大型演奏厅。在和Rider决战前,雷利将爱丽丝菲尔的遗体放在了已经装修完毕的舞台上。
她的灵魂早已离开那具人造的驱壳,正在雷利的神国中进行转生。再过七天,这名少女就能以人类的身份回到丈夫和女儿身边,那种幸福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器之守护者”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那具身体里的内脏早已恢复为圣杯之器的形态,等着回收Servant的灵魂。
雷利击败Rider后,圣杯之器终于吸收到了第四个Servant的灵魂。
封印的术式已经消失,强大的魔力化为烈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黄金之杯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捧着,悬浮在空中。
“创始御三家”梦寐以求的圣杯降临仪式,就在连祭司都没有的状态下悄然开始了。
接着,依然紧闭的“门”,出现了发丝般细不可见的缝隙。透过细小的间隙,门那边的某种东西悄悄流入了圣杯之中。
那东西看上去与“泥”非常相似。黑色的,仅仅是黑色的,如同泥一般的“物体”。
流入圣杯的物体突然滴了出来,化为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像是堤坝上裂开了一条缝隙,黑色的波涛很快便溢出了容器、流到舞台的地面上。
舞台地板的强度根本不足以承载那个漆黑的东西。污泥渗入崭新的建筑材料中,侵蚀着,如同融化的雪水渗入土地一般向更深处流淌。
用传送魔法赶回来的雷利,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安哥拉·曼纽……”
雷利一脸凝重地看着那黑暗之物。
第八职阶Avenger(复仇者)的Servant,真名为安哥拉曼纽,原本是一名普通人类,出生在一个信奉拜火教的小村里。
有一天,为了证明人类所拥有的善,这个少年被愚昧的村民们强加上安哥拉曼纽之名,负担起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罪恶。
在那个贫困的村子里,人们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才能忍受日复一日的艰苦生活。
“我们的生活始终没有得到改善,肯定有罪魁祸首存在。”
得不到救赎的人们,需要一个宣泄怨气的对象。
少年被关在山顶上,村民们挖掉他的右眼,斩断他的手脚,将其当做罪恶的源泉诅咒着。
少年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背负着人民群众的“祈愿”而升格为英灵。
除“我”之外没有罪恶,除“我”之外没有缺陷。
以这种方式拯救了世界,让他们得到了安宁。
因此——
少年作为承载着此世一切之恶的反英雄被束缚在山顶,受到人们的唾弃、诅咒和蔑视。不知何时连自己的名字都被夺走,只剩下其“存在方式”的称呼,最终成为世代相传的概念。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师以西方的经典为媒介,想要召唤出神话中的黑暗之神安哥拉·曼纽。
然而,圣杯的力量并不足以召唤那位魔神,于是这个被称为安哥拉·曼纽的人类就成了爱因兹贝伦的Servant。
这位英灵是一个被期望负担世上所有罪恶的普通人,是人类愿望的化身。
他是在杀害人类方面特化的英灵,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在圣杯战争中起不到任何作用,是名副其实的最弱Servant。
Avenger战败后,他的灵魂被圣杯吸收。然而,安哥拉·曼纽本身就是人类愿望的体现,他一进入圣杯,就等同于许下了愿望。
自那以后,圣杯便成为了孕育“此世一切之恶”的温床。
“这就是五十亿人类的怨念吗?”
雷利伸出手,承接着瀑布般落下的黑泥,随后被彻底吞没。
暴食、邪淫、贪婪、狂怒、懒惰、嫉妒、傲慢,人类所有的罪恶都在这个漩涡里。
偷窃、抢劫、谋杀、诽谤、行贿、纵火、绑架……
所有罪行都应判处死刑,所有仇恨都应以杀戮解决。
杀杀杀杀绝不认同。
杀杀杀杀就是这样。
杀杀杀杀全部杀光。
然而,这是错误的。
“——!?”
有什么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了。在千篇一律的诅咒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杀戮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果能用其他方法解决问题的话,那又为什么要制造杀戮呢?”
不可能。这个漩涡中只有憎恨和诅咒,除了杀戮以外的思想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然而,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既然杀戮与憎恨只能够带来痛苦,那为什么不把爱装进这个容器呢?”
“——!?”
诅咒的声音问道:“爱?那是什么?”
提出问题后,黑泥才发现它自相矛盾了。
在这个绝对不允许“个体”存在的地方,它承认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那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意志,是秩序的掌控者。
“爱,是人心中唯一的光明!”
蕴含着数十亿怨念的黑泥四散飞溅,一个身穿法袍,头戴骷髅冠的青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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