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艾琳的坚持

  这个夏天中,李察爆发出了令人惊叹的能量。在很多时候,他交出来的成绩都会让那些见多识广的大魔导师为之无语。而在有限的时间里,少年的法力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眼看就要在夏末时分达到二级魔法师的标准了。而在其他领域中,李察的表现也同样令人震惊。哲学、数学、政治、历史、经济……少年就像干燥的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每一滴知识。

  另一方面,李察如破壳的小鸟般观察着外面的世界,他很快就知道了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以收入为例,少年每个月都能从苏海伦的喜悦中得到八十万金币,对他来说,这笔钱只是和修炼的消耗堪堪持平;可对艾琳来说,这已经是做梦都不曾见到过的巨款。

  到了秋天,李察又一次开始爆发,他在学习和修炼上的进步速度震惊了所有大魔导师,就连知道原因的雷利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未想象过,人类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时间压榨到这种程度!

  李察几经调整的日程表里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空隙,对时间的利用精确到了每一秒钟。每当疲倦至极时,他便会立刻把大脑清空,倒在床上进入睡眠,连最基本的警觉都解除了。只有这样,少年才能得到最深沉的睡眠,才能在三个小时内恢复出足以支撑其学习的精力,才能让睡眠中增长的法力赶得上冥想。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雷利告诉过李察,如果他不能在离开深蓝之前成为构装师,就无法将艾琳留在自己身边,所以那个漂亮的男孩也拼了。

  这天晚上,艾琳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李察的居住区。在大门合拢的瞬间,她袖子上的一枚魔法符号闪动着,将某个信号传了出去。远处的阴影中站着一个全身都裹在袍子里的法师,他那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艾琳身上,让少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直到她走出老远,这个法师才看了看手中的计时器,从他收到的讯息上来看,艾琳在李察居住区中停留的时间并未超出规定。阴影中的法师点了点头,消失在黑暗深处。

  艾琳快步走向通往上层的道路,传送法阵虽然方便,但它的费用也很高昂,而走路只是多花一些时间而已。少女急匆匆地走过转角,却忽然发现面前竟然站了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到对方。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还好年轻的身体反应迅速,及时地停住了脚步。道完歉之后,艾琳快步从对方的身边走过。然而,那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强大的力量从腕部传来,少女有种骨头都要裂开的感觉。

  “你叫艾琳?”这是一个高大的青年法师,虽然他的声音很柔和,但是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十分稳定,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敏感的艾琳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很不好。

  艾琳很有礼貌地说道:“我是艾琳,请问该怎么称呼您?”少女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但她的努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叫斯迪文森。既然你也靠出售信息赚点小钱,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是谁。”青年法师微笑着说道。

  在他那锐利而阴冷的目光下,艾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不断地冒出冷汗。一听到斯迪文森的名字,少女的心就跌落到了谷底。除了李察之外,深蓝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苏海伦收了索拉姆公爵的儿子当学生。

  虽然艾琳清楚地感觉到了斯迪文森的恶意,可是对方的身份让她无力反抗,少女的小脸很快就被绝望填满。

  “斯迪文森先生,你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似乎有些过分了吧?”这时候,一只不算粗壮,却十分有力的手抓住了斯迪文森,龙脉术士忽然觉得手臂一麻,不得不放开了艾琳。

  重获自由后,少女立即躲到雷利身后,避开了青年法师阴冷的目光。

  “原来是雷利阁下,您也看上了这个女人吗?”斯迪文森揉了揉红肿的手腕,脸上依然挂着贵族式的微笑。他早就调查过了李察周围的每一个人,当然也知道雷利是谁。

  “看见一位女士遇到危险,任何一个真正的贵族都不会无动于衷吧?”雷利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斯迪文森没有贵族风范。

  龙脉术士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风度翩翩地说道:“听说您是李察的朋友?恕我直言……”

  “打住!”雷利伸出一只手,将斯迪文森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然后又对他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跟李察竞争,那我建议你把精力和资源都放到学习上。整天在暗地里玩弄阴谋的人,通常都会被别人从正面碾压。”

  说完这些话,雷利也不去看斯迪文森的反应,自顾自地带着艾琳离开了。

  在斯迪文森身后,米妮如幽灵般出现。她紧盯着艾琳的背影,冷冷地说道:“像她这种生活在贵族社会底层的人,你也看得上?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休想碰我。”

  斯迪文森笑了:“咱们的婚约已经成立,现在我想怎么碰你都行!”

  他一下子把米妮拉进怀里,少女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苍白,她的挣扎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十七岁的斯迪文森身强力壮,完全压制住了仍然是个少女的米妮。

  “老师不会放过你的!”米妮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老师?”斯迪文森冷笑着说道:“如果没有索拉姆家族的资助,你能付得起学费吗?这段时间里,变化已经太多了。要是没有我们索拉姆的援助,尼奥侯爵或许连自己的领地都保不住。他现在恨不得把每一枚金币都换成附魔箭,哪有余力供养一个在深蓝求学的女儿?如果他真有本事,又怎么会把你卖给索拉姆?”

  听到这个“卖”字,米妮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严格来说,尼奥家族和索拉姆家族的联姻,其实跟买卖也差不了多少。

  “亲爱的米妮小姐,如果失去了我的资助,你明天就会被赶出深蓝!这样也没关系吗?”龙脉术士的话语,如冰冻地狱的寒风般阴冷,吹得米妮浑身僵硬。看到她越来越软弱的挣扎。斯迪文森笑了:“亲爱的米妮小姐,如果考虑清楚了,那就请你乖一点。”

  米妮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涌了出来。

  斯迪文森恢复了优雅的贵族姿态,微笑着说道:“亲爱的米妮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进攻尼奥侯爵的领地吧?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阿克蒙德家族的艾莉婕子爵。至于小李察,他的全名是李察·阿克蒙德。

  亲爱的米妮小姐,你现在知道其中的关联了吧?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是小李察的父亲来进攻尼奥侯爵领,现在你已经变成一个失地侯爵的女儿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跟贵族社会底层的艾琳就没什么区别了……说到底,小李察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帮我吧,亲爱的!”斯迪文森拍了拍米妮的脸,然后满意地看见她望着李察居住区的目光中带上了掩饰不住的仇恨。

  ——————————话分两头——————————

  雷利坐在沙发上,对脸色发白的艾琳说道:“你为什么不向李察寻求帮助呢?反正都是借钱,找我和找他又有什么区别?”

  少女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想要他的钱。”

  雷利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人都有过一些莫名的坚持,并且以此感动着自己,但他们时常会在不经意间让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指缝中流走。”

  艾琳愣了一下,然后咬着嘴唇说道:“我只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

  雷利深深地看了艾琳一眼,随即露出愉悦的表情:“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宝物呢。”他摸了摸少女的头,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好好保存它!”

  “嗯!”艾琳用力地点了点头,浑身散发出一股阳光般的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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