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壁居然碎了,名震寰宇的挂壁碎掉了,三尸道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臂鸽蚌,你这是要上天啊,竟敢毁掉卢老爷多年的心血。”三尸道人的虫头咆哮道,“大家都说卢老爷已成为昨日之花,其实不然,我知道他还会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是挂壁没了,兄弟,不用太拘谨。我们还有卢老爷之枪。”
“然。卢老爷之枪尚在,只要有这杆枪,我们仍能杀掉臂鸽蚌,折断胜利之枪。呵呵,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命运之神也会眷顾吾等。”
三尸道人的脑袋们哈哈笑道,并没因为失去了挂壁而心神不宁,都是小事,淡定,唯有淡定才能成就大师。
小不忍则乱大谋。
嗡的一声,卢老爷之枪遽然颤动,刷刷刷,一道道枪影飚射,犀利异常。同时还有佛音荡开,随枪影而出,轰扫向臂鸽蚌以及胜利之枪。
“人生未曾开挂,寂寞当如雪。”
蓦地,卢老爷之枪中传出一道恐怖的声音,登时,光浪飙舞,朝天迸起数万丈高。
轰的一声,观天珠被一道光华劈中,当即退出千余丈。呱!飞天蛤蟆王大叫一声,长舌飞卷,将观天珠给收了回来。
飞天蛤蟆王可不愿它的观天珠被卢老爷毁去。
“怎么,蛤蟆王,你怕了。”臂鸽蚌冷笑道。“当年是我救了你,难道滴水之恩不值得你涌泉相报吗,我就知道你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原来,臂鸽蚌与飞天蛤蟆王也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
那年。
春不暖,花也不开。
一座废弃的园林之中,乱石随意堆在一起,树木焦枯,野草丛生。而在一枯干的井边,一只蝌蚪不停哀嚎,“我命苦啊,命好苦,为何老天爷也这样对我。”
没错,这只蝌蚪正是飞天蛤蟆留下来的种,原本它还有很多兄弟姐妹的,可惜,这只蝌蚪实在是太饿了,将周围的蝌蚪都给吃了。所以现在只剩下它一人了。它之所以自怜自艾也是因为没了食物的缘故。
“我那该死的双亲,为何不再多留给我些弟弟,这样它们就能成为我的新鲜事物,我也不至于饿到肚子。让我受苦,它们不配成为我的父母。”这只比梧桐叶还要大的蝌蚪开始诅咒它的双亲以及失去的兄弟姐妹们。
忽然,一杆长枪破空而至,当的一声,刺在一堆废石之中。石屑迸扬,野草也被烧成了灰烬。唯有枯井旁边趴着的蝌蚪瞪着一双红色的小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长枪,“可惜啊!”蝌蚪吼道,“我又不是食铁兽,给我一杆枪有何用,贼老天,你这是耍我吗。”
就在蝌蚪咆哮之际,嗡的一声颤响,长枪迸起一团水光,而在水光之中,一只老蚌待在里面。
“草。”
蝌蚪大喜,“吃的,那是吃的,终于有吃的了。”
刷。
蝌蚪驭起一阵妖风,陡然射向空中的那团水光,它要将老蚌连壳一起吃掉。“当我无知吗,你这个该死的器灵,大大咧咧出现在我面前,我如果不吃你,简直有违天道。”蝌蚪哈哈笑道。
咔嚓。
老蚌的壳打开了,而从里面伸出无数条手臂,每一条手臂都很细,显得柔弱无比,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面条。
“吃了吃了。”蝌蚪喜道,“你的手臂对我来说都是小点心。”
也不管美味与否,能吃是最重要的。
“为了蜕去我的蝌蚪之壳,我只能吃更多的鲜活之物。”这只蝌蚪心想。
砰砰砰,砰砰砰!
遽然间,一条条手臂甩在了蝌蚪的身体上,像是牛皮糖,死死贴在蝌蚪的皮表。“恶心,太恶心了!”蝌蚪厌恶道。
嗤的一声,蝌蚪当即运转妖气,要炼化了依附在它身上的一条条手臂,因为它们让它可不舒服,就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恶心。“我的修行还不够。”蝌蚪恼道,“真正的狠人,他们会撕烂这些手臂,并且吃掉的。”
妖气如同琴弦,切割那些又细且长的手臂、手掌、手指,将它们剁碎。随后妖风鼓荡,将碎肢都给抛了起来。
因为厌恶,这只蝌蚪再无任何食欲,它甚至想吐。“哪来的老蚌,你是成心想与我过不去,是吗。”蝌蚪吼道,“我们都是水族,你的套路就不能少点吗,让我好好的吃掉你不好吗。”
哈哈哈,老蚌之中,忽地传出大笑声,“小子,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而且你很快就要死了。可我能帮你,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契约兽。”
鸽子头。
一颗鸽子头竟然从蚌壳上长了出来,而且在说人话,相当流利。
“果然人才是万灵之长,大家都喜欢讲人话。”蝌蚪哼道,“你是鸽子还是蚌精。”
“器灵,我是高贵的器灵。”鸽子的脑袋怒道,“你的父母怎会留下你这样的蝌蚪,应该将留在墙上的,而不是井边。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是一处灵气葱郁的福地,怎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我猜和你有关,你将园林里的活物都吃掉了,甚至炼化了园林里的那株千年人参精。”
“老东西,你貌似知道的很多。”蝌蚪冷漠道,“能成为我的食物,是那株老人参的运气。它在这里修炼了千年,占据了园林,自以为是园主,呵呵,我岂会让它放肆,自然不能给它好脸色,直接抓来,并且放血。”蝌蚪回忆道,“不过老实说,它的血液很甜,我一直以为是咸的来着。”
“你的父母与那株千年老参以道友相称,它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吃了它们的道友。”臂鸽蚌冷笑道,“好个无情无义的孽障。”
“你叫我是孽障。”蝌蚪冷冷道,“我如果不吃了老东西,岂能活到现在,又怎会听你在此废话。”
哗啦。
蝌蚪甫一张嘴,吐出一道黑色的长链,扫向蚌壳,要将它给锁住,并且炼化了。“我还没吃过器灵,就拿你先试试味道。如果美味的话,我的食谱又多了一道菜。”
“好个凶残的蝌蚪。”臂鸽蚌叹道。不过,这正是我需要的恶兽,我会将你好好养大,培养飞天蛤蟆王,能上天摘星揽月,能下地踏平九幽。臂鸽蚌的野心也不小,它今天来此,也没安好心,无非是想擒下蝌蚪,与它缔结契约。
当的一声,蝌蚪吐出的长链扫在老蚌的蚌壳上,登时长链迸爆,化为铁屑,当场散尽。而蚌壳甚至没留下划痕。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臂鸽蚌冷笑不已,“我甚至没动用那杆长枪,如果用上它,你已经被我刺死。不要反抗,乖乖过来。”
“呱哈哈。”蝌蚪大笑,“老东西,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为了让我屈服,成为你的契约兽。我将来可是要成为飞天蛤蟆王的,你知道自己的斤两吗,就要收服我。让人笑死了!”
嗡!
一株千丈高的老人参显化而出。
“是园主,不,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因为老人参里面的血肉都被你吃掉了。可它的躯壳太坚固了,你暂时炼化不掉。”臂鸽蚌冷静分析道,“所以你将它祭炼一番,让其成为顺手的杀器。”
“你知道又如何。”蝌蚪暴躁无比,“我今天就要吃了你,还要折断那杆长枪,它散发的气息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这只蝌蚪指的长枪自然是胜利之枪。
而老蚌的本体是器灵,长枪的器灵,以臂鸽蚌为名。
“我与此间的主人也见过数次,途径这里时,园主还招待过我,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园主成了一具空壳,徒留我在此一声长叹。”臂鸽蚌装模作样道,其实,它很久之前就想吃掉这株千年人参,只可惜老参早已修出人形,兼之异常狡猾,打它主意的人都被埋在了园子里,成为了枯骨。
就是这只仅存的蝌蚪的双亲,它们未尝不是与老人参虚与委蛇,目的与臂鸽蚌并无任何区别。
锵的一声,胜利之枪陡然飞出,扫向了空中的那株巨大的人参。“虽然是空壳,于我还有大用处,你不能炼化它,并不代表我不能。”臂鸽蚌暗道。
胜利之枪完全遵照臂鸽蚌的意愿行事,是以,在器灵的控制下,长枪迸出道道寒芒,吞舞不定,缚住了千丈高的老参,将它冻在空中,不管是参须还是参体,都无法再动。
“老蚌。”忽然,枯井旁的蝌蚪冷笑道,“你大约没想到,我已经将老参的空壳炼成了自己的身外之身。”
咔嚓,冻住老参的冰块迸裂,寒光飙舞,犹如龙蛇。嗖嗖嗖!老参的参须舞动,像是无数毒藤,扫向了胜利之枪以及臂鸽蚌。“呱!”千年老参发出一声蛤蟆叫声。“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蝌蚪与老参同时开口道,两种声音并无任何区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臂鸽蚌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废物,那也不会杀掉园主了。我愿称你为最强蝌蚪。”
呼!
胜利之枪迎着数百道毒藤劈扫而下,崩崩崩,一道道毒藤炸开,化为彩色的碎屑,迎风抛舞。可臂鸽蚌小心翼翼,避开所有的碎屑,因为有毒。
“恐怕这株人参也有毒,我若是靠近,或者去碰它,都会找到反噬,也许会毒发而亡。”臂鸽蚌暗忖道。“越来越有趣了,你这蝌蚪,年纪轻轻的,城府很深,又懂得扮猪吃虎。”
一般的人很容易着你的道,可我不是一般人。臂鸽蚌的蚌壳再次打开,这次,从里面飞出一幅画,画卷摊开,登时,水墨向前涌去,铺天盖地,染黑了天地。就是那株千年人参的空壳,也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一声尖叫,腾的一下,飞射而出,分明是在躲避水墨以及古画。
“卑鄙。”蝌蚪与老参同时道,还是同一个声音。“从你踏入园子里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要收服我,这样还不够。”
轰隆隆。
倏尔,蝌蚪趴着的枯井摇幌了起来,而枯井之中涌出一道泉水。
“你大概没想到吧,这井不是干涸的,为的就是迷惑你们这些贪婪的蠢物。”蝌蚪哈哈笑道,“依靠这招,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和他们并无多少差别,都会死在此间。”
哗啦。
清冽的泉水迸射而起,化为悬瀑,激荡数千里,将古画都给撕裂了,同时吞噬了墨水。“这道泉水才是我的保命之本。”蝌蚪冷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可惜晚了,因为你必死无疑。”
在泉水之上,赫然浮着一块水晶,而在水晶之中封印着两只飞天蛤蟆,它们不是别人,正是枯井旁蝌蚪的双亲。
“父母不算什么,所以你就更不算什么东西了。”蝌蚪再道。
咔嚓!臂鸽蚌的蚌壳完全张开,而在蚌壳里面,一团绿光呼呼旋转,至于绿光之中有什么,以蝌蚪的目力竟然无法看穿。
哗啦。
不管是泉水,还是泉水上的那块水晶,陡然飞向蚌壳里的那团绿光,仿佛被它吸引了,只能归入其中,再无第二种选择。
“呱?”蝌蚪大惊失色,“你知道泉水的来历吗,敢将它摄走,你会毒发而亡!”
“哼。”臂鸽蚌不屑道,“这道泉水不就是千年老参的血液与你双亲的毒液相互融在一起形成的吗。”
“你……”蝌蚪悚然道。
“小子,如果没调查清楚,我不会来这里的。”臂鸽蚌道,“你一点胜算都没有,乖乖投降吧,我不杀你。”
“不,你还是杀了我!”蝌蚪道,“我宁死不屈。”
虽说如此,这只蝌蚪却转身跳到了枯井之中,身体还是很实诚的。
因为怕死。
世间生灵,谁不怕死!
哗。
那道泉水落到了蚌壳里,被旋转的绿光给吸收了。嗡的一声怒响,绿光炸开,咔咔咔,蚌壳都碎了。
“活该!”枯井之中传出蝌蚪的叫声,“谁让你那么贪心,既想得到老参的空壳,又想得到它的血液,还想炼化我的双亲。世间哪有那么多好事,你想全占了不成。”
“恐怕这口井才是你最后的保命手段吧。”臂鸽蚌的声音遽然冲至,灌入井中。轰隆!蝌蚪像是被陨石砸中,身体向下栽去。“痛!”蝌蚪吼道。
“卑鄙的器灵啊,你不得好死。”这只蝌蚪还不忘诅咒臂鸽蚌。而这时,本是黑暗无光的井下世界,陡然亮了起来。而蝌蚪的心如同坠入冰窟,它惊骇不已,“你,你……”
“我怎样!”臂鸽蚌道。“你是不是很吃惊,很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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