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晦涩的旧约,小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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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狗腿子说来也是倒霉,自以为聪明的跟在墨菲斯身后十多米处,借着周围的学生打掩护,却在一个转角之后发现失去了跟踪的目标,还没等他们懊悔自己无法交差,两人的脖子便被一股子难以抵挡的力量生生捏住,随即狠狠的被按在了墙壁上!

  “咚!”

  脑袋撞在墙上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让四周的学生们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可是这没有给墨菲斯带来任何心理负担,这个家伙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不过手中的力量却比任何语言都来的直白。

  “别…别杀我!”

  快要窒息的两个小子哪里经受过这种待遇?墨菲斯并不强壮的身躯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远比高阶剑士要恐怖得多,在这种学生平均实力都是低阶剑士甚至连剑士资格都没有的学院,完全就是捏蚂蚁一样。

  教室的门打开着,此时正值上课时间,而魔法理论基础课的讲师也一秒不差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前。

  不过和以往如同时钟般行动规律不同的是,魔法史黛拉并没有忽视教室外那个仿佛正在虐待别人的学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斥责,没有询问那两个倒霉蛋的身份,这位凭空挥手能让教室下雪的老师转过身问道,语气颇为平淡。

  “只是感受到了威胁。”

  墨菲斯的回答也够惊世骇俗,也许是突然开窍,也许是自己懒得对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下什么狠手,他松开了两人,也没再问什么多余的话,就这么看着两个家伙屁滚尿流的逃向了远处。

  看到墨菲斯的动作,黛拉便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在先于墨菲斯走近教室的那一刻轻声说道:“遵从本能,在有些时候远比克制本能来的困难。”

  墨菲斯的身体微微停顿,不置可否,跟着这位老师迈入教室,并没有因为她反常的多说了一句话而心有杂念。

  他的身影依旧毫不起眼却又孤单异常,明明与同学坐在间隔相同的课桌位子上,却总是显得他与四周有着一道隔阂,不过今天这个之前对于头疼异常的家伙似乎有些闲庭信步的潇洒。

  魔法是什么?墨菲斯没搞明白,深入浅出的理论知识并不能给他带来一个想象中的完美答案,不过当这节课被宣布需要当堂考试时,他或许是唯一一个没有出声抱怨的学生。

  克里维的一本小小的笔记并不会凭空带给他什么巨额知识,试卷发下来,墨菲斯发现自己面对的试题实在是诡异的很。

  如果说讲台上那个沉默而冷淡的女人平时在讲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基础知识的话,那么手中的羊皮纸试卷上阐述的问题就相当于让人自己推算“霍夫斯弦理论”——这个理论被认为是魔法界公认的无解难题之一。

  简而言之,就是匪夷所思。

  墨菲斯不是没有看过的内容,相反的,因为从未接触过魔法,他对于这些近乎看不懂的内容异常上心,在几天的学习过程中甚至将这个女人上课讲的所有东西都倒背如流。

  可是试卷上的题目和自己学习的似乎八竿子打不着。

  这让墨菲斯感受到了一种严重的危机感——从胡克镇来到举世闻名的君士坦丁,虽然披上了权势的华贵外衣,但是当初*血族的两场刺杀已经让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断不会因为身处人类世界的中心便远离灾祸。

  他时刻小心,时刻都在紧绷着心弦,试图让自己不断的变强——虽然身体力量和实力上升到了同龄人需要仰望的程度,但是神奇的魔法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更为宽阔而稳妥的道路。

  一切,源于眼前扉页的那句话,还有克里维那薄薄笔记的第一句箴言——“洞悉魔法,无惧万物。”

  手中的羽毛笔迟迟没有落下,墨菲斯犹豫片刻,最终他在那张有十道题目却没有一道能写出答案的羊皮纸上写下了一句话,随即站起身第一个走向了教室前方的女人。

  “交卷?”

  黛拉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接过了卷子,目光在那个走出教室的身影上微微停留,随即挪开。

  教室内,近乎所有学生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扬长而去的墨菲斯,继而是一片唏嘘耻笑。

  学科如果有不及格,教师是有权力清理出学校的,而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挑衅任课教师的权威。

  喧闹的教室因为魔法师黛拉的冰冷表情而再一次沉寂下来,没有任何言语,这位魔法师无论何时都有这种压迫人于无形的能力。

  屋外,墨菲斯脚步轻盈的走向了塔伦斯的神学厅。

  对于魔法,他心存敬畏,因为这种东西在他的认知中近乎为零,对待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唐吉坷德那个老家伙总是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调告诫他:“恐惧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自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而现在,他需要面对的是开学以来第一次上课的科目,也是唯一一个学校所有学生都要必修的课程:“神学基础”。

  拜占庭有着大陆最富盛名的神学院和修道院,全国信教,这种学院当然也不例外——用某些政客的饭桌笑谈讲就是“洗脑,要从娃娃抓起。”

  无所谓洗脑不洗脑,至少宗教的存在让这个庞大而略显臃肿的帝国维持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稳定状态,否则偌大的帝国也不会延续将近千年而不崩塌,墨菲斯倒没有兴趣研究什么帝国历史,他抱着手中学校发的教材,来到了塔伦斯学院最北部的一座大教堂式建筑内。

  此刻的教室还没有什么人,因为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墨菲斯便交卷走人,这个偌大的教堂般的空旷教室有着难言的安静和空灵,一排排座椅整齐异常,在透过穹顶洒下的金色阳光中带着宁谧而圣洁的味道。

  可以容纳三百人的教室此刻只有一个身影孤零零的坐在第三排座椅左数第七个座位上。

  墨菲斯抬眼看了看那个背影,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倒数第四排,第十六个座位。

  翻开手中这本,墨菲斯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翻开这种神学书籍,迎面第一句话就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人生观正在受到严重冲击——“主赐予你生命,自当珍惜。”

  主是谁?

  墨菲斯的脑海中想起了童年记忆中那个水桶腰的“母亲”,虽然她从没有说过自己是她亲生的,但也没说过自己是从哪儿捡的,有些时候这些东西还是不去探究个清楚好,墨菲斯想来想去也没觉得那个说话大嗓门,一辈子都在和邻居吵吵谁家吃猪肉了谁家买新衣服了的村妇哪里称得上“主”。

  这个字眼,墨菲斯上一次见到,是唐吉坷德的那个日记本上——后者教给了墨菲斯近乎他所拥有的全部知识,却唯独那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没有让他看过,直到有一次好奇心还很重的墨菲斯翻开了这个本子,看到了那一个个陌生而晦涩的字眼,茫然的翻了几页,扔在一旁。再后来,知道这件事情的唐吉坷德二话没说就把这个偷窥隐私的混蛋犊子扔进了广袤的森林,大半年没再搭理,直到十二岁的墨菲斯拿着一串银腹狼王的狼牙来见他的时候,这个老家伙才露了个好脸色,让他进了屋子。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墨菲斯不由得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人,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刚刚一直坐在教室另一端的孤单身影。

  女人?

  墨菲斯的审美观念因为十多年来只见过两位数的水桶腰村妇而严重扭曲,他并不知道所谓的美丑是什么,或许在他的脑海中,雌性生物的诱人之处不外乎皮毛更亮一些,发*情期到了的时候声音更妩媚一些,又或者脑袋上有个闪闪发亮的犄角才算合理——当然,与魔兽打了十多年交道的墨菲斯一直以丛林的那一套法则来认识人类社会。

  不知道这说是悲哀还是幸运。

  眼前的女人…或者说就是个女孩儿——请原谅墨菲斯见过村妇中最小的雌性人类是二十九岁,所以他不知道幼年体的女人是什么个概念——总之按照一般的概念来说,这位身穿拜占庭神学院特有修女服的女孩子有着一张清秀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海蓝色眸子,一头深棕色的柔顺头发。

  当然,修女服特有的兜帽遮盖住了她扎起来的长发,这个站在墨菲斯面前的小修女个子不高,比起即将十六岁的墨菲斯矮了小半头,也不说话,就这么好奇的站在墨菲斯面前,盯着这个挎着短剑愣神的家伙看着。

  墨菲斯见过这种眼神,那头当初差不多给自己大腿咬断的银腹狼王在死后留下了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刚睁开眼的幼兽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眼前的修女如出一辙。

  “有事?”

  破天荒的,一向沉默寡言的墨菲斯出声问道。

  因为他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些狼崽的下场——森林中的弱肉强食永远是残酷的,但是这不代表墨菲斯是一个冷血的牲口,怜悯有,但不会多。

  小修女摇摇头,她的睫毛很长,眼睛清亮,没有一丝驳杂,如同占星师使用的水晶球一般透澈。

  墨菲斯低头看书,没有再理会这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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