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踢折了腿骨的家伙仿佛看到了极其可笑的场景,望着菲尔斯和他胸前的族徽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群白痴让克雷芒当狗一样驯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还有幸存者?哈哈哈,威廉看到了估计会乐的开花吧?那个老家伙——”
“啪!”
没等对方说完,一个清脆的耳光彻底让对方把话咽了回去,
“闭上你的嘴巴。”
菲尔斯的面色已经变了好几次,他的脑袋到现在还嗡嗡直响——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同类?肆意践踏布雷斯特甚至克雷芒家族的尊严,是血族会做的事情?
更何况,眼前的家伙是一位伯爵。
“喂,谁派你们来的?”
墨菲斯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上却直接用权杖顶在了对方的侧脸上,冰冷的杖尖让对方瞬间不敢再多出半点声音,“听起来似乎你们并不是克雷芒家族的?”
对方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直的望着权杖,恐惧异常。
墨菲斯见此,直接转身一脚踢翻了另一名血族,伸手扯住他的胸口,对方强壮的身躯被十六岁的墨菲斯一只手如提着玩偶般拎了起来,他望着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血族继续问道:“你们看起来不像是脑袋有问题的样子,谁能给我个解释?”
“活路,你们自己选。”
大厅重新陷入沉默,只有失败者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克雷芒?他们才不会就这么找上门来,哈!高贵的克雷芒,伟大的克雷芒,只是躲在角落中等着坐收渔利的虚伪者罢了,一群懦弱的狗屎!”
“咚!”
墨菲斯手中的家伙刚说了两句话,便被身侧的菲尔斯一脚踢了出去,生生撞在墙上后砸出了数道裂纹,落地时吐了一地血。
“我说过,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侮辱克雷芒!”
菲尔斯显然被眼前这种情景搞得有些转不过脑子来——克雷芒是什么?那是布雷斯特家族的拯救者,没有克雷芒就没有布雷斯特!谁敢污蔑克雷芒,布雷斯特家族首当其中会将其毁灭!
三百年前克雷芒家族盛极一时,布雷斯特家族当时的地位不亚于任何一个其他血族家族,可是如今,竟然被别人称为“走狗”?!
这世道变得太快了。
墨菲斯没说话,却是站起身,直接将权杖指向了身旁的空处。
淡蓝色的光芒闪烁过后,一幕让人无法想象的情景展现在了三位吸血鬼的面前。
灵魂。
是刚才于争斗中最后被阿什坎迪击杀的那位血族的灵魂。
他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站在原地愣怔片刻,继而抬起头左看右看,表情变化极富戏剧性,当他抬手本能的想要攻击墨菲斯时,那嗡鸣的权杖让他猛然间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对禁锢灵魂的绝对控制权,是萨弗拉斯权杖的能力之一。
“停下!快停下!”
痛苦的灵魂身体扭曲的嚎叫着,墨菲斯根本没兴趣等什么,直接问道:“说出你的身份,我没有耐心等你废话。”
“格里克冈多斯兰!我们来是为了权杖,克雷芒家族将所有有关于权杖的信息散布到了整个地下世界,并且扬言谁能带给威廉,谁就能得到最有力的扶植”
墨菲斯虽然年纪不大,但阅历已经不比成年人少到哪里去,他听了这话倒是笑了,看着那已经失去**的灵魂道:“扶植?冈多斯兰家族听着很熟悉的名字,我想想——当初我从胡克镇离开去往君士坦丁的时候,就是你们偷袭的我对吧?”
菲尔斯在旁边默然不语——显然他此刻不适合进行什么质问。
大厅里另外两个家伙一个来自格尔登家族,另一个同样是冈多斯兰,说起来冈多斯兰这个声名极差的家族实在让人诟病,甚至大多数血族都瞧不起这么一个为金钱卖命的“雇佣兵”家族,而格尔登属于神圣加百列帝国最细枝末节的小家族,躺在地上的这位已经是家族内实力最强大的家主,足以见得势力几何。
说白了,屋子里的这几个血族看似实力强大,皆为伯爵级别,但实际相比克雷芒家族根本还是小巫见大巫,充其量,只能说是那些个妄图分一杯羹的式微小卒,称不上为克雷芒卖命,却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家族最后那点子荣誉品拼上了性命。
万一权杖的持有者实力不强呢?
万一自己抢到手了呢?
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在于能谨小慎微,明确自己的位置,而失败者,往往是心存侥幸——比如屋子里这三个白痴一样冲到西塞林的血族。
如今的局面很尴尬,誓死为克雷芒效忠的菲尔斯明白了眼前这群血族为何而来,而自己呢?面对着克雷芒家族的最终目标,如何取舍?
这就是墨菲斯来这里的原因——他在等菲尔斯表态。
或许菲尔斯准备动手的下一刻,布雷斯特城堡连带着整个家族都会消失无踪。
在家族和克雷芒之间,如何抉择?
汗水顺着脖颈流下,菲尔斯的脑袋在飞速思考着眼前的利弊,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当下最明智的选择——“布雷斯特家族从克雷芒家族离开时接到的任务,不是为克雷芒家族战斗,而是守护,只要你不试图越界,我们不会干涉。”
墨菲斯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间让权杖将那个倒霉血族的灵魂吸收,转身离开。
“我觉得你找错人了。”
阿什坎迪很随意的坐在了满是尘土的扶手椅上,头顶的天花板一连三层都有着人形的窟窿,甚至能直接看到星空,她的语气不软不硬,并无多余情感。
在她身前的家伙刚勉强从地面爬起来,饶是这家伙有着公爵实力,一样被这一击打的内伤,半天才顺过气来继续说话:“克雷芒家族很尊敬您,对于几百年前的那次意外,我代表威廉亲王殿下来向您表达歉意。”
“我重申一次,你找错人了。”
阿什坎迪眨了眨那双红色眼眸,对眼前的血族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在听到“威廉亲王”的字眼时,目光微微转动,盯住了眼前的这位公爵,“意外?呵。”
尴尬的沉默让墨海克尔脸上那股子神经质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脑子还算清楚,作为唯一一个有胆量在这种时候来西塞林、还有胆量独自找上阿什坎迪的克雷芒家族成员,说他傻绝对不恰当,但是说癫,确实有点。
所有正常点的克雷芒家族成员都明白一个事实,“阿什坎迪”这个字眼代表的不会是友谊,而只会是恐怖的实力和毫无任何废话的杀戮。
所以墨海克尔的行为无异于找死,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凶多吉少的会面会以这样的转折呈现在自己面前。
“无论如何,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对于萨弗拉斯权杖——”
“哦,你想要?”
背后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手持权杖的墨菲斯走进了这间被毁坏的差不多的屋子,迎面看到了墨海克尔,他不由得苦笑——看起来又是一个熟人。
当初一巴掌拍飞老管家帕法而险些直接杀了自己的血族,正是眼前这位一身银色袍子的家伙,可是曾经需要仰视的强者如今自己已经可以平视甚至俯视,这种转变让转过头的墨海克尔都有些不能适应。
墨菲斯迈步走到了房间的一角,目光转过,在看到阿什坎迪后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继而他松了口气,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对身前的墨海克尔说道:“萨弗拉斯权杖就在这里,如果谁想要,随时来拿。”
“当然,你可以为威廉带一句话。”
墨菲斯伸手指了指权杖,“我和它的创造者见了一面。”
墨海克尔起初一幅疑惑表情,却在瞬间瞪圆了眼睛,张开嘴巴想要说话,手指指着墨菲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竟是直接转身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一切归于平静。
可平静不下来的是墨菲斯——因为当他再一次看到红眸阿什坎迪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激动?平静?还是略有感慨?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位红眸女王了?
墨菲斯只能想起自己最后一次与她对话后,出现的便是那位绿眸阿什坎迪,而当自己从地下城返回时,守夜人,已经成了黑眸阿什坎迪的守夜人。
这个和自己有着圣仆契约的强大女人每一次转变性格,后果都难以想象,但是说起来墨菲斯最愿意面对的,还是这位黑暗女王,她的红眸总是意味着墨菲斯可以将心中的那抹警惕微微放松。
一切,只因为她的纯粹。
两人无言对视,从黑暗女王人格出现的那一刻,阿什坎迪始终寡言而表情冷淡,但是当看到墨菲斯手持权杖、以让人惊骇的实力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好久不见。”
半晌,墨菲斯傻呵呵的说了这么一句,盯着这位女王看着,似乎还在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阿什坎迪罕见的努了努嘴,指了指头顶道:“给我解释一下吧。”
领主大厅的一个大窟窿一直延伸到两人所在的房间,显然她发现了领主塔楼变样的事实,“我没有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菲斯本来喜悦的心情被阿什坎迪的这句问话搞的突然间有些沉默,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自己经历了什么?地底的危机,和该隐、衣卒尔的见面,让娜死于保护绿眸阿什坎迪,领地遭受了一次损失惨重的袭击,现在自己连大执政官都不是
“一言难尽。”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这四个字,他转身推开门,伸手示意阿什坎迪跟上自己,后者毫无二话的跟上。
“我有必要在讲述一切之前说一件事,”墨菲斯顺着塔楼的楼梯向下走时头也不回的说道:“除了这群前来找麻烦的血族,神圣加百列帝国和弗丁的军队已经攻入了领地边缘,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我们就要面对数量超过五万的敌人。”
“哦?需要我帮忙?”
阿什坎迪淡淡一笑,如此回问道。
帕斯城。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双手捏紧了兵器,头盔下的目光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远处是神圣加百列的军队,一共三支共两万人的骑士团在地平线上拉起了漫天烟尘,而正北面方向,五万人的主力部队直直铺开在了平原之上,朝这里直冲而来。
高度超过城墙的攻城塔楼超过十座,它们缓慢的向前推进,右边群山的怀抱下同样是无法数清数量的骑兵军团,帕斯作为一个边境的小城堡,规模比起西塞林来说可是小了不是一星半点,用它来防守万人数量级的进攻都有些捉襟见肘,更不用提眼下总数量接近七万人的部队。
可是阿什坎迪之前对这里下的命令很直接——“撑一个星期。”
为此黑格尔不得不亲自来到这里监督防守,他很明白自己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保存整个领地的实力,如果自己不争取打赢这场仗,就不用去想和布提嘉皇室有什么对抗的能力。
警惕的他已经明白,自己需要当心的不单单是敌人的进攻,更需要担心来自布提嘉的刺客——在自己“占领”兰帕德领土之后,皇室布提嘉很轻易地看透了这其中背后蕴含的意义,所有和黑格尔的联系中断,其所代表的意义并不单单是表面上的关系破裂。
“划分防守区域,投石机全力进攻,长弓手五个预备队轮换。”
身材高大而换装金属铠甲的他在帕斯城做好了完全的防御准备,在下了准备战斗的命令之后,他补充了一句:“换装精铁箭头。”
镇守帕斯城的军队总数超过两万人,这使得不大的城市拥挤不堪,如果被包围,食物将会是比敌人更能困扰士兵的问题,对此黑格尔很明确的让士兵们只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粮食——超过一个星期,多余的食物显然并无意义。
这会是一场艰苦的死战,黑格尔毫不怀疑。
可是他绝对想不到,就在远处的战场传来号角声,城内同时响起警钟时,一道直接来自西塞林城的命令让他呆立当场。
“出城进攻,正面迎击。”
西塞林城的伯爵府在一场袭击后气氛并没有变得紧张,却是很反常的轻松许多。
一切原因,似乎都能归结于那位“大执政官”换人了。
“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纠结于自己的行为是否正义,你的疑惑来自于你内心的道德,”阿什坎迪望着墨菲斯,有些好笑的说道,“而我已经见过了太多‘正义’,按照教廷的说法,那群疯子骑士对你的讨伐是绝对正义的,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夺取权杖罢了,换个角度而言,他们制造的战争,是最大的邪恶。”
墨菲斯的讲述让阿什坎迪大致明白了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说实话,这些东西并不能让思维单纯但经历太多血腥的她有过多感触,唯一让她有些触动的,是墨菲斯的成长。
女王的出现,意味着黑眸阿什坎迪对克雷芒家族的心理障碍依旧无法消除——否则图谋已久的她怎么会轻易消失?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会稳定下来,女王在听完墨菲斯的叙述后直接表示自己可以帮忙让守夜人面临的危机“变小一些”。
“你不愿直面战争的原因,是你知道那会制造更多的死亡与痛苦,无论是征服与被征服,都会有苦难,我认同你,但仍要告诉你,战争永远会存在下去。”
“我有些明白战争的意义了,”墨菲斯在阿什坎迪面前低着头,像一个谦虚的学生般,“战争本就是打破道德底线的产物,如果试图用底线之上的方式去纠正,不会有任何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跟别人废话的原因。”
阿什坎迪笑着望向了墨菲斯,似乎突然间觉得眼前的家伙还是挺可爱的。
“所以我们现在去阻止这场战争?”
就在刚才,阿什坎迪传达了让黑格尔出城进攻的命令——对此墨菲斯并没有阻止,他很明白眼下这场战争本就不该像黑眸阿什坎迪那般如下棋一样去打,因为那样造成的损失可能是上万条人命。
既然手中握有阻止这一切的钥匙,为什么不提早使用?
红眸女王的回归后,一切都是那么的强势,以至于墨菲斯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提出什么大执政官职位的改换问题——他有理由相信,黑眸阿什坎迪能解决的问题,这位女王可以更快的解决。
暴力?墨菲斯现在开始明白,对于摒弃道德的战争,自己讲原则不代表敌人会同样讲,有些人,总是需要迎头棒喝才能醒悟。
红眸女王从始至终都在使用最简单的暴力而不是绕来绕去的政治手段,就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此刻,作为对墨菲斯的回答,站在塔楼外的阿什坎迪倏然展开了背后的双翼,她转过头,轻声对墨菲斯道:“战争是无法被一两个人阻止的,但是我们却可以让它换一种形式进行。”
“首先,我们需要让敌人安静下来,仔细思考这场战争的代价。”
当阿什坎迪猛然跃向空中,在墨菲斯眼中骤然消失时,就连正在准备看好戏的布提嘉也不会知道——接下来的战争,会有多少东西打破常规,让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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