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前往科洛尔,一共有三条较为可行的路线。
如果是走路程最短的那条,沿途会经过许多知名地域。
当然,其中最为标志性的,还是奥尔迪农场。
无他,这是这条路上唯一一处公认的安全休整点。
奥迪尔农场原本只是一个中型农场,不过由于其突出的地理位置,经过好几代人的努力,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集镇。
唯一不符合村镇标准的,大概便是欠缺帝国正式下达的任命文书了。
当然,奥迪尔农场能有这样巨大的发展,历代科洛尔伯爵坚定清剿城市附近匪患的决心功不可没。
虽然这一代的科洛尔伯爵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小地方,很久都没有派兵来巡查。
所幸农场本身已经组建了一支为数不少的民兵队,一般小股盗匪,还真不敢上门欺凌。
大型盗贼团,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一个穷镇子。
碎石大道渐渐清晰,石板抵不过岁月的痕迹,丛生的杂草倒是清理的干净。
道路两侧的麦田、玉米地,远远延展出去,似乎已经让人预见到了来年丰收的喜悦。
骑在马背上眺望那片高矮不一的建筑,尼古拉持续数日的阴郁心情终于好转了不少。
这是离开帝都的第十四天,众人来到了在冒险者圈子里口碑甚好的奥迪尔农场。
其实按照原定计划,几天前队伍就应该经过这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前不久,意外招惹到黑弓强盗团后,队伍却是不得不临时绕行。
更重要的是,阿提曼一役,队伍随行人员虽然并无伤亡,失散的马匹却不慎被野兽咬伤了一些,只得抛弃。
这一来却是严重拖慢了队伍行程,体力充沛的诺德人不得不徒步,老杰克和虎人同样被剥夺了骑乘的权利。
好在千辛万苦终是来到了这里,想来损失的马匹也可以在市集上得到补充,而且此地离科洛尔已不算远了。
农场周围负责巡逻的民兵们,友好的和冒险者们打着招呼。
看得出,这里还是很欢迎外人的,除了那些该死的土匪。
在游学者尼古拉的帮助下,凌歧很容易就得到了农场主詹姆斯·福特的信任,甚至这位热情的老人还主动邀请他们在自家留宿。
居民们淳朴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至少游学者这样认为。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凌歧偏偏觉得老詹姆斯的热情有些虚假。
尤其当尼古拉将他从屋里请出来,第一眼看到众人,这老家伙竟然流露出难掩的惊喜!
面对这样一群彪悍的战士,特别是长得像怪兽多过像人的莫提,想来就算有朋友引荐,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也总该有些畏惧忌惮吧。
这又是在城外,所谓法律等同一张白纸,防人之心不可无。
活了大把年纪,难道老詹姆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再说这莫名其妙的惊喜,又算怎么回事。
凌歧不做定论,暗暗提起戒心,静观其变。毕竟更大的可能,是这个老人天生好客,而他确实想多了。
老人的态度真的很热切,甚至坚持设宴款待众人,还在自家腾出了几个屋子,让众人居住。
这样一来,别说素不相识的人,就连尼古拉都觉得受宠若惊。
在老人的带领下,冒险者们依次进入屋内。
这间宅子明显比周围其他建筑大得多,占地估计超过了六亩,堪比半多个足球场。
屋内平面结构倒不算复杂,进门就是大厅,没有玄关。
大厅左右两侧中央偏后的位置,都有着走道,正面则是一些摆台,上面放着许多价值不明的装饰品,大都是瓷器塑像之类。
大厅四面墙壁上都有嵌入式的油灯,一共八盏,分布均匀,看来主人家物质生活条件还算不错。
跟着老詹姆斯,一行人进入左面的过道,路过贮藏室,穿过餐厅,最里面就是一间间排列在走道两侧的客房。
几个农奴正在房间里打扫,这些房间的布置都比较简洁,一床一桌,基本没有多余的装饰。
“就是这里了。”
“大家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可以,当然也可以直接吩咐这些下人。”
老詹姆斯把众人带到这里,告了声罪,又对着农奴训斥了几句,便离开准备晚宴去了。
作为队长、雇主,凌歧当然挑了一间最大的房间,这是特权,更是必须。
进屋卸下包袱和一些惹眼的装备、比如弓箭,他便径自走到窗前,推开欣赏起屋外的田园风光。
一个个奴隶或是雇农正在田野间挥洒汗水,鸟吟和着蛙鸣演奏着一曲曲交响。
和田野相对,另一面是一处集市,集市旁还有着许多低矮的建筑,连成一片,这些地产都属于奥尔迪农场的主人,众人来时已经看过。
市集上,游商小贩们正准备收摊,满脸喜悦的清点着一天的收获。
简陋的旅店敞开了大门,迎来一日间生意最好的时段。
又过了一会儿,农人和奴隶也开始收工,回到他们破旧的茅屋,袅袅炊烟一户户升腾起来。
乡间的房子大都是土木结构,顶上铺了稻草。
包括农场主詹姆斯的“豪宅”,也只是单层的平房。
唯一不同的,那足有四五米的高度,在这片土地上绝对是鹤立鸡群,比集市上两层楼的小旅馆还要高。
而且这处“豪宅”和其他建筑明显隔着一段距离,仿佛正得瑟的炫耀着什么。
由于众人到达奥尔迪农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所以分派完房间后没过多久,就有仆人进来通知,说晚宴已经开始了。
日暮西山,晚霞渐渐淡去,东边的月晕若隐若现。
餐厅中,冒险者们依次入席,气氛热烈,其乐融融。
长桌上的食物很丰盛,有鸡有鸭有鱼有肉,有鲜菇汤、奶酪、鱼子酱、鹅肝,还有白面包,
相对农家来说,这样的宴会已经很上档次。
几杯麦酒下肚,冒险者们就和农场主一家打成了一片。
客气的老詹姆斯连连敬酒,对凌歧和尼古拉也是极尽恭维。
冒险者们敞开肚皮大吃大喝,最后九成的食物都进了凌歧一伙的肚子。
没办法,主人家吃的矜持,人丁又单薄。说是一家子,其实也就老詹姆斯夫妇加上一个精壮青年,其他仆人农奴都没有资格出席。
老詹姆斯言谈风趣,他的夫人却是个不爱说话的白头老妇,看着比詹姆斯还要苍老几分。
至于那个年轻人,年纪约莫二十多岁,应该是福特家的小辈,却又不像是詹姆斯的儿子。
等他自我介绍,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个本名约翰·洛肯的年轻人,和农场主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是个家生子,也就是奴仆的儿子。不过他的地位明显比一般奴仆高得多,看农场主夫妇对他的态度,和亲儿子区别也不大了。
通过之后的交谈,众人才了解,原来约翰的父亲虽然是农奴出生,但很有管理才能,所以年轻时就被詹姆斯提拔成为农场的管家。后来在一次狩猎中,约翰的父亲忠心救主,自己却意外丧命。
也正是因此,约翰从小就被农场主夫妇扶养,双方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加上他又继承了父辈管理经营方面的才能,也肯守家,偏偏农场主的几个亲生儿女全都“胸怀大志”,没一个愿意留在农场继承家业。所以一直以来,约翰都被老人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当然,凌歧估计,老人培养他也只是想让他继承农场主这一身份。真正的有价值的房产、地契之类,肯定还是留给血脉子孙的。
宴会期间,这小子频频向安托瑞尔投去目光,弄得老詹姆斯都面色尴尬。
可能是因为长期锻炼,安托瑞尔虽然算不得天生丽质,勉强称得上清秀,却也另有一番动人的魅力。
凌歧等人暗自好笑,不知这小子若是看到女刺客杀人时的残暴,还会不会有这许多美好的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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