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满各种各样蔓藤植物的地道里,威克伍德公爵等人在前面领队,伯里茨主教牵着康斯坦斯教皇,而波德等地位低下的卫兵负责断后。康斯坦斯已经明白了贵族们是如何通过主教们把自己架成了傀儡一般的存在,自从她看到波德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地道里有些小虫子,因为打扰突然飞起,把康斯坦斯吓了一跳。她自小生活在洁净的教廷,,此刻无法忍受地道的阴暗潮湿。她踮起脚尖,但是无论如何白色的袍服都会被地道里的污泥染脏。
那个棕发的卫兵波德,此刻在最后小心谨慎地前行着。康斯坦斯不安地看了看他一眼。波德低下头,好像有意地不让康斯坦斯的眼神与之相碰。康斯坦斯无意在此刻质问威克伍德公爵,她对公爵英俊的外表和极深的城府的对比感到震惊。
“快到了。”萨瓦隆公爵的儿子康拉丁冷不防地说,并指了指墙壁上的水滴。
“地道出口通向一个马厩。”伯里茨主教掏出地图,边走边说。从未走出过霜城的康斯坦斯有些气喘,趁着这间隙说:“能休息一下吗?”
“不行,骑士团很快会发现地牢密道的。”威克伍德公爵说。火把的光照着公爵的侧脸,显得冷酷阴森。
康斯坦斯只能撑着继续走,与此同时年迈的伯里茨主教也是气喘嘘嘘。而仍然穿着盔甲的两个公爵和其余二十几个骑士,都是毫无疲劳之色。人数之多让地道显得更加狭窄。康斯坦斯忍受着地道的阴湿和骑士们的汗臭味。
地道渐渐漏出死死光线。在最前面的威克伍德公爵突然举手示意停下。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康斯坦斯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威克伍德公爵指了指地道前方的上坡。又指了指上面。
“地道上面有人。”伯里茨主教小声说。
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小声商量了一下,只见威克伍德公爵对着波德挥了挥手。波德挤着从队伍尾端走到最前面,康斯坦斯尽量靠边。她有些害怕这个佣兵。
“波德,到前面侦察一下,你的经验可比骑士丰富。”
“是,大人。”波德低下身子从前面走了过去。
“他不是骑士吗?”萨瓦隆公爵有些疑惑。
“他是个不亚于骑士的佣兵。”威克伍德公爵笑着说。波德先脱下沉重且耀眼的盔甲,然后用剑鞘慢慢顶起出口上的石头。波德从长满杂草的出口处探头看去。几个士兵正在马厩边上休息,盔甲和头盔,剑都架在篝火旁。几匹战马在马厩里吃着草料。马厩主人无可奈何地伺候着几个大兵。
波德仔细看了看,是教皇卫队的装束,只不过把身上的纹章罩衫都脱了。看样子是逃兵。波德回到地道,向威克伍德公爵汇报了一下。
“先上去,教皇大人不能留在这臭地道里。跟他们沟通一下。”威克伍德公爵说。
“该死的逃兵,霜城怕是已经沦陷了。”萨瓦隆公爵叹息说。
波德爬出地道。慢慢靠近了骑手们。公爵和剩下来的十几个人从侧面包抄了过了。伯里茨主教留在地道出口陪伴教皇。马厩里除了逃兵们的马,还有十几匹瘦骨嶙峋的马。波德手扶在剑柄上,悄无声息地靠近。
“诸位,早上好。”
篝火旁的骑手们刷地站起身来,长剑出鞘,冷冷地盯着波德。
“放松,放松。”波德举起双手。
“你是谁,干什么?”为首的骑手紧张地问道。
“我还有十几个同伴。都是从霜城逃难出来的。我们需要马匹和食物,你们不介意我们从这个马厩……”
“滚。爱滚哪回哪里去!这马厩现在是我们的。”逃兵们没有被波德的“十几个同伴”吓到。“我们自己的马我们自己要用,你们要逃难就跟那个老头说。”
马厩的老头看着争吵,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有一些瘦马了,霜城的官老爷们把养马的钱都贪了。你和你的同伴想牵走就牵走吧,反正别留给东维吉亚的那些野蛮人。至于我呢,也要逃难了。”
波德瞅了瞅那些发出臭气的瘦马,看上去跑不出几里路就要累死了。倒是逃兵们的马膘肥马壮。逃兵们看到波德眼神瞅着他们自己的马,怒道:“你想打什么歪主意?”
“我想啊……”波德左手在背后做了个事先准备好的手势。隐蔽在树丛后面的公爵卫队知道这是谈判失败的指示。
“你想什么?”
波德用左手抽出匕首,一下戳透了头一个逃兵的喉咙。他的同伴愣了一下,顷刻之间,埋伏的人从树丛后窜了出来,挥剑向逃兵们砍去。波德从死人喉咙间抽出匕首,在死人衣服上擦了擦。剩下的无需他动手,因为这些贵族骑士们对付起曾经的自己人是毫不留情的。几分钟后,只剩下盔甲鲜明的贵族们了,逃兵都被诛戮死尽。马厩的主人吓得钻进了马厩后的树林里,不过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向。
“都是些小人,死不足惜。”萨瓦隆公爵走过波德身边,看着波德,“小子,你胆子够大的啊。”
“拖延下去没好事,大人。”波德说。
伯里茨主教跟着康斯坦斯走了过来。康斯坦斯看见满地死尸,脸色苍白,看样子要被恶心地吐了出来。她盯着波德,眼神中满是厌恶。
“你本不必动武的。”康斯坦斯对波德说。
“如果他们不懂分享,我们一众人迟早会被骑士团的骑兵追上的,冕下。”波德说。
“马匹不够,而且只有那几个骑手的马有用。”威克伍德公爵皱着眉头说。
“那就保证教皇冕下先到达瓦里纳城堡……”
“呜呜呜!”号角声陡然响起。马厩营地里的众人恐惧地安静了下来。号角声近在咫尺。马蹄声伴随着人的呼喊,从森林后传出。
“骑士团。”波德说,指着树后隐隐约约的旗帜。白底黑剑。骑士团的骑兵们找到了逃难的教皇。
“准备战斗!”威克伍德公爵拔出剑,“保护教皇冕下!”骑士们围城了小圈,在篝火边组成小圈。康斯坦斯看着从密林中慢慢走出的骑士团骑兵,心下宁愿早早死去,也不要忍受被俘的耻辱。
德曼带领着一队骑士团骑兵沿着布满积雪的松林中的干道飞奔向前。霜城内的战斗大多已经接近尾声。残存的教皇卫队不是被击溃就是溃败逃出城外。霜城大门外延续数里路上都是难民。与前几日北海上的暴风雨形成对比,此刻天空无云,北方的刺阳光直直地照射在骑手们的后背。马蹄边溅起白雪。大路上的难民们见到骑兵队伍飞奔过来,都吓得逃到路两旁的松林里。德曼和他的人马在布满残雪和逃难的人丢下的东西的大路上疾驰。
在出城前,士兵已经报告说克拉玛尔德在地牢里发现了地道。德曼可不指望他们能从地道里赶上前面的队伍。毕竟教皇等人已经走了很远了。
一个马夫模样的老头,在路上急急地向逃难人群的反方向跑来。德曼发现不对劲,命令骑兵们把他抓住。老头被骑兵们迅速包围,吓得跪了下来。
“前面有什么事?说!”德曼问道。
老头语无伦次地回答:“我……大人……前面杀人了!”
“什么人在杀人?”
“几个卫队的老爷……和另外十几个老爷打架。都被杀……杀……杀了!”
德曼继续问道:“那十几个人什么模样?”
“穿得都很好。都像是贵族。大人,我只是一个养马的……”
“把他绑到马上,带走!”德曼挥手下令队伍出发。
“遵命。”
顺着马夫提示的方向,骑兵队向前跑了半里路,然后进入了树林里。德曼命令一个侦察兵先去探探路。德曼心下忐忑不安起来,骑兵队仓促间出发,只有十几个骑士,其余的都是雇佣来的东维吉亚骑手。他不知道这么一队近百人的骑兵能否击败不知人数的教皇队伍。马夫慌乱中只知道“十几个人”。说不定后面还埋伏有忠于教皇的卫队。
侦察兵下了马,向松林深处走去。几分钟像几年一样漫长。德曼让后面十几个骑手下马,带上十字弓。过了一会儿,侦察兵回来了。
“副团长,只有十几个人,都没上马,但是装备精良,看样子刚才发生过战斗。”
“你看到教皇了吗?”德曼急切地问。
“没有,但是我看到了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的骑士。”
“就是他们了。”树林里空间狭小,德曼用手示意所有人下马前进,让十字弓手们走到第一排,准备先发制人。德曼慢慢向前,在看到马厩的时候趴下。骑兵们纷纷隐蔽起来。前面的一小片空地上传来人的说话声。
“……我们的马不够啊……”
“……公爵说要先保证教皇安全,让教皇和贵族先走。”
“哈哈,我想起那个佣兵的表情了……”
德曼举起手,训练有素的骑手们举着十字弓悄悄走到了松林边上。空地上的情景一清二楚,十几个骑士散乱地站着,马厩边是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德曼早已经嘱咐,教皇要抓活的,两位公爵最好俘虏因为巨额赎金可以弥补此次远征的部分费用。
“放!”
十几只弩矢飞向营地。当先谈话的两个骑士瞬间中了几只弩矢,即使他们穿戴重甲,十几码的距离上十字弓的钢矢仍然能轻易穿透盔甲。不远处,篝火边还有两个骑士,他们刚要站起来发出警报,就被第二轮发射的十字弓射死。举起的剑掉在地上,垂死的人发出惨叫,剩余的人终于惊醒了。
“准备战斗!”无论是营地内的人还是树林里的人,都在此起彼伏地喊着。
德曼的下马骑兵们手持刀剑,喊着战嚎从马厩四周冲进了营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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