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福斯和崔斯特被带到了冥渊号的甲板上,这两个曾经的老搭档互相怒视着对方,鼻青脸肿,哪里还有什么强者的风度。
在普朗克的身边,有一个满脸麻子的海盗狞笑着走来,狠狠地一脚把格雷福斯踹翻,这家伙脸上总是一副大爷一样的表情,也真是欠揍得很。
那麻子脸还想再给格雷福斯一脚,却被普朗克制止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他退后,自己走上前来。
“崔斯特,对吧?听说你手很快,而我一直都很看得起手快的贼。”普朗克走近崔斯特,看着他说:“但是,你不该蠢到敢来偷我的东西。”
他又蹲到格雷福斯的面前,拍了拍他满是血污的脸:“而你,如果你脑子再大那么一小寸,本来是有机会给我干活儿的。可现在不可能了。”
格雷福斯露出了血淋林的牙齿,没有说话,但普朗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是:就算老子没落到你手里,也不可能做你的走狗。
普朗克有些恼火,但又不以为意,都要死了的人嘛,有些小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站起来背过身去。
“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也并不会强迫别人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我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尊重而已。可你们俩,却敢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不可原谅。”
他的手下听到这话,开始围上前来,就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鬣狗终于等到了饱餐的机会。
“帮个忙,”格雷福斯朝着崔斯特的方向努了努嘴,“先宰了他。”
普朗克嗤笑一声。
早先离开的那个海盗早已经敲响了比尔吉沃特各处的大钟,金属的苍茫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都明白,他这是在杀鸡给猴看。
从四面八方,醉汉、水手、商贩……许多人被骚动吸引,他们知道普朗克大人又要给他们看好戏了,所以格外地兴奋。
“全城人都在看着你们俩,是时候了。”他大声地命令手下:“把死神之女带上来!”
死亡之女是一门巨大的火炮,炮身或许有些铜锈,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观,更不会影响他那永不改变的强大火力。
格雷福斯看了一眼崔斯特的头顶,该死,连那顶有机关的花里胡哨的帽子都让人拿走了。
“怎么办?等死?”
格雷福斯很纠结。
“你完全是活该,狗杂种。”格雷福斯有些绝望了,所以决定狠狠地骂自己的仇人一顿。
“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崔斯特怒吼,“我和我的人想把你弄出来,结果他们全死了!”他迅速地回击,“柯特、瓦拉赫,还有布里克,一个不剩,全是为了救你!你这个猪头!”
“呵呵,不管怎样,你还活着,你个懦夫!就算有再怎么多的借口,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格雷福斯的仇恨,在监狱里发酵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迷失了他的理智。
他不再辩解,最后的一丝斗志也消散殆尽。
他的肩膀无力地垮下去——他彻底完蛋了。
虽然崔斯特平日演技一流,但格雷福斯并不觉得他现在是扮出来的。
他心头的怒火开始退去,毕竟......曾经是伙伴。
他突然感到无比疲惫。精疲力尽,而且衰老无能。
我们都会下地狱,并不只是我的错。”他无奈地说,“我没骗你,我们确实尽力去救你了。但是没关系,我说的这些你爱信不信。”
格雷福斯渐渐有些动摇。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其实相信他的说法。
“真要命!”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甲板上的一块血渍。
“我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事,而每当我搞得过火了,崔斯特就会来收拾烂摊子。他总有后路,让我们两个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全身而退。但是那天我没听他的,从此也再没听过。所以,现在我把我们都害死了。”
格雷福斯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渣滓,一个乐意推卸责任,还迁怒一个并不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
他有些想道歉,又觉得还是算了,毕竟马上就死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心思。
“就这样吧,一切都下去再说。”他这样想着。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空,脑袋有些眩晕,定睛一看,原来是普朗克的那个满脸麻子的手下。
他把格雷福斯和崔斯特的脚抓住,向着那门死亡之女拖去。
无力反抗......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而那个麻子脸明显是普朗克的一名心腹,力气大的惊人。
曾经,死神之女在我的手中胜绩累累。”他不无炫耀地抚摸着死亡之女粗犷的炮身说,“我一直都希望能给她办个风光的葬礼。”
随后,一帮水手们涌了过来,用粗大的锁链将他们两个锁到了死亡之女上。
侧舷的一侧滑开一个缺口,一群人把死神之女推到船边。码头上人山人海,一个个伸长脖子呆望着。
“喔,伙计,他们想要把咱们俩推下去。”格雷福斯笑道。
崔斯特似乎听出来了格雷福斯语气的改变,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要让你给害死。”
他们两个哈哈大笑起来,格雷福斯盯着准备把他们推下去的两个水手,脑袋放的很空,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如释重负,大脑里的疯狂仿佛都消失了,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嘿!”格雷福斯突然眼前一亮,“老子真特么机智。”
他伸出手,很艰难地从锁链的缝隙中穿过,来到了自己湿漉漉的裤兜。
“喔,果然在。”
这是崔斯特在仓库里留下的纸牌。他原本是打算塞进他喉咙里的。
格雷福斯不动声色,将卡牌从自己的手中递过去,崔斯特很震惊,脸上的颓然也消失了。
转而在两人脸上的,是一种蓬勃的求生欲/望。
“作为祭品,你们俩有点寒酸。不过也不算太差。”普朗克漫不经心地说,“替我向蛇母问好。”
他向人群一边挥手致意,一边把死神之女踢出了船舷。黑暗的海面上溅起落水的声响,火炮带着铁链飞快地下沉。
崔斯特飞快地用纸牌发动了自己的“命运”,一种神秘的力量酝酿着......
“再见,伙计。”格雷福特挥了挥手,身体随着巨大的火炮缓缓滑入了海水中。
有了那张纸牌,崔斯特的命运可以带他回到码头上,远离普朗克的地方。
崔斯特脑子里很混乱,他想:“十年前,那是我最后一次抛弃你,伙计。”
所以,他选择出现在了普朗克的身后!
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呆滞,甚至于普朗克这个有些上了年纪的霸主都没发现他。
于是他迅速地从侧舷跑过,顺道顺走了普朗克的那把弯刀。
“伙计,我来了!”他伸出手,将弯刀插入仅剩的一小截锁链,试图让死亡之女停止沉底的趋势。
然而,下一刻,普朗克的那把充满了诡异能量的火枪就开火了。
“好痛!”崔斯特皱着眉,手中握着那把弯刀,栽入了海水之中。
“妈的,老子要杀了这两个混蛋!”普朗克怒气勃发,大吼道。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动作都停止了。
诡异的歌声响起,好美,好美。
普朗克觉得有些累了,毕竟上了年纪,想要睡个好觉。
这并没有什么错。
然而,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向着不远处,一艘沾满海水的战舰看去。
“莎拉......”
那上面,是莎拉的红心骷髅旗。
“哈哈哈哈哈......”莎拉狂野的笑声伴随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
普朗克意识到:“我完了。”
......
崔斯特的身子正在随着铁链迅速下沉着,他想要松手,但手却不听使唤。
很尴尬,身为大河游民,他居然不会游泳......但是,他不会再次放弃格雷福斯那个蠢蛋了。
就算一起死。
没错,他虽然大脑里全是肌肉,但起码有一点说得是对的。
“所有人都死了,就我没死......”
他咬咬牙,向着下面潜去。
......
王浩站在基拉哈特号上,看着陷入一片混乱的比尔吉沃特港,点了点头。
“很不错的机会。”
亚索疑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王浩知道他想问自己为什么知道放掉莎拉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混乱的时机。
火中取粟,再没有比这个时机更好的了。
王浩撇了撇嘴:“莎拉的母亲,是普朗克杀的。”
基拉哈特号漆黑的船身向着冥渊号驶去,他现在知道了,这艘船还不是传奇,否则怎么会被莎拉的塞壬号一番偷袭打成这熊样子。
......
莎拉的眼睛里盛满了炽热的火焰。
“一切都结束了。”雷文走了过来。
莎拉摇头,眼睛里的光芒是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
“我要每一个普朗克的手下,把头颅放在那里!”她指着那座高耸的桥梁,有些破败,那叫屠夫之桥。
“我还要每一座普朗克的店铺化为白地!”
“我还要成为这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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