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数不清的破旧旌旗遮蔽住初升的残月清辉，白森森的骷髅兵由穿着骨质铠甲、手提各种骨质武器的骷髅战士在前引导着，行进中排成整齐的长方形阵列，一眼望不到头。
行动缓慢的僵尸群远远吊在后面，虽谈不上什么阵列，但胜在数量众多。许多已经将皮肉进化得刀枪不入的高等僵尸混杂其中，不时吼叫着将挡路的弱小僵尸一爪拨开。
这是正趁着夜色行军的死亡荒野的亡灵先锋军。
大荒原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由各种高等亡灵们组成的斥候小队早已四散入军队周遭上百公里的范围，捕捉着一切异动。
它们很快有了收获。
“统帅，我们发现一小撮人类的骑兵，一个也没有放过全都给抓回来了。这个人自称是领队，请您审问。”
聚集了各色亡灵首领的临时战争指挥部，一个黑骑士，肋下挟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类骑士，向卓恩报告道。
“扔这吧。”
人类对死亡荒野的防卫布置虽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懈怠，但军队部署的情报还是要审问出来的。
这也是凶残的亡灵军队会对人类留活口的唯一原因，当然，情报问出来之后，这个人类最好的归宿也许就是一个痛快的死亡——但这也总比被僵尸们一点点啃死吃掉要好得多了。
砰的一声，人类骑士被仍在地上，激起一片黄沙。
骑士虽然脸色惨白，但颇为镇定，他马上整了整沾满泥土的战甲站了起来，没等卓恩开口，就大声道：“我要见麦特·欧先生。”
听到这个叛徒的名字，卓恩的第一反应是去拔腰间的长剑。
但不远处，艳丽的吸血鬼大领主玛丽·勒森巴·维安帕尔立即伸手阻止了他，并悄悄使了个眼色。
见卓恩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走过来，指着卓恩抢先说到：“这位就是。”
“您就是麦特·欧先生？”
人类的声音颇为迟疑。
“……我就是，你敢有什么意见吗？”黑骑士终于跟上了节奏。
“不敢不敢……”这个能够在亡灵环伺之下保持基本的镇定的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到去质疑握着自己小命的黑骑士统帅，只是卑声说到：“军团长见您的军队并没有在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出现。怕您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完成原来的计划。这才派了些心腹出来寻找您。很幸运，居然被我撞上了。请问您接下来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还是有什么新的方案呢？我好把消息带回去。”
“嗯……原计划……”
卓恩哪里知道什么原计划不原计划的，他很想干脆重刑伺候，让这个人类好好地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明白。
听说人类是很怕疼的。
玛丽马上阻止了他。妩媚地甜笑着冲人类说到：“别害怕。更不用那么急着走，您先修整一下吃点东西。您叫什么名字？”
此时，本来正在全力远程指挥骷髅兵的大巫妖波尔也凑了过来，道：“别着急，我们的确可能会有点小小的调整，能不能详细说说我们应该怎么配合你们呢？”
巫妖空洞的眼眶里，闪着狡猾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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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佑城中岗哨弥补，巡逻的骷髅兵更是一队接着一队。
但据幽灵斥候们说以极渴望新鲜血肉的低等亡灵为主的占领军却并未骚扰平民，这一点倒真的颇有暗月帝国遗风。
李风一行人避开城中各种巡哨，很快找到了幽灵斥候们探明的神器存放据点——一栋院落深广的豪宅。离李风上次来做客的时候住的哈里斯别墅却是不远。
看起来似乎也是属于哈里斯的房产。
那些所谓夜神信徒明显加强了这里的防御，莉露就说自己感觉到了几十个颇为强大的魔力波动，比她的手下们一开始探明的要多出近十倍。
幽影隐身术虽然除了隐身之外，对魔力波动的屏蔽效果也非常好，但李风与幽灵们为了避免被某一个可能会特别敏锐的敌方巫师发觉，只能暂时潜藏在较远的位置远远监视。
“直接杀进去吗？”
亡灵女王的心情颇为急迫。
其实根本不用幽灵斥候们引路，她也能找到地方。因为离得越近，神器的波动就越明显，到了这里，就算已经被“神威”封印了魔力。神器的波动也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戳在她的面前，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怎么感受都是“夜女士”的神像没错。
神器的波动对于一个研究黑魔法一百多年的巫师来说实在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更何况有可能直接解除“神威”的禁锢，虽然有比开始预估的强大十倍的守卫。“杀进去”这个念头也还是怎么也无法遏制。
“杀进去……杀进去……杀进去……杀进去……杀进去……杀进去……”
亡灵之君开始喃喃自语。
“女王？”
莉露担心的声音传进脑海，亡灵女王悚然一惊，回过神来。
离得近了，神器对人的影响实在太大，若是个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普通人那还好。而李风失去了魔力，感受能力还在。竟差一点被神器控制了神志。
她自嘲地笑笑，略思考了一下，问道：“知道人类什么时候发起总攻吗？”
“具体并不清楚，但现在原神佑的驻守军团不知为什么基本上按兵不动，每天基本上只是做些远程的投石战。来增援的贵族私兵既无统一指挥，又多是些乌合之众，所以只能发动些小规模试探性的战斗。”
见自己的女王恢复了正常，莉露明显松了口气，又接着道：“但我们得到消息，人类的增援大军近期就会到来，届时应该就会发起总攻吧？”
“嗯，这些‘夜神信徒’的实力也比想象中强大，到时候就让他们自己互相厮杀吧。”她按捺下躁动的心情，又道：“那么，今天就让前面这个据点里这些‘神佑占领军’多活一阵子吧，我们走。”
“是。”
忽然，眼前绿芒一闪，一个久违了的小精灵出现在眼前。
“绿？”亡灵女王惊讶地问道。
“您好……”小精灵迟疑着回应。
“您还真是会给我添乱……”
黑巫师叹了口气。
她知道据点里的那群正处在战争中，八成每天枕戈待旦并且全神戒备的“夜神信徒”就算真的都是低能，也该感受到绿那庞大且毫无遮掩的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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