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号在艾比伦岛上停留了三天,三天后,文森特从高烧中醒来。他在自己的床头坐了许久,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了海岸线,余晖被浪花掩盖后,他才对站在他旁边的二副说道:“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于是这一晚是他们在艾比伦岛上滞留的最后一晚,这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伊恩只感觉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索菲亚号已经远离了艾比伦岛。在大海中孤独的航行着,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三天里伊恩并没有闲着,他全身上下的伤口不足以让他自由的活动。于是他便搬着一张椅子坐在甲板上,思索着一些问题,一想便是一整天。
“你还在想什么?”小胖子格林也搬着张椅子,挨着他坐了下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圆满吗?”
伊恩转头看着他,挑了挑眉毛:“你醒了?”
“嗯,睡了三天,也该醒了。”格林回答道。
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格林有两个人格,其中那个强大的人格在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直到现在,他坐在伊恩旁边,手中拿着一块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什么?”
“宝藏。”
格林摊开手,伊恩便看见他手中的是一块亮闪闪的金子,不由得大感惊讶:“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水里。”格林说道,“其实水下不止是白骨,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金块,只是被那些死人遮掩住了。而且水下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我的视力比你们好一些,顺手摸到了一块,想必第一任城主索菲亚就是找到了这些东西才发展起索菲亚港的吧。”
“你和船长说了吗?”
“没有。”格林将金块收进了自己的怀里,没有让人发现,“你应该知道原因。如果我们发现金块的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再去闯一次纳尔蒂弥斯的。说不定会连累我们,你应该看得出来,文森特对这些船员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约束力。”
伊恩默默地点了点头。格林说的没错,那些金块足以掀起一阵贪婪风暴,让更多的人为之丧生。
“你杀死的那个东西很强大么?”格林突然问道。
伊恩愣了愣,几秒钟后才意识到格林问的是纳尔蒂弥斯。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格林解释,龙王在内陆人的心中都是很模糊的存在,更别提在沿海城市长大的格林了,就算是龙族他也不清楚。
于是伊恩只能说很强大,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它很弱,所以才被他杀死了。
“你似乎还割下了它身上的某种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伊恩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纳尔蒂弥斯的头角,锋利的像是最尖锐的矛头。格林接过了头角,手指在头角的尖端微微一划,指尖便多出了一道伤口,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流。
“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格林轻声说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伊恩想了想,回答了两个字——灾难。
“你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灾难?”格林问道,“我看之前的很有经验的样子。”
“有过一两次吧。”伊恩含含糊糊的说道,“猎人嘛,总是要面对一些灾难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格林将纳尔蒂弥斯的头角还给了伊恩,然后缓缓的站起身,“那我跟你走?”
伊恩一愣。
“生活太无趣了,我觉得这样的冒险有意思一些。”格林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和死亡擦身而过,或许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了,所以带上我一起吧。”
格林的话还真让伊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真心觉得格林是个神经病,哪有人喜欢整日行走在死神的镰刀上?不过他知道格林说的是真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你的哥哥——”
“很容易说服他的。”格林说道,“你走的时候说带他去享福的,他肯定屁颠屁颠的和你走。如果他不走的话,就打晕了带走他吧。”
……
和格林的交谈并没有维持多久,原因无他。“哥哥”突然取代了“弟弟”掌控了身体,伊恩看着哥哥那完全不同于弟弟的呆滞眼神,不由得感叹兄弟两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弟弟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哥哥,就像是待宰的肥猪。
伊恩觉得和呆傻的哥哥实在没什么话聊,便找了个借口回房间了。在回房间的通道里,伊恩看到了文森特,只剩下一条手臂了的文森特。此刻他正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由于他是背对着伊恩,伊恩没能看见他的表情。
伊恩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文森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他。
“你恢复的挺好啊。”伊恩挠了挠头,“现在就可以走路了。”
文森特很勉强的笑了笑,答非所问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航行了。”
“最后一次?”伊恩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就算是断了一条手,也影响不到他对大海的向往才是。
“嗯,最后一次。”文森特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一次回去后,我就退休了。”
伊恩沉默了。文森特才三十多岁,远远不是航海家该隐退的年龄。但是,有了这一次的经历,或许还真没有航海家可以比得上他了。伊恩犹豫了一会,他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文森特,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文森特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轻轻说道:“你是想问,梅里亚是我什么人吧。”
“嗯。”伊恩点了点头,在艾比伦岛上,他便看出了文森特和梅里亚之间那奇奇怪怪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文森特没有立刻回答伊恩,而是继续眺望着大海。这让伊恩想起了在亚特兰蒂斯前,文森特眺望着石桥,像是在等待,像是在守候,也是这个表情。
“说起来很复杂,故事太长太长了,长到我都不怎么有勇气去回忆了。”文森特轻声说道,“你只要知道,她原本,是要成为我妻子的。”
海鸥划过了天际,在湛蓝的天空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最终消逝在了白云中,没有了踪影。只是划痕还在,便记录下了不久前有一只海鸥,在这片天空上翱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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