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的命令是把教会里的教士们都请来,没想到却只请来了一位,这位陛下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缝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冷笑了一声,用淡漠的口吻问道:“怎么只来了一个?”
皇室,其实就是最大的家族,本质上还是属于贵族阶级。皇室拥有大量的仆人,这些仆人往往都是家生子,忠诚度极高。
陛下一开口,负责去请人的仆人立刻跪倒在地上,额头贴近地面,“陛下,这位主教大人说来一百个和来一个没区别。”
皇帝陛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仆人,突然抬脚狠狠的踹在他肩头,将这仆人踹翻在地。可他却又快速的爬起来,重新跪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前,一句话不敢说,瑟瑟发抖。君王交代的任务,不管他如何解释,终归是没有严格完成的。皇帝陛下的要求是全部请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请来了一个,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在普通贵族家族中,仆人如果完成不了任务,下场也许不会太惨,或是被调拨到最低贱的工作中去消磨一生,或者被毒打一顿,也有可能会被谅解。
但是在皇室之中,完成不了任务,就意味着最凄惨的下场。
几百上千的仆人都等着往上爬,一旦失误,即是皇帝陛下不说,下面的人也会为了讨好皇帝,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如果不是我儿昏迷不醒,杀戮会来带厄运,我现在就刺死你。”,皇帝陛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躁的内心,一转脸就挂上了诚恳的笑容。他走到主教身前,双手紧紧握着主教的手,“麻烦你了,请你一定要救一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
如果是在他踹翻仆人之前说这句话,那么显然他可能是很认真的。可在踹翻仆人之后说这句话,就不能当真的来听。做得好,你提要求我满足你,那么做的不好呢?前面已经有一个例子了,也许皇帝陛下会考虑教会体面的问题,不会动手杀人,但是小小的惩戒恐怕是必不可少。
在不远的历史中,帝国对待教士有很多种刑法,割耳朵、割鼻子之类的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法,还有刺面之类的。
来的主教叫提恩斯,他微笑着,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微微欠身,“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
提恩斯走到床榻边上,大皇子胸口的空窗还没有缝合,隐隐能看见微弱的心跳鼓动肺泡微微运动。被切掉的肺部已经缝合完毕,空出来一大块。
提恩斯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是学过一段时间外科医学的。教会这些年来发展的极为艰苦,不仅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和学习,还要学习其他知识。特别是圣力式微的情况下,外科手段已经成为了在治愈术之外的第一选择。
提恩斯刚想看一下大皇子的伤势,主刀的医生就拦住了他,“你还没有消毒,而且没有穿戴手术装备。”
提恩斯瞥了一眼主刀一声,微微一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他抬起双手,放在大家可以看见的地方,洁白白皙的双手上突然燃烧起白色的火焰,没有温度,也不冰冷,凭空出现让人惊讶与好奇。
他说道:“我相信,现在我的双手,比你消过毒的双手还要干净。”,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皇帝陛下,接着回过头对主刀医生说道:“麻烦你让开一下,我得观察一下伤者的伤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也学过外科医术,在联邦拿到过行医许可证。”
这话倒是没有吹牛,很多主教都会外科医术,如提恩斯这样拿到过行医许可证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时代在进步,教会也不是完全的固步自封,完全没有改变。最起码,在治疗和艺术这一块,他们还是保持着与时俱进,愿意接受更加先进的医疗措施。
皇帝陛下偏了偏头,主刀医生有点不甘心的让开,这群神棍真是太会欺骗人了,刚才那白光一定是什么化学手段,是障眼法,这种东西早就在联邦被破解了!只是他此时不能反驳,也不愿意反驳,万一大皇子没有救回来,两个人背锅总好过一个人背锅。
提恩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大皇子的伤情,“切口处理的很好,但是炎症并没有消退。”
他手掌突然迸射出一股乳白色的光芒,如液体一般从手中脱离,缓缓流入到大皇子胸口的开窗中,滋养着伤口。
如果说白色的光会让主刀医生认为是一种障眼法,那么伤口缓慢的愈合就不是用障眼法可以形容的了。这完全超越了他对科学、对世界的认知,曾经自以为傲的知识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幼稚。
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真的么?
他掐了掐自己,疼痛告诉他,他的眼睛没有欺骗他。
可很快,这种让人震惊的愈合力就停滞下来,皇帝陛下眉头一拧,望向提恩斯。
提恩斯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我的圣力只能做到这样,不过大皇子殿下的伤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闭合伤口修养一段时间,肯定能恢复如初。”
皇帝陛下瞥了一眼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揉了揉脸,“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我有一个很好奇的事情想询问一下,不是说治愈术可以快速治愈伤痛吗?”
提恩斯并不恼怒,反而耐心的解释起来,“自从末法时代之后,圣力的力量已经被无限的削弱了,神术体系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其实说起来很惭愧,在古时的圣力体系中,我应该只能算介于祭司和牧师之间,根本算不上什么主教。”,他看了一眼三观被垫付的主刀医生,继续说道:“现阶段只有那些高级使徒,才能施展出历史中记录着的治愈术。”
“他们在哪?”
提恩斯笑着回答道:“不知道!”
皇帝陛下刚刚放下心,另外两位大人物却没有他这么轻松。
“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我们这位皇帝表兄居然有如此的手段和魄力,还真是小瞧了他。”,法比奥亲王靠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银质信刀,“他这是在逼我们加快速度,可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皇室怂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大权旁落之后,贵族集团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特别是教宗暗杀了那位皇帝之后,皇室的权威一落千丈,给了贵族们发展的机会。
时至今日,皇室式微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事实。当今这位皇帝陛下虽然有时候有点狂妄自大,但不可否认,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英明的君主,至少在制衡之道上有着非常的手段,让皇室的权力延续到今天。
可从现在来看,这位皇帝陛下似乎也不太打算把这场游戏继续玩下去了,大家都在预谋掀桌子,用拳头说话。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掀桌子的居然是皇室,而不是法比奥或者海因西斯贵族集团。
“会不会是皇家骑士团的缘故?”,阿米利亚灌着白酒,醉意熏然,“皇家骑士团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派去的人根本接近不了骑士团的核心,而且很多地方都是限制区域,根本探查不到任何的虚实。”
法比奥亲王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斩龙骑士,那些老家伙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斩龙骑士作为帝国最后的手段延续至今,已经有千百年的时间了。这些年里他们就像隐形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谁都不敢小瞧他们。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没有人知道现在斩龙骑士到底还剩下几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干扰帝国正常的变故。
立国之初,帝国就限制了斩龙骑士这样高端力量的使用权限,除非是帝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否则斩龙骑士是不允许出动的。
可这么久了,谁有能保证那些还残存的斩龙骑士依然遵守开国之初的条约呢?
这也是法比奥亲王得知教会愿意妥协之后立刻转变态度与战略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迫切的希望教会能站到自己的一边,用于抗衡那些虽说不太可能掺和到帝国内政中的斩龙骑士。
“罗西人在哪?”
“他回去参加圣诞节了,这几天就会回来。”
“最近不要轻举妄动,等罗西回来了之后立刻让他来见我。”,法比奥亲王放下手中的信刀,沉吟了片刻,“继续调集人手进帝都,藏不住就不要藏,盖子总有掀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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