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显然无法体会托蒂这种失去了生命之重的感觉,不过是一匹马,仅此而已。
虽然不能理解托蒂的心情,不过他还是很明白的,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一个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信念,这个信念也许是某个东西,也许是某一句话,也许是某一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匹马。正式因为有这种信念,人这个动物啊,一辈子才会发光发热,创造许许多多精彩的东西。
当这种信念倒塌的时候,那真是如末日一般。
托蒂现在就是这样,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战马对他的重要性甚至超越了家人。
他看着罗西,眼神淡漠的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五官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又松开,眼斜嘴歪,脸上的肌肉就像是在各自舞蹈。在他漠然的表面之下,情绪已经高度的调动起来,悲愤的力量正在迅速改变他的内心。
银色的战气瞬间爆发,他不再留手,也不会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就算“金色战车”的传承到他这里结束了又如何?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和未来了。
战斗力瞬间全开的托蒂给罗西一种非常难以抗拒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来自五感和自身精神力对外界的探知。
他摇摇指着罗西,双手啪的一声合十,高高举起,仿佛有了自我意识的嘴唇边上挂着不受控制流出的唾液,轻轻的吐出一个“斩”字,刹那间双手如剑般斩下,一道月牙状的剑气瞬间离体而出,尖啸着撕裂了空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飞快的射向罗西。
战气的进阶运用,银月剑气。
月牙般的剑气还没有靠近罗西,罗西就能感觉到如有无数个小刀在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皮肤,他轻跳着错开,可托蒂的双手再一次高高举起。
“斩!”
咻的一声又是一道剑气袭来,罗西皱了皱眉头,剑气的确很快,看上去也很锋利,可这有什么用?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只见托蒂深吸一口气,踩着马步,脸色阴沉的不像话。罗西心中警兆大作,瞳孔一缩,转身就跑。
他的知觉告诉他,现在不跑,等下就没机会了。
就在他转身瞬间,托蒂合十的双手分开,冷漠的眼神里透着仇恨,“千元剑舞。”
双手第一次斩动时速度不快,就像是正常的落下,战气顺着双臂离体之后尖啸着射向罗西。可之后斩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完全看不清楚他手臂的动作,只能在他身上看见一个模糊的呜呜发出声音的“圆”。
无数道剑气不要命的激射而出,不要命的洒向罗西。
罗西感觉到身后剑气的刺激,已经加快了速度,不断改变着自己行径过程中的路线。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躲开剑气,只要慢上那么一秒,他就极有可能会被紧随而至的剑气撕成碎片。
罗西也是发了狠,咬着牙,不断的提高速度,很快小腿上的乳酸就开始分泌,双腿变得沉重起来,可他依旧需要卖力的奔跑。
剑气撕裂空气,撕裂地面,撕裂一切阻挡在前方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都被撕成碎片。
整个草场中灰尘在一起腾起,遮挡住双方的视线。可托蒂此时陷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中。他看不见罗西,却知道罗西在哪。在他的感知中罗西停了下来,被剑气淹没,他才停下斩击的动作。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的战气几乎用掉了一半。这一半用掉之后就再也补充不回来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改变,空气中存在的元素已经彻底消失。但是他不后悔,只要能杀掉罗西,即使他立刻变成普通人也无所谓。
他慢慢的走向尘雾,脚步坚定有力,仇恨驱使着他的身体。
当他靠近尘雾的时候,体表快速流动的战气形成了一个圆,将尘雾推走,他身边居然没有一丝飞扬的尘土。
越走越近,已经能听见罗西的喘息声,托蒂一挥手,一道剑气破空而去,在它离去的轨迹上瞬间留下一道真空的范围,飞扬起的尘土瞬间被这短暂出现的真空收拢在一起,让整个尘雾为之一净。
托蒂冷漠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讶异,罗西举着他的战锤挡在他的身前,秘制传承了数百年的战锤已经破损不堪,锤头几乎被削平,锤柄也是坑坑洼洼,罗西躲在战锤后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身上几乎没有多少完好的皮肤,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太恐怖了。
那一瞬间数十道剑气临身的刹那罗西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活不下来,好在托蒂的这个战锤出现的正是时候,它能抵挡住剑气的侵袭。但即使它抵抗住了剑气,四散的劲力还是重创了他,让他连施展治愈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抗。
幸运的是,他扛住了。
连忙对自己使用了数个治愈术,体表那如同被整齐切开的肌肤快速的收拢在一起。
托蒂望着他,用不受控制的嘴巴说了一句有点让人听不懂的话,“狗屎一样的蛆虫,生命力真是顽强。”
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不是好话,罗西丢掉战锤,两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剑气犹如实质,每一次撞击都会产生巨大的力量,他双手的虎口,掌心都被震裂,麻木,没有感觉。甩了甩双手,左手已经完全费了。之前就已经骨折,此时受到了剧烈的震动,桡骨也裂开,从体外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是罗西自己知道,这只手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别说做什么动作了,连控制手指头都做不到。
圣力在他的右手凝结出一柄纯白之剑,左臂抬起,护住了正面,压低身体准备随时爆发。
托蒂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蝼蚁的挣扎。
如果是千百年前的主教级使徒,他也许真的没辙,可面对那个时期只能算是毕业生的罗西,他还是完全碾压。
白银战气虽然不算强大,可对付罗西这样级别的使徒,那真是绰绰有余。
望着眼珠子微微转动的托蒂,罗西嘴里发苦,咬了一下舌尖,逼迫出体内的全部潜力,双腿用力一蹬,斩向托蒂。
托蒂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丝一毫的距离,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手,抓住了纯白之剑。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留下来,他毫不关心自己手掌的伤势,右手攥拳收拢在腰间,用力向前一捣,罗西整个人都被打的向上一纵,双腿离地。紧跟着他甩起右腿如鞭子一边抽在罗西的左侧,堪堪挡住鞭腿的左臂扭曲成一个一百二十度的折角,整个胳膊都断了。
而罗西,也如一发炮弹一般被踢飞,在地上连弹了几次之后才落在地上。
差距这么大吗?
罗西苦笑不已,使徒虽然强大,但是强大在后期,而不是前期。
如果会胜利之矛,如果会裁决之锤,那么战况又是另外一个模样。支撑起酸疼的身体,他望着慢慢走来的托蒂,一咬牙,爬起来就跑。
该死的哈诺,该死的卡佩罗……。
托蒂眼神一凝,双腿用力蹬地,轰的一声,这个人瞬间而至,他伸手抓向罗西的脑袋,罗西右手再次凝结出纯白之剑,捅向托蒂。托蒂却丝毫不在意,只要能虐杀罗西,即使受伤乃至死亡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罗西还不想死呢,他还没有成为人上人,还只是刚刚触摸到神的一角,他再次鼓起全身力气,向后一跃,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哨音打破了操场上肃杀的氛围。
罗西眼角一跳,面露喜色,朝着武备仓库的大门就跑了过去。
在这之前,他让哈诺去盯着开门的两个家伙,他和哈诺这一年里相处的还可以,已经培养出十足的默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哈诺都能知道罗西在表达什么,有时候他和罗西的关系,就像是战马和托蒂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有点过分,但事实就是这样。
罗西直接冲进了武备仓库的大门,被捅了一剑的托蒂冷笑着,“看你能逃到哪去!”
他紧随其后,高高跃起,直接“飞”进了武备仓库的大门。
可不到两秒钟,在他怒目圆瞪中,又倒飞了回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踉跄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口子,嘟嘟的往外冒血,浑身漆黑,那让人嫉妒的金色头发也被烧了个干净。他一脸的恨意,刚张嘴一口血箭就咳了出来,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起他的重量,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只剩下半条命。
罗西从武备仓库大门里探出脑袋,冷笑着望着托蒂,“想杀我?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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