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一名苦修士露出满足的笑容,圣力已经从他的体内被抽离,连同他不多的生命力,一同灌注到加勒的身体里。她的小臂微微发亮,仔细的去看,皮肤仿佛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皮肤表面都是六棱形的小结晶体,有华光流转,隐隐透着一种高洁。
教宗亲自扶着这名苦修士坐到了一边,苦修士快速的衰老下去,紧绷结实的身体就像是漏气的气球,皱纹堆叠在一起,一些褐色的老年斑再也不能被圣力压制,纷纷爬上了他的皮肤。他轻咳一声,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吐出了几颗牙齿。
“呵呵,真的是老了!”,他笑的很欣慰,看向局促不安的加勒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喜爱和期望。
这是教会的未来,是教会重新屹立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钥匙。
自从验证了圣力灌输的可行性之后,教会立刻设定了一个崛起计划,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圣天使降临计划。只要加勒完成晶化,她就能召唤战斗天使附身,那可是真正的高于这个位面和次元的东西,完全可以碾压任何对手。火枪?火炮?一个终极审判就能毁灭掉图尔曼帝都这样庞大的城市。
有了加勒这样的战略性人形武器,谁还敢阻拦教会崛起的步伐?
图尔曼帝国做不到。
联邦做不到。
共和国做不到。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这是整整几代人的梦想,是这一代人为之奋斗的目标!
而这个目标,就要实现了。
即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又能怎么样?人活着,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那是行尸走肉,没有梦想,就如同没有明天。
死亡是见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死在梦想之中,却是人人向往的事情。
苦修士喘了几口气,胸腔中发出拉动破风箱时候的嘶鸣,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哀乐,眼神饱满圆润,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老人。他望着教宗,“我这辈子没白活,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那天。”
教宗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会的,你会的,当我们都进入神国,你会看见的!”
一个个为了教会战斗了一辈子的老人,嬉笑怒骂纵情谈笑,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所有人都有着共同的目标。
随着进程不断的加快,加勒身上晶化的面积也越来越多。
一些人扛不住岁月,抗不过衰老,已经带着笑没了气息。剩下的人还在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虽九死,亦不悔。
当所有人,连同许多枢机主教,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加勒的身上只剩下额头最后一块地方没有晶化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赫曼。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他们期许的看着赫曼。
赫曼笑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拒绝!”
教宗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他扶着同伴站了起来,“为什么?”
加勒也是一脸的迷糊,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赫曼用很慢的语速,说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三十一年前,当时圣光教会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前代教宗刺杀皇帝的余波未熄,贵族集团连同皇室,还在疯狂的报复教会。老一辈的斩龙骑士都健在,蠢蠢欲动。
赫曼作为刚刚晋升的枢机主教,没有感觉到一点欣喜。使徒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别说去传教了,连吃的东西,都要自己去找。
教会没有土地,没有营生,没有任何的收入,他们就像是一群高贵的乞讨者,从盗贼团的嘴里扣出一点东西填饱肚子。
那天,一名来自帝都的年轻人找到了他。年轻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是一位即将成为皇帝的皇子。他谈笑风生,丝毫不畏惧使徒的恶名,与赫曼畅谈了整整两天。在这两天里,年轻人许下了许多的好处,许下了各种的承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教会。
让圣光教会迎合皇室的统治,并且承诺,只要有希望,就会册封赫曼为教皇,许他在图尔曼帝国自由的传教,发展信徒。
他许下承诺,赫曼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将贵为世袭大贵族,拥有大片的封地,不需要再为了生存去挣扎不休。
一面是看不见尽头,被黑暗笼罩,充满了绝望和荆棘的小路。他有斩荆披棘能力,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另外面,是一挑煌煌大道,道路笔直宽阔,没有丝毫的阻碍,一直通到世界的尽头。
他犹豫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帝国的统治阶级时产生了犹豫。
第一条路,充满了未知的坎坷和艰难,这条路不好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最后。
第二条路,一路畅通无阻,道路两边盛开着娇艳的鲜花。
赫曼动摇,迟疑、惊恐、茫然,最后他明白了。
如果两条道路的尽头,都指向同一处,为什么要踏上那条注定艰辛困苦的道路?
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在第二条路上。
这么多年来,他为此努力,努力也得到了回报。
年轻的皇子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解禁教会,不再对教会喊打喊杀,让教会有了喘息之机。法比奥在和皇帝的交易中,放松了对教会严苛的防御,让教会有了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是我!
赫曼以功臣自居,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教会这三十年来长足的发展。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教会也许早就烟消云散!
他,才是这个教会真正的大功臣!
他,才应该是教会最高的精神象征!
如果不是出了一个罗西,其实计划不会变成这样。
当然,赫曼是这么理解的。
他痛恨罗西,打乱了自己的部署,也痛恨教宗、痛恨罗德安、痛恨不断和他作对的阿提拉,还痛恨所有枢机主教。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吧,到底是谁,将这一切带给你们的!
是罗西那个一年前才蹦出来的小子吗?
不!
是我!
当说出藏在心中三十年的秘密,他突然一阵轻松。
事情,就是这样。
“叛徒!”,有人站了起来,指着赫曼的鼻子叫骂,跑过去推了他一下。
只是失去了圣力的滋润,一百多岁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赫曼没有动,他自己就倒了,摔倒在地上。
赫曼面容扭曲了起来,“我是叛徒?!”,他咆哮道,“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指责我,但是你们不能!我为你们做的还不够多吗?是谁将你们从泥潭中带出来?是我!是谁给了你们安稳的生活?是我!是谁在苦苦寻求发展之路?还是我!你说我是叛徒?哈哈,这真是我听说过最有意思的笑话。”
他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老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还在一旁咆哮着。
教宗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悔意,这些年里他除了修炼之外,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制定教会未来发展的方向上,很少留在教会。如果不是他忽略了这些事情,也许早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你还有什么后手吗?”,教宗问道。
赫曼抽了抽脖子,面色渐渐恢复,他嘴角翘起,“后手?不需要。皇帝陛下其实早就和斩龙骑士有了联系,海因西斯也好,法比奥也好,都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说着他语气凝重肃然起来,“你们放心去吧,有我在,教会只会越来越好!”
他手中亮起一道光芒,光芒之外,面色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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