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星璃出手就比卡尔快得多了，一块块冰砖迅速地出现磊起来，一个二十几平方米的小冰屋就砌出来了，用水浇筑一下就十分结实。
在卡尔的建议下，冰屋并不是建立在平面上的，而是在卡尔挖出来的大坑里，用冰墙和雪层隔离，然后在上面封顶，虽然这样会被落雪埋起来，但是也能避免一些可能出现的风险。
而且有星璃这个水系魔导师在，被大雪埋起来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总算弄好了。”星璃坐在毯子上。
仔细观察的话能够发现地面上有一层微不可见的红色光幕。
卡尔用整形器把火系结界给紧贴在冰屋内部，起到隔绝热量散失的效果。
那个魔导器正像个灯泡挂在冰屋顶上，卡尔还给它挂了个烛光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灯泡了。
卡尔在冰屋中央放了一个晶能炉，塞进两块魔晶石之后，晶能炉开始工作，冰屋内的温度迅速上升到一般人都能够适应的程度。
“我冥想咯。”星璃和卡尔打了声招呼，就进入冥思状态。
卡尔点了点头，坐在晶能炉旁一边取暖，一边拿出一本翻阅，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下，只要有空闲时间，他都不会放弃阅读，一个法师强大的基础就是知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顶的烛光术都刷新了两次，只能听到沙沙的翻页声和不时出现的笔在纸上划动的声音。
卡尔忽然心神一动，抬头往上看，但是因为光线的问题，他并不能透过透明的屋顶看到外面。
星璃也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狂风呼啸声和异常的尖啸声从外面传来。
卡尔打了个响指，烛光术瞬间熄灭，冰屋内的光线骤降，却没有太过黑暗，因为外面的天空上有着无数的发光体。
天空虽然已经变得黑暗。但是一群群飞行生物在天空中飞动着，它们成群结队，身上泛着或青色或蓝色的光芒，飞过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它们或是集群游荡。或是和别的群体碰撞，不时地有还在发光的尸体从空中拋落下来。
比白天强烈无数倍的狂风刮起了地面的碎雪，掰断了冰川的棱角，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是以白银级的战士的身体素质也撑不了多久。
“外层的水系结界破了。”卡尔神色凝重地道。
“被飓风直接刮破的呢。”星璃托着小脑袋。“还好你有先见之名，先做了一个庇护所，还是在地面之下的，不然冰屋也会被刮碎的。”
“不，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卡尔看着天空中的那群美丽又暴躁的生物，说道，“看见了么，这就是精龙。”
“嗯，很漂亮呢。”星璃也低声道。
这种生物有着大约半个成年人的大小，狭长的身体和鱼尾。薄如蝉翼的翅膀上有着奇诡的花纹，看上去美丽而危险。
“风精龙最早记录于风元素界的风暴止息之山。”卡尔躺在厚厚的皮草毯子上，这样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冰精龙最早记录与水元素界的魂栖之湖。但是除了在深渊魔界，并没有出现过纯粹的没有属性的‘精龙’。”
“深渊蠕虫具有几乎无限的可能性，它们可能进化成妖娆动人的魅魔，也可能进化成堪称丑陋代言人的奥比里斯恶魔，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中立及以下的生物，它们都有可能进化出来。真该值得庆幸。它们进化不成人类。”卡尔有些出神地道，“以上都是我在那个深渊魔物进化树的残卷上看到的，真好奇当初那位研究者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进入极寒之河第21小时。
“极寒之河的昼夜比主位面的循环周期要长很多，差不多有32个小时。”卡尔看着冰屋上方渐渐明亮的天空和逐渐散去的精龙群说道。“我们每32小时只有十个小时左右的行动时间，然后就要准备搭建庇护所。小妖精和精龙都是夜行生物，白天会钻到雪地里，除非靠近不然是不会出现的。”
因为十分剧烈的大风，冰川上层的雪面并没有增厚，都被刮到河里或者另一侧的雪原上了。因此幸运地没有被埋起来。
从冰屋中出来，经过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风暴肆虐，地面之上是一片狼藉，卡尔布置的水结界已经被挟裹在风中的冰锥给撞毁了，结界魔导器倒埋在雪里，幸运地没有被吹走。
卡尔把灯塔状的结界魔导器回收并检查了一下：“有点小损坏，问题不大。”
表面的浮雪几乎都被刮干净了，雪花藏在白天不那么剧烈的风里，落在冰川表面再度堆积。
“晚上的风好大。”星璃吐了吐舌头道。
“嗯，该走了。”卡尔对星璃说道。
极寒之河的河床沿着流动的方向渐渐下降，河岸两侧的冰川的高度也渐渐降低。白雪皑皑的景色的确很美，但是长久保持同一个风景也会产生视觉疲劳。
走了三个多小时之后。
“……八十四……八十五……”
“好无聊啊。”星璃抱怨道，“白天的时候魔物都藏起来了，除了看不见尽头的河流、看不见边缘的雪原，还有千篇一律的冰山，什么都没有。”
“晚上赶路就不会无聊了。”卡尔停下对距离的记录，“不过可能会寸步难行。”
“卡尔卡尔，我们用滑雪板滑下去吧。”星璃忽然说道。
前方视野看得到的很长一段距离都是没有什么障碍物的雪坡，用脚走下去估计要不少时间。
“我是不建议这么干，可能会遇到不知名的危险。”卡尔停顿了一下，“而且你会玩那东西吗？”
“不要小看我啊。”星璃笑眯眯地道，“而且我可是魔法师哦，就算翻了也没什么危险的啦。”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卡尔闭上眼睛沉入虚空领地中，不一会儿拿出四个长条形的复合板和四根滑雪杖。
星璃轻车熟路地把滑雪板套上，后部固定器固定好，在雪地上滑出十几米。轻松制动。
“你以前玩过？”卡尔也把自己的板子固定好，说道。
“我经常到处乱跑的呢。”星璃歪着头回忆道，“上上上次……不对，上上上上次我就跑到你们帝国东部的索尔森去了呢。正好看到有几个人类在玩这个，一直想尝试一次呢，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上上上上次？乱跑？”卡尔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在意细节的都是笨蛋！”星璃被卡尔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受不了，匆匆滑雪离开。
然后在雪地里栽了一跟头。
卡尔在她身边停下。无语道：“你一开始的熟练都是装的么？”
“哼~”星璃坐在地上，不高兴地撇过头，“我也只是看了一小会儿而已。你怎么会滑雪的？”
卡尔抬起手：“你自己看。”
这是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中指和大拇指上有着长期握笔留下的带有墨迹的细茧，完全放松地悬举着。
星璃看着卡尔与平时并没有两样的手，忽然反应过来：“你在用魔力流强控身体？”
“我没学过啊。”卡尔耸了耸肩，“就算看过资料，身体也反应不过来，还不如用魔力流代替控制。”
“你细节也能做好？”星璃怀疑地道，“我刚才就是没注意到受力平衡才翻的。”
“你和我谈细节？一个滑雪而已。如果我还能漏掉什么细节我不如自己关自己小黑屋。”卡尔翻了翻白眼，“快点起来吧，不然这速度还不如走路呢。”
“拉我起来。”
“别闹了，你魔法师等级比我高得多，会自动豁免掉我的风元素之手。”卡尔挠了挠头，“自己起来就是了。”
卡尔第一反应是用风元素之手拉人，而不是自己动手。
“活该你没有女朋友。”星璃轻哼了一声像提线木偶一样地站了起来。
用魔力流强控身体，虽然做不到卡尔那种高精度操控，但是简单地把自己拉起来还是很容易。
卡尔继续挠头：“我有女朋友的，而且很漂亮。如果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快走快走快走。”
星璃的确很聪明。她仅仅只是模仿卡尔的动作，很快就把滑雪的要领掌握了，而且动作更加自然灵动。
两道高速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留下s型的轨迹。
“很久之前就想这么玩一次了，可惜森林里没有足够大的雪场。”星璃一边滑一边在风中大声道。
卡尔无暇和她说话。随着速度提高，他需要分析更多的地面摩擦力、风力还有这一系列因素对人体的影响，计算量呈几何倍数上升，但是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除了在魔法方面具有无人能比的天赋以外，其他方面其实很一般。
星璃都已经成功从一个菜鸟变成老手了，他还不能脱离魔力流控制只靠身体本能来运动。
“注意前方。”卡尔忽然说道。
“你说什么？”玩得很开心的精灵公主完全没有听清楚卡尔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了一句。
前方是一个很急的下坡，一块巨石竖在中间，星璃下意识地从边上绕过，忽然一只三米多长的红色鬃毛狮子从巨石背后窜出来扑向星璃。
时速超过八十的情况下，星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这只鬃毛狮子撞到一起，虽然它还没接触到就被细密的冰刺给固定在半空中了，但是还是吓了星璃一跳。
星璃滑到坡底就停了下来，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魔导师拥有元素领域，在这只血红色的狮子靠近的时候就被她下意识的反击给拍死了。
卡尔在狮子边上停了下来，然后用风元素之手拽着它的尾巴一步步拖下这个陡坡。
“你干嘛忽然喊我让我分神啊。”星璃气呼呼地道。
“我在叫你注意啊。”卡尔无辜地道，“风是从这只狮子的方向吹过来的，温度比之前高了四度以上，而且风中还夹杂着破碎的粗重的呼吸声和淡淡的血腥气，我在500米外就感觉到了，但是你跑得太快了。”
星璃语塞。
“哼，被这东西搅和一下，都没心情了。”星璃坐到雪地上，扭过头道。
“嘛，等我片刻，我来检查一下这只血狮魔。”卡尔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只在背部和后腿根部外侧长着利刺外骨骼，尾巴像一条火焰鞭子的红色魔物身上，“这是火属性的啊，怎么看也不像是极寒之河里能进化出来的。”
“不是这里的原住民？”星璃也顾不上发脾气，凑过来道。
“嗯。”
卡尔用小刀费力地把血狮魔的毛皮破开，取出它体内三个类似心脏的器官，好不介意自己手上被红色的血污染遍，心脏拿出来之后还在轻微地跳动，小心翼翼的用药酒瓶装好，这种名为多米特的溶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生物器官的活性。
“你在干什么，好恶心。”星璃捂着眼睛道。
“行了行了，你手指缝张那么大不如不遮。”卡尔把瓶子收起来，没好气地道，“只是日常收集材料罢了，血狮魔是正统的魔界生物，在主位面甚至其他位面都几乎不可能遇到，它的能量主要就集中在三颗心脏中，具有很强的药用价值，而且也可以直接作为强效治疗药剂使用，只要使用者精神够坚韧。”
卡尔戳了戳血狮魔的皮毛，显然不想处理剩下的部分了，把手插进雪地里把血污洗掉，然后用力搓了搓移除寒冷。
“你说的没错，这只血狮魔绝对不是这个位面的原住民。”卡尔很肯定地道。
星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也就是说……附近有可以穿越的通道？”
这个位面和一般的深渊位面不同，混乱度并不太高，但是空间凝固程度确实异常的高，星璃作为一个16级的高级魔导师，都无法在这里使用瞬移的能力，如果说百分之九十的深渊位面想一锅烧熟爆沸的热汤，那么极寒之河就像是一块放在冷冻室里的冰块一样。
卡尔有一点没有说，他发现魔界生物会自发地导致周围的环境偏向混乱，就像之前遇到那群像红色地精一样的沉沦魔一样，这只血狮魔的出现也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点异样感。
不过血狮魔死亡之后这感觉就迅速下降了。
“应该有，这只血狮魔并没有受到夜间活跃的精龙们的攻击，基本可以判断出它也就是最近几个小时掉落到极寒之河位面的。”卡尔思索了一下道，“它在这里伏击你说明它已经侦查过周围环境，这个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假设扣掉两个小时探索时间和一个小时潜伏时间……这只血狮魔距离它穿越过来的空间通道不会超过三十公里。”
“半径三十公里啊，那也是好大的一片区域了。”星璃有些郁郁道。
空间不稳定点除非活性特别高，不然平时和一般的空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就算用精神力扫过也是如此，需要用特殊频率和波形的空间震荡将其弄成伪激活状态。不然就算魔导师也要靠得很近很近才能发现。
“你是当我不存在么。”卡尔有些无奈地道，“专业问题交给专业人士，别傻站着，过来搭把手。”
“来了~”
三十公里，正好是震空结晶集束弹覆盖的极限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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