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在夜幕中飞向宏川的同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无数民众涌向避难所,但有限的空间跟么本不可能容纳数量庞大的他们。更有甚者借着这场骚乱肆意妄为,曾经被法律所束缚起来的欲望在这一刻开始被无尽的释放,因为无论场面如何的混乱也不会有人制止,毕竟能够管理混乱人群的人现在根本不存在。
无论是医院还是城郊,无数行动不便的人统统沦为了血族数量惊人的血奴的美餐;而越狱而出的罪犯、市井中的地痞们更是拿着自己抢来的武器在大街上任由自己开心。甚至可以说,人类的社会在还没有被异族破坏殆尽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人击垮了根基。
恐慌,混乱,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的命运如何。
而面对两大异族的进攻,匆忙组织起来的反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何况那些军队手中的常规武器绝大多数对它们都没什么作用。
深深的圣水池下,风之叹息不安的仰头看着外面的世界,两只小手紧紧的抓在宋成杰的手臂上,轻叹道:“外面,又要燃起战火了……”
宋成杰的意识此时依旧是在无尽的轮回中的游弋。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意识历经了无数轮回,他曾是权御天下的帝王,也曾是无人理睬的乞丐,他曾是心如死灰的杀手,也曾是笑傲情场的纨绔……百世轮回百世记忆,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自己真正的身份的时候却又突然会身死道消陷入下一世轮回。
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掉了什么。
肖嘉莹?那是什么人?正义之盾?难道是件武器?
想不起来,没有头绪,轮回不尽间唯一清晰的就是自己愈发冷彻的心。
“外面,又要燃起战火了。”
是谁在我耳边叹息?这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
这一世的宋成杰是个笑面虎一般的杀手,自幼双腿残疾,但也正是如此他练就了一手绝门暗器,在这一世中几乎所有人在他看来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成杰老大,别发呆啊,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命令呢。”身边一个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肌肉的汉子拍了拍宋成杰的后背,冲他裂开嘴笑了笑,“那个富豪身边才一个保镖,不干这一票我们是在手痒。再说了,成杰老大,咱这屋夏天漏雨冬天进风的,干了这一票咱也好翻修翻修不是。”
这一段话说下来,宋成杰的思绪才重新稳定下来。疑惑的想着自己方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词句,他保持着自己这一世习惯性的微笑,慢慢的说道:“老虎,咱们是杀手不是土匪。这活咱们不能干。我明天飞去米国,看看能不能再接个活。”
“就是就是,成杰老大早就说了,咱们这群人在一起,就是图个痛快!”宋成杰话音刚落,在那个老虎对面的一个看上去就很是娇蛮的的女孩忙接着他的话说了起来,“再说了,上次你的分红要不是拿去赌了,我们能没钱翻修房子吗,还害得我们俩的钱也拿去给你垫上了。”
老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不再说话。
这一世的宋成杰是不幸的,却也是幸福的,他有自己的两个伙伴,一起十几年,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无论这间自己盖起来的小木屋有多么的破旧,那两个人也从没说过要离开。
然而几天后,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下,宋成杰流着混着鲜血的眼泪看着十数个指着自己的枪口,又看了看身前倒在地上早已生机禁绝的两人,不甘的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这一世轮回,终究以悲剧结束。
这一世结束了,宋成杰知道自己很快又会醒过来,并会忘却这一切。
只是自己的心在不断变冷,面对着危机他越来越多的选择毫无理性的自杀来逃避。
他害怕在自己死前看到同伴的逝去。
不知为何,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成杰,你为何还不醒过来。”
他突然记起,曾几何时自己有个陪伴多年的战友,或者说是同伴,她叫风之叹息……
人界,梵蒂冈教会。
佐恩背着长枪站在圣彼得广场上,伸手抚摸着广场中高高矗立的石碑,轻声道:“本来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还真能跟那帮畜生打上一架。”
说到这里,他那只已经被眼罩遮盖起来的眼中突然泛起了一团如同火焰的般的青色光团,一个沙哑却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跟他们打上一架。”
如果说佐恩是正义之盾的王牌之一,那么他的王牌便是他的右眼,确切说是封印在右眼里的一个魔族强者,剑圣耶拉德。
那是在很久之前,佐恩还只是无名小卒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从魔界北域被打散了形体几近死亡的耶拉德。由于两界规则的约束,他本以为耶拉德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到后来他才明白,突破两界规则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失去所有力量之后进行穿越。
而事实上,耶拉德正是当年北域有名的剑圣,曾经北域魔王的得力战将。只不过据说是被地之王加害,才落入这番下场的。
佐恩在广场里随意的走着,在这片看似普通的广场之下,无数术式正悄然运作,确保那些企图攻入大教堂的异族在第一时间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至于大教堂本部,则是有着十二座圣域级防御结界保护,凭借这样的配置佐恩相信完全可以挺过这一战。
“先到的果然是一群杂鱼。”佐恩看着远处黑暗之中逐渐清晰的重重黑影,一边说着一边将长枪甩在身前,鲜艳的红色枪刃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红芒,佐恩暴喝一声旋即冲进了无数黑影之中。
对于这些等级还不到二等,甚至连人形都无法维持的魔物对于他而言,只是在做热身罢了。
远处,在教堂内部待命的圣骑士们不住的为其欢呼。能够看到圣骑团的总司令亲自上阵的机会并不多,这位拥有着魔族契约者的上司可是他们的偶像,有他在,这些圣骑士们的工作最少能轻松一半。
当然,佐恩毕竟是一个人,面对潮水般的低等魔物他能拦截下来的数量相当有限。
但是那些突破了佐恩的魔物们刚刚踏足广场,整个广场的地面就突然泛起耀眼的荧光,上万道色彩各异的细小光柱爆射而出,全部汇集到石碑顶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七彩圆锥似的。而那些接触到了光锥的魔物,则在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实力低下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抵挡的可能。
光锥的顶端则是渐渐凝聚出了一个七色光球,祥和肃穆却不失威严的光芒倾泻下来,渐渐将四周的黑暗驱散,而被这光芒照耀的魔物则是一片一片的化作虚无。
“神圣之辉……自从上次被斯塔兹破坏掉之后就一直处于封印状态,这不是已经修好了吗……”身边的活靶子突然全部消失,佐恩背过长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广场上的光锥,不由的赞叹,“这东西不愧是能大范围杀伤的攻击型防御术式,用来对付这些杂鱼真是太方便了。”
“记载了所有咏唱而形成的自动迎击术式吗?”剑圣的声音再度传出,他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个术式的构成,不过这依旧让他颇为惊讶,“能够运作数量如此庞大的咒术,看来设计这个术式的人也必定是个天才。”
佐恩听罢缓缓走向光锥,伸出手放进其中,顿时感到一阵温暖从掌间传来,不由的想起了那个牺牲在两年前的第五元帅的身影,怀念道:“确实是个天才。”
这样的防御结界全世界也只有这座圣彼得大教堂才有资格和能力配置,因为这里保存着整个十字教的根基所在。
圣枪朗基努斯。
一把聚集了所有十字教信徒信仰之力的圣物,但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利用这些信仰之力转化为灵力,以提供给十二座圣域级结界和各州支部防御结界使用,否则这些超大型的防御结界仅仅是催动起来就要花费掉正义之盾绝大多数的人力了。
也正是这通过这把圣枪,圣骑士们发现和创作出了许多针对血魔两族的咏唱,一改曾经人类被两族打压的局面。
“这群杂鱼果然对付不了你。”一个声音突然从佐恩背后传来,让他的双手不由的紧紧握了起来,“上次一别三十多年了吧?没想到当年懒得杀的你竟然能成长成这样子,倒是对得起你那个死状凄惨的师父。”
佐恩紧咬着牙缓缓转过身,入眼之人是一个戴着灰色哭脸面具,穿着一身红袍的人。
“是啊……”狠狠的从喉管挤出一句话,佐恩的独眼里杀气陡然凝聚,一身灵力的压迫之下就连他的重甲也咔咔作响,“三十四年没见了,奥兹玛元老!”
看不出奥兹玛是什么表情,只见浓郁的血气从这一刻开始从他的红袍之下不断涌出,但它们聚而不散,正逐渐有着幻化成实体的趋势。
佐恩自然不会给对方准备的时间,脚下劲力猛然倾泻,鲜艳的红色长枪划破宁静的光芒,带着浓郁的杀气直直的刺向了奥兹玛的胸口。
但是就在长枪刚刚刺入奥兹玛身周的血气之中的时候,四条青紫色的尖利触角突然从奥兹玛的左右刺了过来,其中两条稳稳的夹住了枪刃,而剩下的两条则是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佐恩的胸口。
佐恩一只手继续用力推着长枪,另一只手果断的松开长枪紧握成拳,瞬间展开四五道防御结界便直接迎上了那两条触角,在身前挥动出道道拳影与其相搏,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
奥兹玛的能力十分特殊,正义之盾中对其能力的称谓叫做“零生成”,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血气塑造出自己想象中的生命构造,例如现在的那四条触角……
时间拖得越久,对于奥兹玛而言就越是有利。零生成的能力需要时间去完成,只要时间充足,他甚至可以塑造出巨型怪兽一般的生命构造。当然那仅仅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眼看奥兹玛身周的血气开始出现了愈发清晰的实体化转变,佐恩紧握长枪的手猛一发力,长枪紧接着突然抖动甩开了两条紧紧束缚着它的触角,同时佐恩的拳头上术式类型瞬间改变,在长枪脱离对方控制的同时猛然爆炸,将自己与奥兹玛再次拉开距离。
被爆炸的力道击退了几步,奥兹玛轻哼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身周不断传来,几乎是瞬间便形成了一个青紫色长着四只触角的独眼怪物将奥兹玛包裹了起来。
这独眼怪物足有两人多高,四条触角少说也有一米多长,那颗宝石般的独眼正肆意的散逸着杀气。
“三十四年没见了,你的零生成怎么变慢了?”佐恩冷笑一声,长枪之上瞬间附上了汹涌的灵力,道道术式渐渐浮现了出来。虽然这样的做法极为消耗灵力,但对手毕竟是血族五十七族中排名前十的“善变者”奥兹玛,更何况他还已经完成了零生成的第一阶段。
“这具身体可是我最近新开发的哦,成长速度相信会让你改变看法的。”
“装神弄鬼。”
然而就在两人都正欲相战的时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到此为止了。”
微微一怔,佐恩只觉得脑海一阵空白,当下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早已准备就绪的长枪毫无症状的掉落在地瞬间失去了光彩。下一个瞬间,一阵无以言说的剧痛从他的右眼传来,那只原本已经消失、被寄宿了魔族剑圣耶拉德的右眼突然变得炙热无比,仿佛就要融化了一般。
“是谁!是谁打扰本元老的战斗!”奥兹玛带着极度愤怒的声音旋即传出,作为高高在上的元老,一种传统的对决精神在他的脑海中还是根深蒂固的,他不允许自己的对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出现意外。
一声惨烈的嚎叫划破夜空的寂静,佐恩的眼罩毫无征兆的化作了一捧飞灰,而他的右眼,此刻就像是熔化了的银一样滴落了下来,一道银色的术式在这熔化的金属之中摇摇欲坠,终于化作淡淡荧光消散不见。
佐恩的右眼此刻已经空无一物,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他拾起长枪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不甘的吼道:“耶拉德!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方才被破坏的术式,正是他与耶拉德的契约。
他不明白。四十多年前,自己发现了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耶拉德,用自己的灵力喂养,最终挽回了他的生命。之后的几十年间,耶拉德曾多次在危难之际救助过自己,而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也不断巩固,一切都是在朝着最令人向往的方向发展。
北域与人类正式确立合约,那时候两人是多么高兴。
得知地之王来到了人界,被曾经的仇恨险些夺取理智的耶拉德,是靠着佐恩牺牲掉的精神世界才得以恢复的。
明明已经互相宣誓,要成为彼此的力量。
“为什么,耶拉德!”
而在佐恩痛苦不堪的同时,那滩原本不过几个硬币大小的熔化金属般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竟渐渐涌出大量的银色液体,迅速的凝结成了一个全身披覆着银甲的骑士。
在他的头上,一簇幽幽的蓝色蓝色火焰犹如穗花一般不断跃动,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魔力。而他眼睛的部分则完全就是一条暗红色,虽然没有真正的眼神,但浓烈的杀气还是让人感到一阵颤栗。
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他手中的长剑,那是一把并无实形,只是维持着一把剑的大致形状的银色火焰般的东西。
骑士看了看痛苦哀嚎的佐恩,又看了看一旁的奥兹玛,抬手行了个虚礼:“剑圣耶拉德,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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