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篇 被制止的冲突

  溟的话让乔仓悠二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在他听来,这话简直就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做好马上就要被杀的准备。

  下意识的朝后退去,许是因为过度紧张的缘故,乔仓悠二一只脚绊在了另一条腿上当即就失去平衡瘫坐在了地上,猛然大惊胡乱挥动着手脚大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谁让你要来坏我们的事的,活……活该这样!”

  乔仓悠二怎么也无法理解,虽然自己确实是因为担心在这狭小的地下会被咒术的余波波及到而相应的在施术的时候没有使用全力,但一来是因为属性相克,二来咒术应该是直接命中,多少也应该对溟造成了一些伤害,可为什么他现在看上去却依旧是毫发无伤!

  他哪里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并非只是寻常意义上的天地灵物。比起那些实力参差不齐的存在,溟是一条曾经执掌着一国气运的古老灵脉耗尽最后的力量花费了上百年才孕育而出的灵,本身实力就非常理所能解释,就更不用说他所掌握的五行机关的千古底蕴了。

  与溟战斗,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在与一个古老国度战斗,对此毫不理解而只是一味的使用咒术单纯的去攻击的话,其结果可想而知。

  在溟还没有被收复并赐名,而是一个只具有着类似人的形体的执念的集合体的时候,呼延尊者虽然也不理解它存在的真正意义,但那时呼延尊者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就是利用咒术阻断了溟与这片土地的联系,要不然那时别说是来帮忙的只是宋成杰的一把灵器了,正面抗衡的话就算是宋成杰本人和呼延尊者联手恐怕也难以将溟收服。

  虽然乔仓悠二现在的样子十分难看,不过在他身边的乔仓夕也没什么心思去数落他了,因为就在下个瞬间溟已然冲了上来,被跃动着的冥火所覆盖的手掌紧握成拳,毫无花哨的朝着乔仓悠二正面轰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本已进屋的乔仓金一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并非是跑向屋门而是直接奔向了外墙被切断的地方,与此同时挂在腰间的长刀被其一手紧握,另一只手则是一把紧紧抓住了断裂的墙壁,脚下猛一发力将自己绕着墙角甩了出去,借势长刀连同刀鞘送出,反手一挥如同是棍子一般呼的一声抽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响狠狠的敲在了溟的拳头上。

  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乔仓金一这类似杂技一样的动作也显得有些鞭长莫及并未真正的逼退溟,不过有了这一击的影响溟的拳头却是偏向了一边,几乎是贴着乔仓悠二的脸就砸了出去。

  只不过即便如此,强烈的拳风依旧扫的他面部肌肉一阵波动,而如同彗尾般接踵而至的冥火更是将他半边头发都瞬间烧尽,一只耳朵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就算这样乔仓悠二短时间内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面如死灰的睁大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前方,一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错过了目标的拳头轰然落在地面,旋即在地下这狭小的空间内掀起了一道狂风般的余波,尘埃四起的同时雷鸣般的声音响彻地下,随着一声声卡啦卡啦的响动,这一层通道差不多方圆十来米的范围都被溟的这一拳给砸成了碎片,一行人直接就掉到了下面一层。

  “不赖嘛,小子。”冥火燃烧导致空气膨胀,溟说话间周身猛然喷出一道气浪将遮掩自己视线的尘埃之类全部吹散,双拳上不停跃动的冥火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火系的咒术师似的,不过恐怕也只有亲身体会过他那双铁拳的人才能明白,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怪物,“我看的出来,你为人还是不错的。所以趁着我还不想杀你的时候,不要再继续拦着我了,为了这种人丢掉性命,不值得。”

  斜侧着身子稍稍压低了上半身,乔仓金一紧握着的刀柄依旧没有离开刀鞘,虽然长刀已经被取下,但看上去却依旧像是还佩戴在腰间一样。苦笑了一声,乔仓金一无奈的说道:“如果你能换种方法解决问题的话,我倒是不会偏袒谁,毕竟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要说取他们性命的话,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与你为敌了。不过看样子似乎我也打不过你啊。”

  乔仓金一身后,乔仓夕已经扶起了乔仓悠二,现在正在简单的处理着他身上的伤口,不过看样子似乎并不怎么顺利,似乎是因为造成这些的元凶并非是单纯的打击,而是冥火的灼烧,乔仓悠二半边脑袋的烧伤怎么都不见好转。

  其实冥火并非是溟最为强大的力量,虽然看上去声势惊人,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种异于寻常火焰的炙热罢了,或许因为来源于广义上的冥土而带有许些特性,不过充其量也不过如此。

  但即便是暴怒状态下的溟也依旧知道,对面这三个人哪一个在人类的世界里都不是省油的灯。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他们阴阳塾是看准了这次机会想要谋害呼延尊者的,这种时候自己最能放利用的,就只有冥火了。

  如果自己使用了咒术,能一次性将这三人击杀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只怕到时候跑出去了一个两个,又或者是还有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通讯方式为不知在哪的乔仓樱子提供了咒术方面的情报的话,一旦五行机关的咒术体系被破解了,那就是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了。

  如果是往常,溟很是相信五行机关的诸位有着足够的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再度对咒术赋予新的咒术意义,从而减缓甚至是忽略掉咒术泄露所带来的弊端。但是就在一天前溟和呼延尊者亲自动手发动了咒术轰炸远程摧毁了帝都,如今的五行机关已经没有这样的底蕴去冒险了。

  这一点呼延尊者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着急着要去布置护宗大阵,一方面虽然也是为了守护宏川,但更重要的是,护宗大阵某种方面也象征着五行机关总枢的所在,一旦完成,名义上就是已经完成了相应的迁移工作了。

  “抱歉……哥哥。”乔仓悠二嘶嘶的吸着冷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来,他现在所感受的并非只是烧伤带来的疼痛,更有冥火所遗留的那种并非人间的气息所带来的侵蚀,“如果万不得已,把我留下吧。”

  虽然乔仓金一的样子看上去很古怪,全身也似乎早已放松了下来,不过乔仓悠二却知道这实则是他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的样子。乔仓金一的剑术在四人里是最为强大的,甚至已经半只脚踏进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而他现在所要使出的,实则是东瀛剑术里最为极端的一刀流“拔刀斩”的起手式,全身放松只不过是因为一刀祭出非生即死,无需顾虑无需期待罢了。

  蠕动着的黑雾这一会已经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漫过了坑洞,黑雾的映衬下,溟周身的火光显得更加的妖异鬼魅了。

  安静……地下空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保持着怪异姿势的乔仓金一,在蠕动的黑雾中默立的溟,以及在一堆破碎中回头土脑的乔仓夕、乔仓悠二,皆都大气不不出的收敛着各自的气息,唯独从那半间房子里瀑布般涌出的死气偶尔吹袭起一丝一缕的风来,除此之外在这被冥火照的苍蓝的地下便再无声响。

  虽然溟没有见过拔刀斩,但是相关的描述他可是早有耳闻。现在自己不敢贸然使用咒术,而对方的刀上却肯定不会是干干净净,必然也是早就针对自己的属性下了咒,此消彼长下即便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却也是不敢妄动。

  而对于乔仓金一来说,他的目的并非是要击败溟,当然他也没什么信心能够击败这种连天照大御神的咒术都能挡开的家伙。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和溟对峙着争取时间罢了,而且他要争取的也并非是留给自己或者弟弟们逃生的时间,而是乔仓樱子到来的时间。

  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母上大人已经到宏川了,只要时间能拖下去……虽然想想也不是太现实,不过乔仓金一还是抱有一些侥幸心的。

  乔仓金一之所以会这么想,并非只是因为此前溟说的不想杀自己。虽然是以剑术闻名东瀛,而且在家族里也并非是头脑聪颖的人,不过乔仓金一的心思也是细的很。此前几次三番的虽然都被溟打压着,可他却发现溟似乎在刻意回避使用咒术。

  回想前天在宏川城外所见到的那道惊天动地的远程咒术轰炸,虽然不知其去向何方,不过能搞出这么个东西的术士要想对付自己这三人,岂不是随随便便扔过来几个咒术就够自己受的了,何必还要在这里消磨时间。

  溟既然不动手,那就是他有什么顾虑,或是怕毁了这地下建筑,或是出于对咒术的保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乔仓金一都不去再细想了,他只知道现在溟不会用咒术攻过来,这就足够了。

  一个术士,不用咒术,能有多强?虽然方才溟的那一拳确实有点吓人,不过那也是自己这边完全没有准备,自己那两个弟弟又不是什么擅长武力取胜的人。单纯的比起速度的话,不是自大,乔仓金一还从未见过比自己拔刀速度更快对手。

  所以他敢站在溟的面前,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字,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仓夕在后面看的已经紧张的汗水都不知落下几滴了。他看得出双方实力的差距,现在的溟虽然说是生气,但恐怕是顾忌着之后的驱魔师大会,想来也不想杀太多人,到时候要是他和乔仓金一真的动手了,自己就把乔仓悠二丢过去,反正他现在也是只剩半条命的人了,能用他换个皆大欢喜倒也不错。

  别看乔仓夕现在怀抱着乔仓悠二竭尽全力的进行着治疗,不过他却并未把乔仓悠二当做是自己的兄弟,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不过他现在真的是觉得自己怀里的就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罢了。

  双方正对峙着,突然一块极为细小的碎石落了下来,落在废墟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溟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乔仓夕却突然暴起抬手朝着溟甩出一把短刀,虽然那短刀依旧被刀鞘所收纳,但其中蕴藏着的诡异力量却已经有所外漏,短刀出现的瞬间几米外的死气瀑布都为之一颤。

  “你这蠢货在做什么!”乔仓金一死死的盯着那把朝着溟飞去的短刀,心说自己身后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家族里勾心斗角的事情找他们做参谋的时候倒是一个个的聪明伶俐,怎么到了这种地方就屡屡犯错,偷袭,这简直是有辱自己手中这把剑的名誉,“你,小心那把刀,那东西……”

  乔仓夕看着飞去的短刀暗暗一笑,那刀并非是直接用来杀人的,哪怕只是落在了他身周几米外,这样的震动也足以退出一部分刀刃来,到时候就算依旧杀不了他,那刀中的气息也够他好受的!

  溟身为天地灵物,自然也感受的出那短刀的不凡,一向自信的他也没敢贸然接手,甚至连抬手挡开的想法都被他强行忍住了。而与乔仓夕所设想的不同,在短刀飞到一半的时候溟便已经动了身,几乎瞬间便悄无声息的冲到了乔仓夕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一拳狠狠轰下。

  在此瞬间,乔仓金一脚下陡然发力,身形朝后跳去的同时手中长刀出鞘,瞬间甩出了一刀流拔刀斩那独具特色的凌冽气息。

  只是相比起肉体破碎的沉闷声或者刀锋劈砍的声音,这一次响起来却稍稍有些复杂了。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肉体接触的沉闷的声音,以及掌管着这座城市、自立为王的少年的声音:“我说,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家伙就不能少给我惹些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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