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篇 不知身份的故友

  眼见呼延尊者对自己的身份没什么怀疑,地之王还没高兴起来却又听到了对方的邀请,当下便犹豫了起来。

  自己跟宋成杰虽然有不小的过节,可毕竟这次来不是为了惹事的,见了面把身边这丫头交给他,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可若是跟着呼延尊者一起下去,保不齐那小子觉得值得一试就跟他一起对付自己了呢。

  再说了,现在呼延尊者中规中矩的那是因为不认识自己,真要是被他知道了身份,别说是宋成杰跃跃欲试了,恐怕呼延尊者要比他动手的还要早。毕竟当初三族之战的时候自己看上了宏川这块地,那时候可真的是在呼延尊者的地盘上放开了手脚的大闹了一次啊。

  不过地之王也知道,自己刚才就说是要去找宋成杰的,要是在这反悔不去的话难免会惹起呼延尊者的怀疑,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看着地之王犹豫不决的样子,粗衣男倒是明白了些什么,走上前一步朝着呼延尊者拱了拱手:“久仰尊者大名,方才这年轻人所说的并不是很准确,他们是为谁而来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此行前来,却正是为了见尊者一面的。”

  “见我一面?”目光从地之王的身上转向了粗衣男,按他所说这就是专程来见自己了。能在这种时候千里迢迢来到宏川的,许是某个小有修为的散修,毕竟荒野之中没点实力,就是饿也能饿死人了。可把脑海中自己所结识的那些人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呼延尊者就是没发现有谁跟眼前这人有半分的相似,“不知阁下?”

  “呵,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作介绍,失礼失礼。”粗衣男微微欠身,稍一停顿后说道,“鄙人不过一介散修,名字什么的……隐世太久早就忘却了。只因与五行机关中几位长老和一个小姑娘有些渊源,顺着这份缘,便是来到了这宏川罢了。”

  地之王暗暗撇了撇嘴,看着一副谦恭样子的粗衣男心里莫名的不爽了起来,心说你就直接干脆了当的跟他说了自个是东瀛过来准备搞死乔仓樱子的不就得了,现在就算不清楚呼延尊者是什么态度,反正他也是不会跟乔仓樱子同盟的,顶多就是拒绝你。

  地之王哪里想到,要是粗衣男现在就说出这些,虽然是直直白白了的,可呼延尊者身为五行机关的掌权人肯定不会希望这种事在中华联邦的境内发生,因为这将牵扯太多,只怕到时候呼延尊者就不会再让听到这些话的地之王他们轻易离开了。

  而且地之王也还有件事没有弄明白,那就是粗衣男最后那句和几位长老的渊源究竟能给呼延尊者带来多大的震撼。

  瞳孔微微一缩,呼延尊者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不过到底是一个组织的领袖,即便年纪轻轻也完全没在脸上露出任何情绪波动:“阁下……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人多眼杂。”

  “也是……让客人在外等候也有失礼数,倒不如借一步说话?”稍稍让身探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呼延尊者回头看了一眼粗衣男,又看了看地之王,“两位,实在抱歉,我与这位前辈有要事商谈,就不能给你们带路了。”

  地之王听罢连连摇头,心说你不来才好,我还巴不得一个人晃悠一阵呢:“尊者客气了,我们不要紧的,找个人而已。既然你们两位有事情要说的话,我们就不耽搁了。”

  “只是下面的建筑四通八达像个迷宫,我建议两位还是在外面稍稍一等吧,他也不会在底下太久的。那么二位,后会有期。”朝着地之王他们拱了拱手,呼延尊者转身便紧走几步追上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前面的粗衣男,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小姑娘如今可还无恙?她现在又在何处?阁下究竟何人?”

  粗衣男听着呼延尊者连珠炮般的疑问,只是微微笑着闭口不答在前面默默的走着。其实并非是有什么谋划,而是乔仓山夫看到自己这个久违的忘年交,仅仅只是想要逗他一下开个玩笑罢了。而且撇去自己所说的长老什么的,乔仓山夫如何不知那罗一在呼延尊者心中的地位,若不是自己还真的跟她见过,想要让谨慎有加的呼延尊者从地之王他们身边离开还真是不太容易。

  心里一边想着年轻就是好啊,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不下三四百米。要说为什么能走的那么快,那是因为他们看上去走的慢条斯理,可实际上却都是划着禹步行走的,所谓缩地千里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到这就差不多了,想来那家伙也应该已经去找那什么宋成杰去了。”呼了口气停下脚步,乔仓山夫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因为自己的怠慢而已然面色带怒的呼延尊者,轻轻一笑道,“我看,我要是再不说的话恐怕你就要动怒喽。”

  被暗指自己心绪不宁,呼延尊者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站定身子深吸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粗衣男说道:“我见你年长,故而叫你一声前辈。或许我如此恳求他人的姿态在外人眼中绝无可见,不过说句真的,不说那几位长老,只是那人对我太过重要,所以还请您不要再耍我,快些告诉我吧。”

  “果然你在意的是她啊。”

  “前辈。”看着粗衣男依旧不说正事,呼延尊者的手不由的握紧了起来。

  当然,他心绪不宁的原因也并非只是因为被不知身份的家伙逗着玩,也并非是不想知道那几位长老如何,只是前几日最后一次与二长老他们联络的时候,呼延尊者就已经死了心了。他深知除了自己的父亲,其他四位长老虽然平时一个个剑拔弩张,可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人,但那时二长老却告诉自己活下来的只有区区百人和两位长老的时候,呼延尊者就明白,关于其他人的生死已经没多少去打探的必要了。

  “咳咳,抱歉抱歉。”看到呼延尊者好像真的生气了,乔仓山夫也不敢托大了。要是没转生这档子事,打起来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吃亏就是,可问题是现在自己这身份,一旦动用太多力量那肯定会让还在城中的乔仓樱子察觉,那可就坏事了,“放心吧,罗一她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最后倒平安无事,如果没算错的话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差不多也就到这了。”

  不知为何,虽然眼前这人自己并不熟悉,不过听到罗一平安无事的消息的时候呼延尊者还是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至于受伤,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自己把自律五行都给了罗一,有那几个式神在,普通的伤势决无大碍。

  只是想着想着,呼延尊者的神情却又严肃了下来,看着粗衣男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听前辈所说,仿佛是亲眼见到一般,可若如此为何你没有跟她一起过来而偏偏独行?”

  “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先问你一个问题。”粗衣男直面看着呼延尊者,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未被察觉,但从那份严肃的神情却能看得出,就算被其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只要自己表示出了对这片大地有所不利的意向,恐怕他也是会对自己发起攻击的吧,“你以为我所说的长老,是指你的父辈吗。”

  “难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种时候真想直接告诉你我是谁啊。”摸了摸额头,乔仓山夫叹了口气回想起了当时的战斗,遗憾的说道,“当时在帝都,我算是见证了一切。包括之后出自你手的远程咒术轰炸。帝都被那咒术的余波夷为平地之前,你的爷爷和那小姑娘的爷爷联手把我从地下传送了出去,这才免于一死。”

  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粗衣男,呼延尊者缓缓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果然是太长老们……”

  “不过在我进入地下之前就已经确认了罗一的安全了,所以你只管放心便是,有自律五行贴身保护的她,就算是被卷入那种余波也肯定没事的,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那我父亲呼延绝和她父亲罗家家主罗无惑呢?”

  “都死了。”乔仓山夫看着呼延尊者,决定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的好,“罗无惑算是死在了自己的咒术上,他为了能争取一些时间强行燃烧了自己余生的生命力换取了力量,后来又在与呼延绝的战斗中受伤,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至于你父亲呼延绝,虽然确实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过最后杀了他的,是我。”

  咔的一声,呼延尊者的口腔中传来了沉闷而让人颇为不适的摩擦声,原本清秀温和的脸颊上也是青筋暴起,紧握的双拳更是不住的颤抖。虽然明知道两位长者都是凶多吉少,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开口去问了,只是……

  抬起杀意盎然的双眼看着粗衣男,呼延尊者紧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要在这对我动手吗?”丝毫没有退却,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甚至是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没有调动,乔仓山夫就那么直白的说着,就那么干脆的站着,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对方的滔天杀意。

  他当然不是自恃自己的实力再呼延尊者之上,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暴露自己的存在,甚至一开始打算过要动手。只是他觉得,无论呼延绝做错了什么事,那都是眼前这少年的父亲,而自己,当真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无论今天呼延尊者对自己做了什么,只要这条老命还在,自己就用不着还手,因为自己没有还手的理由。

  毕竟如果面对这样的自己,呼延尊者依旧保持着冷静面色如初而没有什么冲动的话,那只能说明自己看走了眼,所面对的不过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冷血生物罢了。

  一步……

  狂风乍起沙尘飞扬,暴怒的咒力凝聚在呼延尊者的身周,静默的扭曲着光纤,折射出一片绚烂的七彩。

  两步……

  华夏大地感受到了这位天之骄子的愤怒,天地间五行为之所动,晴朗了没多久的天空再一次聚集处片片黑云,眼看那久违的蓝天又要被黑暗所吞没。

  然而当呼延尊者第三步重重的踏出,方才的一切却又瞬间烟消云散风停尘落。

  稍稍费了些力气松开了因为用力过大而导致肌肉僵硬的双拳,两手掌心八道指痕,悄无声息的流出殷红的液体,滴落在被太阳晒的有些温度的黄沙上,宛如雪中的梅,一滴一朵,无不刺痛着乔仓山夫的眼睛。

  颌骨因为面部肌肉用力过猛后的抽搐而不断的打着颤,呼延尊者有些哽咽着,也不走,也不动,就只是在深呼吸,良久之后方才稍稍平定长呼口气,道:“几年前我就发现我的父亲有了变化……也罢,如果你不下手,到时候被他里应外合恐怕连五位太长老也会惨遭毒手。”

  “我只有那种办法。”稍稍有些歉意,乔仓山夫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有些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错,我才是犯下了大错。事情都过去了,好在他们的牺牲不是徒劳的,现在我也就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了。”转过身去望着天空,呼延尊者叹了口气说着,同时缓缓运转起咒力将眼睛里的湿润暗中蒸干,“这位前辈,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以及这次来宏川的真正目的吗?”

  “不是说了,一介散……”

  “既然你见过了太长老们,我想我们五行机关这千古以来究竟再跟什么东西抗衡你也是清楚了。且不说你是如何击败了我父亲,单凭你能活着进入灵脉最深处那片充满了污秽的地方,你的实力已经不在我之下了。这样的散修,要是还健忘的话,我可就要头疼了。”

  如此的修为,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或者家族尽心培养的话,单凭人类自己的力量太难实现了。呼延尊者自己就是术士因而他自己清楚的很,以人的微弱力量调动天地间的气,这过程中那种困苦绝非一己之力就能克服的。

  乔仓山夫听罢无奈的一笑:“打断别人的话可不是好习惯哦。”

  呼延尊者转过身来,学着眼前粗衣男的口气回敬道:“前辈,隐姓埋名也不是好作为哦。”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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