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已经掷出去了。
埃利奥特的话也已经说出来了。
林奇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金坷垃的生产技术，会导致皇权与神权的较量。
对于小小的林奇来说，任何一个漩涡都是能死人的。
卷入这样的漩涡，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然而不站队是不行的。
地球上的历史经验告诉林奇，两方政治力量在做较量之前，首先收拾的就是中间派。
看一看多拉格与教会的举动就明白了。
皇权和神权都没有直接冲突，哪怕是把精灵分尸，也表明了双方并没有直接冲突的想法，至少都是很克制的。
因为在争取贵族完毕之前，他们不会进行决战。
既然要站队，就要进行分析，该站哪一边。
“我的朋友，能让我冷静冷静吗？”
“你话中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但你知道，这件事牵连太大了。”
“我明白了。”埃利奥特并不想过分逼紧林奇，站队对于埃利奥特这种人影响并不大，哪怕他站在皇帝陛下那一边，也不会怎么样，因为他是整片大陆最强的一批人。
但对于林奇影响就很大了，再怎么慎重地选择也不为过。
而且埃利奥特并不担心林奇选择教会。
因为托波索领虽然还保持着很大的独立性，但从上一次归顺皇帝陛下，从拓荒领改成了效忠皇帝陛下的领地，就不可避免地带来皇权色彩，已经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独立贵族了。
埃利奥特相信林奇会和托波索领一起投靠皇帝陛下的。
林奇也确实这么想过。
应该站在皇帝陛下那一边吗？
这么重大的事情，林奇一个人是绝对不敢下定论的。
托波索领能够跟他商量这件事的，也不是不懂政治的玛娜，或者过于年轻的诺玛，而是成熟有经验的岳母大人。
听到林奇的解释，杜尔西内娅夫人脸上写满了凝重。
“不要让目前的局势影响了你的思维，不管现在我们是否投靠皇帝陛下，都不应该作为一种重要影响因素。”
“我们要关注的是未来。”
果然，这种事情对于岳母大人来说更有经验，她一下子就指出了目前这种思维的错误所在，太过考虑到目前的局势了。
既然要考虑站队，就不应该过分考虑目前的局势，而是未来。
政治站队最大的核心问题就是，谁会是胜利者，我们就站在胜利者这一边。
在这方面，占星术已经闹过无数次笑话了。
就像是奥斐子爵的妹妹，蒂娜女士当初用占星术，认为最后的胜利者是她的大哥，结果却与事实完全相反。
“是的，岳母大人，不过我想说明一点，埃利奥特的话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会像精灵的尸体一样，被切成两半，让我去看尸体的意思，除了自己的恶趣味外，恐怕也有将被切成两半的尸体，是不可能复原的。”
林奇的意思是，皇帝陛下已经占据先机了，在这方面有传奇魔法师在附近，教会不可能针锋相对地派出传奇强者来托波索领，那针对意味就太浓了。
只要埃利奥特以研究魔法都市的名义，持续待在托波索领，这就意味着托波索领始终处于皇帝陛下的保护状态，这种既是保护，也是保证。
“那么抛开这一切，你觉得谁会赢？”
“皇帝陛下跟教会的斗争。”
杜尔西内娅夫人并没有赞同林奇提出来的，不得不投靠皇帝陛下，因为安全问题。
而是继续询问，林奇关于最终的结果。
“我看好教会。”
是的，如果神权和皇权发生斗争，林奇反而看好教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为什么？”
“因为皇帝陛下没有思想。没有一套足够凝聚人心的梦想，而教会有。”
是的，林奇阅读过历史，知道思想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
在历史的长时间尺度下，思想总是会胜利的，任何武力都不能改变这一切。
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打击儒家的力度已经足够大了，但是他能够提出一套新的思想来取代儒家吗？
不能，所以大秦帝国崩溃后，到汉武帝之时，儒家一家独大。
没有思想的武力，总是会一败涂地的。
“诚然，我认为目前的皇帝陛下多拉格是一位明智的君王，他的所作所为很多都是有利于帝国的，像是削平贵族，像是强化中央，推广新的魔法技术，都是值得称赞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思想。”
“或者他没有一套完整的，可以说服人心的思想。”
“他能够告诉贵族，我们削弱贵族是为了帝国吗？”
“不，大家都明白，他是为了让自己的权力更大。”
“而教会则不一样，教会高举文明的旗帜。”
“纳比斯女神的教义是将文明的火种推广全世界，有一个世界级的梦想。”
不管这个梦想是对是错，但它确实有很大的影响力。
“无数的苦修士奉献自我，以惊人的忍耐力与牺牲精神，做出了种种壮举，在最荒芜，最贫穷的地方，也有牧师在那里为当地人民提供神术治疗。”
“那些连帝国税务官都不可能去收税的地方，却有着牧师存在！”
“每一次拓荒行动都会伴随着牧师在行动，他们是最好的战友。”
“这不是金钱能够做到的力量。”
“甚至我认为，如果不是飞龙帝国足够强大，是一个占据大陆的帝国，皇帝陛下未必有资本跟教会对抗。”
是的，正是了解到教会的强大，林奇做出的选择才是与教会合作，甚至希望把决斗怪兽这个游戏改头换面，变成教会的一种游戏，若是能够让牧师替自己推广这个游戏，林奇能够保证，全世界人民都会玩。
这就是教会在基层组织上远胜皇帝陛下的地方。
杜尔西内娅夫人被林奇的发言深深地震慑住了，她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考虑过，就算是刚才，她也只是从力量对比进行考虑。
“林奇，有时候连我都会觉得，你在托波索领太可惜了，你的舞台应该是帝都最广阔的空间。”
“那么我再问你一点，如果让你为陛下献策，你有什么办法呢？”
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杜尔西内娅夫人真的想知道，她的女婿，究竟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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