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玩具
啊……少800字,一会修改一下~
这毕竟这是我的血脉。..这不但有关血缘亲情,还有关个人尊严。如果有一天他当真以蛮横无理的方式向我索要这个孩在他出生之后,我定然要他知道,他惹上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唯安塔的睫毛再一次大幅度地颤动,然后摊开在地上的头发开始慢慢变长……直到把她自己的身体都埋了进去。我想这大概是由于她没法控制自己的魔力,也就没法控制头发的长短的缘故。接着,她又发出低声的沉吟,最终睁开了眼睛。
在迷茫地看了我们一会儿之后——一个黑袍女人,一个黑袍男人,一只凶狠的黑豹、一个雄壮的半人马——她就立即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飞快地缩到墙角,瑟瑟发抖,同时继续像昨天下午一样哀求我们:“不要杀死我,求你们不要杀死我”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活泼似乎不是好事——对于将在她的小腹中慢慢成长的那个生命来说。
我试着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摊开双手,向她走过去:“别怕。我已经知道你是无辜的了。看这房间——昨天晚上女巫闯了进来,而我们杀死了她。”
她转动眼珠四下看了看,然后又试着向旁边缩了缩。但地上的头发缠住她的脚踝,她又摔在了所幸有那些黑发做靠垫,摔得并不重。
“那么她的尸体呢?”她怯怯地看着我。
这个小家伙似乎还挺机灵……竟然知道“尸体”这回事。
“已经烧成灰了。”我在她的面前停住脚步,笑着说。
唯安塔所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然后说:“嗯……那么你没骗我。女巫都是要被烧死的,这个我知道”
她那种“无所不知”的孩子气表情让我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暖。然而我随即就想起了另一个人来——另一个我一直不愿去想的人。
詹妮佛马第尔。她知道了现在发生的一切,会作何感想?
假如她知道现在有另一个女人怀上了我的孩子……尽管事情并非我所愿,也并非使用通常意义上的手段就能够解决……她会做何感想?
西大陆的风俗并不支持一夫多妻制,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在人类这个群体与其他种族斗争的时候——无论是克莱尔人还是尼安德特人——都要动员一切可以参与战争的力量,才能够确保自己不会灭亡。不少女性像男性一样战斗,并且付出的牺牲并不比男人少。
因此在西大陆上很长的一段历史时间当中,女性的地位几乎与男性不相上下。珍妮的祖先能够成为女侯爵就是最好的例子。时至今日,虽然因为人类社会的稳定和生活分工逐渐细化的原因女性的地位在逐渐下降,然而……即便是塔米拉行省的那位纳尼亚伯爵,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拥有一位以上的妻子。
在情感方面,我似乎并算不上“特立独行”,因此我情不自禁地担心起今后的某些事情来,并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性格相当的“优柔寡断”。
只是此刻我又发现……我现在似乎越来越不常想起米莲娜马第尔了。
在从前、在我还是一个人、并且恢复了记忆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对她的思念与痛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使我痛苦无比。几乎每一件过往的事情都会牵扯到她的音容笑貌,几乎每一段回忆都令我心肠寸断。
然而珍妮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她用她那种独特的开朗与温柔感染着我,直到我开始将她当作心中那个影子的替身,直到我在她们之间无法取舍,直到我发现自己对她的好感似乎已经超过了米莲娜。
虚幻的记忆与鲜活的现实,果然是现实终将取胜么?
如果说我痛恨背叛者的话……我自己算不算是一个背叛者?
我这样愣在那里,手探在空中,直到朝阳将我的的手心晒得微烫,才将注意力重新投在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该死……她这种纯净而又欢快的眼神竟然与当年的米莲娜马第尔无比相似。
唯安塔拎起她的长发,然后欢快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抓住我的手:“那么,你们就是好人——你真的是来救我王子么?”
这个小姑娘,怎么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一个人?
她明亮的眼睛望着我,手中感受到的是柔软温热的触觉。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然后努力令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王子?不……我是一个魔法师。但总的来说,事情就如你想象的那样,你被解救出来了。”
她几乎立即就欢乐地抱住了我,同时仰起脸在我的脖颈上留下轻轻一吻。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毫无戒心的小家伙——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直到身后的瑟琳娜轻轻地笑出了声,我才推开她转过了身:“那么我们立即离开这儿。”
唯安塔不明所以地在我身后看着我,但艾舍莉善解人意地走过去拉起了她的似乎小姑娘已经原谅了魔法傀儡昨天下午的行为,像抓住某种依靠似的攀住她的胳膊。
瑟琳娜使用了某种魔法——一种我不会浪费时间去记忆的魔法,将唯安塔的长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令它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然后跟上我来,饱含笑意轻声说道:“嗯?您的反应不大正常。”
“我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小家伙。”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尤其在不能用一个法术把她们干掉的情况下。”
“可您和我相处的时候就自然得多——现在的撒尔坦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
我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得承认,任何一个人类在这个领域的经验都没有精灵丰富——无论是白精灵,还是暗精灵。我想我在某个方面经历的过的人定然没有你多——你大可得意一会儿。”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暗精灵公主心中的某个痛处。她在我的身后低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罗格奥从后面安静地走过来,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再次轻轻地皱眉,但没有言语。昨夜他那种漠然旁观的态度令我心生芥蒂,而我也一直没有弄清楚他为何不管我的死活。虽然他的确说过“如果你无法达成我的愿望,我就会转投那位暗精灵师”那样的话,然而前两次——一次在古鲁丁,一次在马第尔家的密室,他都用精神力量帮我摆脱了困境……只是这一次他为何如此?
我微微侧脸去看他,他仍旧还我一个微笑。只是这微笑看起来有些冰冷……并且毫无人性的灵动。
走下悬崖的时候颇费用了点周张——白天的唯安塔不像夜晚的唯安塔那样危险,同样也不像她那样强大。她甚至还没有适应快跑,更不要说走下陡峭的悬崖。半人马让她坐在自己的背上,试图将她驮下去……然而四条腿的库尔苏勒同样没有两条腿的人类灵便。即便我为他加持了一个“羽落术”,一路上依旧险象环生,简直比和女妖战斗还要令人心惊肉跳。
我们在半人马的村落里简单地补给了些必需品,然后分为两路。
艾舍莉要带着她的母亲去往马第尔家的领地,而我则要和罗格奥、瑟琳娜、唯安塔继续南下。库尔苏勒送给我们两匹“纯种马”——两个人半人马用另一种方式所产下的后代。
只是……我不相信唯安塔能够在一天之内学会如何骑马。她身上的一切精神特征都与另一位女士截然相反,她善良、温柔、毫无心机,却也不善运动,不懂得运用魔力。
我们只得牵着独角兽与那匹马慢慢地走下山去,然后到那个酒馆里想想办法。
酒馆依旧孤单地矗立在路边,就像我们上一次来看到的那样。在我推开门的时候酒馆老板帕里吓了一跳——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颤抖着嘴唇,抓紧手中正在擦拭的那个木头杯子:“诸神在上……你竟然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惹怒了女巫,被她干掉了”
然后他又看到我身后的瑟琳娜与唯安塔:“诸神在上……不,你一定是遇到了哪位神祗,你从哪儿带来的两个美人儿?”
我走到木质的吧台前,将一枚银币丢在案子上:“在我离开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感叹。现在,看在这枚银币的份儿上,我要你为我做两件事情。”
他立即像上次一样抓过了可爱的金属小东西,耸了耸肩:“这酒馆里的东西,您随便拿”
“我对你这空空荡荡的酒馆可没兴趣。但你首先得为我准备些口粮——要那种容易携带的、不易变质的……有干果的话,越多越好。另外,我需要一个南瓜——这个时节你的地窖里应该还有大个儿的南瓜,现在你去为我选一个最好的,拿过来。”
帕里立即钻进了后门,我们则坐在木椅上,不让唯安塔因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而弄伤她自己。眼下她对吧台后面的那些瓶瓶罐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表示打算“来一杯”。在我和瑟琳娜一致拒绝之后,她又想拔开一只橡木酒桶的塞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瑟琳娜很是花费了一番力气让这个姑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然而就在我刚刚松了口气之后,她又站了起来,表示“坐得太久,很无聊”。
我有点儿后悔……为什么在塔里的时候,没有发现她的性格如此欢脱?她就像是一只刚刚脱离牢笼的小鸟,对除了双人床、梳妆台、桌子和椅子之外一切的事物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痛苦地撑着额头,觉得自己刚才向酒馆老板买下一个南瓜实在是一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在唯安塔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而瑟琳娜努力不让她摆弄自己的头发的时候,帕里终于从后门钻了出来。
单纯的小姑娘立即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比任何一个贵族小姐都要安静文雅,只是仍旧忍不住用眼睛去瞟他手里大大小小的袋还包括那个足有桌面大小的金黄色南瓜。
他吃力地把南瓜放在桌子上,又探头看看窗外我们的坐骑:“要我说,先生,您可没法儿带走这么个大家伙……”
我仔细地打量那个南瓜,在确认没有龟裂的缝隙之后说道:“现在麻烦你在南瓜的两面——对称着,为我开两个洞。要方方正正的洞,但记得别把挖出来的部分弄碎。”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但我不再说话。于是“看在那枚银币的份儿上”,他去吧台后面取出了刀具来,稳稳地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按着我的要求挖出了两块。
“再帮我把里面的南瓜籽儿掏干净。”酒馆老板帕里的刀功不错,切得甚至比我预想得还要好。
“您……不会是打算做那种套在头上,吓唬人的面具吧?”帕里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我,“要是想做那种东西,可不是这么个挖法儿……”
“当然不是。”我微笑道。
他挽起袖子,一边将掏出来的东西堆在桌子上,一边皱着眉头,然后将身子后仰、仔细端详,大叫起来:“我知道了这种切法——您是打算用南瓜做玩具?”
“您猜对了一半。”我看了看刚刚坐到帕里的对面,拖着下巴看着那只大南瓜的唯安塔,说道,“您会做木头玩具么?”
“啊哈,果然是玩具”帕里用湿乎乎地手拍着大腿,笑起来,“我们这一带都是伐木工,每个人都会几手绝活儿——您是想要什么样的玩具?可是说好了,得另外加钱。”
我扬手又抛给他一枚欧瑞银:“要四个轮四个装在这南瓜上的轮子,越圆越好。”
两枚欧瑞银,大约抵得上他这个酒馆一年的收入了。帕里干脆关上了们,挂起“停业”的牌子,然后又去吧台后面取出一大堆的工具和木料:“没开这个酒馆之前,那时候我的米娜莎还活着——愿诸神保佑她安息——我可是这一带手工最巧的伐木工人。”
他开始用小刀切割木料,并且用细线来勾勒弧线:“我做的玩具甚至买到了行省的首府只是因为我后来伤到了手腕,再也没法长时间地用小刀削削刻刻了,才开了这家酒馆……”
瑟琳娜坐在我的身边看他忙碌着,凑近我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们总不能让那个小家伙骑马。”我看了看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酒馆老板手中的小刀的唯安塔,“况且到了晚上,也不能总是绑着她。”
“可这和南瓜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她那种罕见的好奇眼神,耸了耸肩:“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帕里的手艺的确挺精湛,脑袋也挺聪明。他很快就做好了四个轮子,还为我免费赠送了两条轮轴。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叫停的话,他还会做出更加精致的细小部件来。但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让他把四个轮子插在南瓜的身子上,然后把挖下来的两块装好,抱着走出门外、放在空地上。
“……您是打算?”帕萨在裤子上擦着手,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向后退一退。”我微笑起来,绕着南瓜走了一圈,开始回想我第一次使用这个法术时的狼狈情景——那一整只南瓜都爆成了浆液,溅满了我的袍子。那时候我的还是一个刚刚开始学习魔法的、真正的少年人,总是对许多威力不大却别开生面的法术情有独钟,甚至会用威力不俗的塑能系魔法的咒文去交换一些……类似这样的小把戏。
那段日子,应当是我真正懂得、又能够享受魔法所带来的乐趣的时光。
我站在距离南瓜几米远的地方,,手中则是一小块南瓜的表皮和木头的碎片。咒语只有七个音阶,在最后一个长音脱口之后,我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抛在地上,而远处的南瓜立即爆成了一团黄色的烟雾。
帕里似乎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雾气蔓延,缓缓变大,然后旋转凝聚,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多久……在帕里转过身一边看向身后一边试图跑进酒馆里的时候,烟雾消散了。
停留在原地的是一辆金黄色的马车。
它有着乌黑的车轮、干净的玻璃、侧开的车门,还有可以套上马匹的绳索。
帕里看见了它,脚步一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而翻身爬起,指着我大叫:“你……你是也是一个女巫?不,巫师?”
“我一个魔法师。”我耸了耸肩,“现在麻烦你把那匹马——那匹很高大的马牵过来,套在车上。”
他的脸色发白,双腿发抖。但仍然慢慢地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看我,似乎是在担心我将他变成一只蛤蟆或者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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