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殿前堂下点内侍

  朱正正色道:“林兄客气了,小弟也是做过功课,知道如今五岳派一统,华山便是五岳,乃是与武当少林三足鼎立的存在,不然不敢厚颜上山求助。”

  林平野笑了笑,道:“正是如此,为何朱兄不去寻武当少林帮手?”

  朱正叹了口气:“少林寺外院首座普祥大师便在豹房中伺候陛下,内院长老功夫自然是有的,然则这对手太过棘手,只怕少林寺那边也不好对付,武当也是一样的情况……”

  岳不群此时听出有趣,奇道:“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让少林武当都觉得棘手?我华山恐怕也不一定能担此大任。”他却是以为少林武当是想偷懒,自然也不愿意拿华山顶缸。

  朱正忙摇头道:“非也,事情是这般,南朝贼子占了京城后,原本也无力北侵,然而伪帝驾崩之后,宁王……获选登基。”最后四个字说的他别扭无比。

  顿了顿,朱正继续道:“那宁王不知道从哪寻来一个高手,身法鬼魅,剑法邪异,而且此人为宁王寻来一批阉人,个个训练的鬼气森森,身法鬼魅,多次试图偷入禁宫刺杀陛下,大内高手死伤惨重,少林武当两派也是束手无策,陛下虽然龙颜大怒,要训练水军南下江宁,然则远水治不了近渴,如今江湖上,唯有华山派能为陛下分忧了。”

  林平野闻言,沉吟了一番,叹道:“说起来,我倒是的确有些办法,只是我娘子如今怀有身孕,只怕……”

  朱正闻言大喜,立马爽快道:“林兄莫怕,只要林兄愿意出手,小弟立马调来二十个十足经验的婆子丫鬟伺候嫂夫人,一切花费小弟承担,保林兄绝无后顾之忧,甚至林兄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能做到的,小弟义不容辞!”

  既然是皇命,倒是的确不好拒绝,虽说文人喜欢打皇帝脸来刷存在感,林平野却没这么贱格的爱好,他扭头看向岳不群,只见岳不群面沉如水,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林平野心中了然,站起身来道:“既是陛下有需,我等自当鞠躬尽瘁,那什么要求之类的,却是朱兄客气了,不过我要与娘子告别一番,还请朱兄等候片刻。”

  朱正自然没有意见,林平野这边去跟岳灵珊说明情况,岳灵珊虽然不舍,却也没有强留,之后林平野与岳不群夫妇告别,便跟着朱正下了华山,朱正也是信人,当即命人拿着他的手令去调拨说好的婆子丫鬟,林平野这才知道,这位还是为伯爷。

  *

  即便几人轻车简从,到京城也花了不断的时间,进城之后,先是去了朱正的府邸清洗一番,林平野这才知道,这位乃是周王次子,的确是皇帝的表弟,封号武安伯。

  如今北朝从当年大乱之后,文官系统几乎被摧毁,英宗对出卖自己的文官们当然没有任何好感,虽然诸位王爷依然被死死盯紧,但是皇亲勋贵们却渐渐放开,参与政事,与文官成文武抗衡的局面,毕竟当初英宗苦守京师,还是一众朱家的勋贵王爷们捐出了家丁,才算撑住了局面,也只能说,得亏这时候,这帮皇亲贵胄们,还没跟原本历史末年那时候烂到了底子里。

  经过严密搜查,确保众人身上没有一针一线存在,才在严密监视中进入豹房,见到了满脸怒色的正德帝。

  由于皇帝几次受刺,豹房之中连宫女都只剩下寥寥几人,除此以外,还有一位脑袋锃光瓦亮,满面慈祥笑容,犹如得道高僧的和尚端坐,应当便是那位“普祥禅师”了。

  此时一见朱正带着林平野进来,还不等二人拜见,正德已是劈头盖脸一句:“可是说能助朕的林先生?”

  林平野顿时哑然,皇帝称呼一江湖白身为先生,看来这位的确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却还是行完了礼,才站起身道:“草民林平野,见过陛下。”

  正德不耐烦的挥挥手:“朕没这么多规矩,每日被那群南朝奸贼祸害,朕连睡都睡不好,林先生若能解决此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平野不好再去客气,坦言道:“陛下,草民有两条计策,愿说与陛下知晓。”

  正德闻言大喜,秃驴牛鼻子都不管用,他连宠幸人妻都没味道,此时听这人说有两条计策,立马大喜,旁边普祥禅师一脸祥和的表情,全然没有被人抢生意的样子。

  林平野直言道:“其一,还请陛下召集五岳、少林、武当等诸派所有高手,我等一起镇守皇宫,必然保得陛下安宁。”

  正德闻言思虑了一番,摇摇头道:“这法子行不通,且不说这么多人待在宫内本就是个隐患,这样抽走江湖力量,诸多魔教便无人压制了。”

  这方世界武道盛行,全靠朝廷镇压费力太多,所以朝廷纵容正道武林发展,本身便是为了分担压力,虽说皇帝一人身系天下安宁,但是若真是四方不靖,那也安生不下来,这条路自然是废了。

  林平野毫不意外,笑道:“其二,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他不等二人问出口,继续道:“南贼的功法的确精妙,不巧在下正好从某处得来过相似的功法,只是,这却要看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为陛下同样训练一批类似的高手,这样一来,不仅正能克住对方,还能让陛下手中,多出一支力量!”

  这提议一出,房间内顿时一静,连朱正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林平野,又惊惧的看着正德,深怕他认为自己也是图谋不轨。

  正德紧紧看着林平野,而林平野坦然看着对方,全然没有对方一言可令自己头颅落地的畏惧,坦然道:“这点子说出口,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信不过,陛下若有任何处罚,在下都自接着,只请陛下莫要牵连华山。”

  他这一番话,反而让正德平静下来,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好,有胆识,有气魄!”

  这位皇帝登基十载,一举一动早已充满威严,道:“这满朝文武,朕能信的人不超过五个,武安伯便是其中之一,他推荐的人,绝不会是奸细,而朕知道你从未与朝廷有过牵连,所以,朕愿意信你一次!”

  林平野松了口气,正德一见更是大笑:“朕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林平野也是笑道:“陛下明鉴,草民家有师父师娘和娘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怎么会想死呢?”

  正德笑了一阵,却道:“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朕绝无二话,然则,你若是不能成,朕也是赏罚分明!”

  林平野躬身行礼,正色道:“虽然陛下信重,草民却不敢倏忽,因此有三件事还请陛下应允。”

  “说!”正德爽快道。

  “其一,此事非同小可,为安全考虑,必然不可在陛下面前进行,还请陛下挑选信重之人,调集重兵看守草民行此事,而且,信重之人还请多选几个。”

  正德想了想便道:“不错,既然如此,武安伯、武平侯,以及普祥禅师,重兵就不用了,用人不疑。”武平侯乃是武安侯的父亲,武安伯乃是义子,赐姓朱,立了大功才被封伯,上一辈的乃是当年护送英宗回来的勋贵之一。

  众人领命,林平野又道:“此事瞒不过去旁人,既然如此,不如堂堂正正进行,若是真有人来打探,草民正好借人试刀,也好叫陛下知晓成果。”

  “准了!”

  林平野再次躬身道:“最后一件事,乃是分成人物两样,还请陛下召来二十名身材匀称,身手矫健,身体强壮的内侍,一些先手准备,需要在陛下面前进行;另外,则是请陛下命少林武当献出《易筋经》、《武当七星阵》这一门功法和一门阵法,以充练兵之用!”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林平野紧紧盯着普祥,却见他面上笑容不变,仿佛万事万物都不受惊扰,反而让林平野摸不清底细。

  正德闻言,自语道:“宫里面内侍多,但是符合要求的嘛……”他看向一旁一个一直静静侍立的大太监,随口道:“张永,这事交给你去办,挑四十个符合要求的人来,给林先生挑选!”

  那边张永领命,正德又看向普祥禅师,笑道:“禅师,若要少林交出秘笈,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普祥脸上笑容不减,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陛下有所要求,少林寺阖寺上下粉身碎骨也要完成,贫僧这边修书一封,三日之内便将秘笈带来!”

  “好!”正德喝了声彩,看着朱正道:“武安伯,武当那边,你让锦衣卫派人通知声吧。”

  朱正自然领命,眼见正德安排完毕,林平野便束手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张永下令挑选,足足花了几个时辰,才挑出来四十个合适的阉人,只是等一走出殿门,正见到张永也站在太监群里。

  “张永,你在那干什么?”正德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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