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野嘿了一声:“这两个小子倒是有义气,不过我们立足未稳,先干掉宇文智及那老货再说其他,你且继续。”宇文化及早就被莫名其妙的枭首,不过这笔账一直算在傅君婥头上。
蔡公冲继续道:“除了二人最为江湖瞩目之外,便要属那位跋锋寒了,据说他剑挑三十多家帮派和成名高手,下手狠辣无情,人人恨之入骨,奈何他的确武功极高,有帮派组织高手埋伏于他,却被他看破埋伏,与身边另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反过来绞杀对方。”
“除此以外,江湖上如今还有一位‘影子刺客’,真名不被人知晓,这个外号还是从巴陵帮中传出,其原本的二当家如今已经在巴陵称帝,声势不小。”
“出头的橼子罢了。”林平野淡淡作出评价。
此时这句话还没流行,蔡公冲大概明白意思,极为晓事的没去做询问这样的傻事,而是不动声色道:“最近江湖上还有两位佛道高手,道门高手名为普祥,自称真人,据说其乃是宁道奇的唯一弟子,不过真假不明,让他成名之事,乃是其劫走了巨鲲帮的‘红粉帮主’,七日之后再出现时,云玉真已对他百依百顺!”
“另一人法号辩机僧,最好与人口舌争执,尤其……尤其喜好英俊男子,”蔡公冲不露痕迹的偷看了一下自家帮主的脸色,见并无异样,这才继续道:“那普祥真人乃是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颌下蓄着短须,身穿一身道袍,身边必然跟着美人,极为好认,那辩机僧倒是容貌不明,连消息也是有人无意中听来。”
林平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蔡公冲见状便安静退去,等到房间内只剩下林平野一人,他才纳闷道:“普祥真人?辩机僧?”
内力一震,他双眼突然窥破莫名虚空,两缕气机从天外引入此方世界,自从他离开中原后便近乎消失的垂帘感觉再次浮现,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明悟。
“哈?”林平野一拍桌子:“蔡公冲!”
“小人在!”身为林平野的护卫队香主,蔡公冲向来耳聪脚快,林平野满意道:“多打听些普祥真人和辩机僧的消息,若是有人发现行踪,也可做些接触,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蔡公冲恭敬应下,林平野又道:“四大寇的事情不去管他们,飞马牧场的生意摊子大,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些其貌不扬的小客户。”
挥挥手让对方退下,林平野又召来林四:“你去洛阳散布消息,就说本帮主丢失了一本珍藏多年的《金刚经》,若有女子回应,你便将她带回来。”
林四狐疑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惹得林平野无奈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去做就是。”
林四哼了一声,挺了挺自家并不明显的胸脯,扭动腰肢走出了房间,出门后却听到林平野遗憾的声音:“哎,要胸没胸,要臀没臀。”
她背影一僵,气呼呼的离开。
*
便在林四离开之日,逐鹿帮又偷宇文智及麾下两城,此时兵戈四起,村庄集镇都早已自生自灭,宇文智及手下的败军士气颓废军容懈怠,他自己也是每日歌舞盛宴,奢华愚昧不比杨广差上多少,竟是放任自流。
逐鹿帮名声打响,林四所做之事便要容易许多,她只是传出了消息,没过三日,便有一个头戴白色面纱斗笠,身穿明黄色劲装的女子寻来。
虽然对方总给人慈悲、友善的感觉,但是林四心中自有成见的情况下,依然有意试探,以手为剑使出【回风落雁剑】中的招式,却被对方同样以手代剑,以极为精妙的剑招轻易破解。
幸好出招时莫名其妙的不忍用出杀招,林四这个暗亏吃的倒也不算严重,她性子乖觉,老老实实的将对方带回了逐鹿帮。
亭亭玉立的少女悄然立于林平野面前,他表情复杂,诸般心情混杂一团,低低叫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婉清……”
头戴面纱的少女轻轻拨开面前的轻纱,露出一张巧笑倩兮,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依然眉目如画的倾城容颜,只是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是那没来由的熟悉感和羁绊的牵扯,却毫无疑问的证明她的身份。
再非昔日的冷艳单纯,但是气质更加出众,面纱放下时,让人但觉安心慈悲,心生崇慕,倾城之姿显露人前时,气质却脱俗美颜,仿若佛窟壁画上的天女降世,美不可言,绝世倾城。
檀口微张,声音清冷圆润:“林郎……”带着无限的思念和不舍,少女模样的木婉清飞入林平野怀中,深深的靠在他胸膛上,绝世脱俗都已消失不见,活脱脱一个沉溺情郎温柔之中的邻家少女。
林平野感慨颇深的搂住她,轻声道:“我在这,婉清,我日思夜想着你。”
木婉清抬头看着他,秋水双眸中沉浸着深深的爱恋,深情道:“婉清也是日夜想着林郎呢,每时每刻,日日夜夜,就算是梵师说我,我也不愿改变。”
男人用下巴蹭了蹭少女的青丝,不带着丝毫的情欲,不光是木婉清变成了少女模样,更因为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只让他想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对方。
木婉清小声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那日明明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可是突然就被林郎的气味和温度包围着,就像被拥抱在怀里,可是我说不出来,林郎也听不到,但是那样好安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身上一冷,接着又是一热,等我醒过来,就发现坐在一间禅房中,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我在那待了没多久,就被人带去参加什么考验,后来,就遇到了梵师,她说我禅心天成,是上好的苗子,就把我收入了静斋,教我武功。”
“同门师姐妹中,只有师师姐比我强,除了梵师以外,门中唯有我们二人练到了剑典中提到的【剑心通明】,可是静斋每一代只有一人能够出世,我心中只有林郎,师姐和师父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我除了练习剑典,也有练习林郎教我的那些武功。”
“那位大师虽然没有见到过,可是他手抄的《金刚经》的确为一件瑰宝,我心中一直记着那本经,修炼剑典时,时常会莫名的领悟出许多道理,梵师压的下我,却杀不死我,而师姐不愿意对我动手,所以最后,师姐作为这一代的传人行走江湖,我也被梵师允许离开静斋,但是不得宣称自己的身份。”
她说到最后,精致的小脸看着林平野,出神道:“只要能在林郎身边,身死我都毫不在意,何况是什么身份呢,什么天下黎明,与我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傻子……”林平野亲了她一口,看着她俏脸微红,笑道:“你是我女人,无论谁要分隔我们,都要过了我这一关。”
“唉……”
幽幽的叹息声不知从何处飘来,林平野面上一冷,木婉清已经站起身来,大声道:“师姐!”
清冷如山泉叮咚的优美女声飘来:“师妹!这边是你不惜与师姐妹师父反目,也要追寻的男人吗?”
林平野拦住木婉清,懒洋洋道:“姑娘不必站在我家房檐上,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就不用在我面前使了。”
沉默半响,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妃暄冒昧,可否问阁下一个问题?”
林平野搂着木婉清,无声无息之间宗师级的气息已经外放,淡淡道:“莫问天下或者苍生之事,也莫要谈什么杀孽报应之类的东西,若是说些闲话聊聊武学,倒是可以一问。”
师妃暄长叹一声,在林平野的感应中飘然离去。
此时才有亲卫等人发觉不对,冲到林平野房门前大声道:“帮主恕罪!属下来迟了!”
“此事非你们之罪,不过护卫不严,每人去领五鞭子!”
喝退了众护卫,林平野才看着比以前美出十倍的木婉清,笑道:“婉清如今武功到了什么境界呢?”
木婉清歪着头想了想:“静斋的武学与林郎当初所传并不相同哩,不过二者倒是并行不悖,梵师也并未发现我偷练之事,反而称赞我资质不凡,悟性绝佳什么的。”
“听梵师说,剑典乃是天下四大奇书之一,在婉清看来,也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绝世神功呢!【气主灵神心】包罗万象,连林郎所传的少林神功,精义也泰半被其囊括,可是我心中只有林郎,即便是练功时也止不住的想念,可是我非但没有走火入魔,反而武功进步的很快!”
十四岁时才被意外挑选入慈航静斋,却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追上了当代第一的师妃暄,木婉清的资质让梵清惠赞叹不已,又无比可惜,认为她错过了练武的年龄,终究成就有限,正因为此,才最后选择放她离开静斋,自生自灭。
然则木婉清却从未觉得需要与林平野隐瞒,她的确与佛法有缘,连梵清惠也想不到【慈航剑典】饱含精义改无可改的剑意歌诀,其实已尽在她心中,是想非想,无相无生,剑典以奥妙绝伦而震惊天下高手的精义,却与佛法中的道理呼应,慈航静斋传承数百年,昔乎除了昔年地尼之外,再无第二个精研佛法之人。
林平野看着怀中少女,娇俏可人,眼中饱含深情爱意,旁人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这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竟然身怀当时一流的武功,所学乃是旷古烁今的四大奇书之一。
“事件际遇变幻,奇妙若斯。”林平野感慨一声,笑道:“剑典的确神妙,不过只和女子修炼,倒也于我有些启发,婉清此举于我大有裨益,为夫谢过了。”
木婉清俏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深情尽在双眸之中,声音清冷道:“婉清自身一切都是林郎的,有什么要说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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