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个发圈,不见了吗?啊,所以今天才没有绑头发?”
“不是的,委员长!今天早上我是绑好头发才出发的,家里的女仆也在不停地叮嘱我,我不会记错的。”
“哎……”
菲莉艾娜略微有些依依不舍地关上了吃了一半的便当盒子,那里面装着爱理小姐为她特意制作的午餐。爱理过分出众的手艺,让菲莉艾娜的午餐时间也变成了一件值得庆贺的小小乐事。
“那个,虽然现在大家都在为会长选举的事情而忙碌,可是……呃……这、这个真的……”
菲莉艾娜还是第一次在特洛依的脸上看到如此为难的表情。
因为特洛依是个正直到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女孩。不仅热爱风纪委员的职务,视公务甚至胜过私情。一些在菲莉艾娜看来难以处理的事情,她却会以毫不偏倚的态度提出意见。副委员长是三年级的学姐,菲莉艾娜一直以来都暗暗打算着,在学姐们离开高中部之后,提名她做副委员长。
倘若是弄丢了别的东西,特洛依也一定会老实地等到放学之后再去寻找。说实话,菲莉艾娜想不到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做风纪委员的了。
“哦——把我叫来的目的,是想让我帮忙找发圈吗?那个,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纪念品吧?”
她把便当盒小心地放进抽屉。冬天的话……稍微放一会儿也不会坏的吧……大概。
和公馆的大家相处了几个月后,菲利艾娜的性格也有了些许变化。如果是以往的她,恐怕二话不说就会逼问特洛依,让她回想起丢发圈的详细时间或地点的吧——那是最“有效率”的方案,但恐怕在特洛依身上行不通。
毕竟,菲莉艾娜清楚她的个性。如果是她一个人能找得到的东西,她绝对不会来请求自己帮助。
“是的……不,可能并不是太重要……呜……”
黑发的风纪委员怅然抚摸着她脑后的长发。
“抱歉……打扰了委员长的午餐时间,可——”
“我们去找吧?”
菲莉艾娜站起身来。她努力地露出不那么吓人的笑容,一边在心里默默苦笑着。刻意地露出笑容对菲莉艾娜来说并不是件易事。老实说,她反而习惯了摆出让人不敢说话的高压态度,对于管理风纪来说,那样似乎还容易些。
“委员长?可、可是现在虽然是午休——”
“走吧。我记得你们班级今天下午是茶会?”
“是这样,可是……”
“没关系的。现在可是分秒必争吧?如果晚一点的话,想要找回来就很难了呢。”
“…………………………是。谢谢您,菲莉艾娜委员长。”
————
这是一个四面封闭、没有光源的小房间。
唯一的微光来自钢铁栅栏的前方。那是一条狭窄的通路,看起来最多只能容许两人并排行走。小房间的对面是一堵漆黑的墙。由于没有光源,尤利亚很难辨认周围的颜色。
“呜……”
他努力地挪动着身体。房间极其狭小,事实上,尤利亚认为这并不能算是“房间”。
至少,这里不会是人类能住得下的房间。
一平方米左右的狭小空间里,连舒展开双腿也变成了奢望。尤利亚抱着双腿,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墙体似乎还算干净,可周围都是厚重的墙,压迫感几乎如影随形。
牢房……没错的,这里绝对是监牢。
似乎还是个人定制的版本。虐待囚犯也不能到这个程度……
事实上,尤利亚刚刚醒来。
记忆的前一秒,停留在他向着卖场小心前进的瞬间。后脑一阵疼痛之后,再睁开眼睛,自己就被扔到了这种地方。
全身都痛。但这里的光线实在太弱,尤利亚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没有伤口。感觉上似乎还好,因此他也并未求救。
老实说,他对这种类似绑架的事件已经接近习惯了。比起被砍刀架在脖子上、喉咙里已经冒出锈铁味的时候,这种单纯的人身囚禁已经要好多了。自己现在明显身处地下,面前的铁栅栏看来也不是自己能徒手解决的对象。比起慌乱无措地大声呼救,现在还是安静等待的好。
如果随意弄出噪音、把监视的人惹怒了就不妙了。
“……”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利亚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人袭击的了。现在的自己早已远离本家,与其追击他这名无足轻重的继任者,不如尽力掩盖掉他存在过的事实——尤利亚也不认为那群莽撞的大小姐们会追到这边来。
但如果排除了本家那边的威胁……
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人抓住了呢……
摸着黑,尤利亚摸到了头发上的蝴蝶发圈。看来似乎没有大碍的样子……或许是歪打正着吧。如果把发圈放在口袋里,在昏迷的自己被搬运过来的途中,发圈一定会丢掉的。
“唉……”
尤利亚小声地叹了口气。
明明自己这边的人身安全危在旦夕,还有空闲关心那位风纪委员的发圈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的手上并没有手铐。看来绑架自己的人并不担心自己会逃跑。
而且,这已经不是他在入学后第一次被抓了……
自己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啊……
肚子也好饿。而且很关键的是,某种本能的需求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双膝不自觉地磨蹭着。尤利亚紧紧地闭起大腿,心中暗叫不妙。
这绝不是什么有意思的play……而且现在周围根本一片黑暗,自己即使脸红也没人能看得见。绑架自己的人,想必也没有类似的兴趣吧。
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扭动扭动。
这样……自己绝对撑不过一夜的……
哇啊啊……
这种最根本的需求竟然成了比监牢还要管用的牢狱,尤利亚欲哭无泪。
他一边尽力地闭合着双腿,一边咣当咣当地摇晃拴在铁闸门口的大锁。
哇啊啊……要是在这种地方漏出来了,自己大概一生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下半身一阵一阵地痉挛。一股酸酸涩涩的麻痹感渐渐席卷了尤利亚的大脑。
“来人啊……拜托……来人啊…………”
咣当咣当。
咣当咣当。
尤利亚无望地摇晃着锈蚀的大铁锁。
“拜托……有谁……有谁能救救我……拜托……”
逐渐变成嗫嚅的轻声里渐渐夹杂上了呜咽。
这算是……什么拷问啊……
……
…………
………………
越来越冰凉的囚牢里,响起了亡魂般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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